还记得那个夏天,骄阳似火,六月蝉鸣,而你就站在讲台黑板前做自我介绍,不知是不是那时的阳光正好、天空正蓝,还是你穿的校服太白太耀眼,竟让我在不经意之间已然沉沦。
一见钟情,我原来并不相信,却因为你,而不得不信。或许一切的开始就像王菲唱的那句歌词“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一个潇洒不羁的你,一个明媚俏丽的我,谁也没料到,我们的生命会有如此多的交集,也忘记了故事是从哪里开始的了。或许是一起讨论政治与历史问题之时?是假装不在意的打闹和讽刺对方之时?还是你唯一一次被我无心之言说中心事而受伤之时呢?
我只记得,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便会时不时地注视你所在的方向,或者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你;会假装不经意地去谈论起你,只为能从中探听一点有关你的消息;当你走过我身旁时,心便会不自觉地跳漏了一拍。有多少次,都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而你却不知道,你成了我永远深藏在心窝里的秘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秋爽送走了夏闷,寒冬送走了秋霜,在那轻雾暖阳晴方好的春日,我加了你QQ。我把QQ名改成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只因为它的下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于是一整个寒假,我用着这个QQ名和你谈天说地,有时一聊便是几个小时,似乎不知疲倦。
寒假结束后,再回到教室时,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有时我会借着讨论问题的名义有事没事都往你座位跑,上课也会偷偷和你传纸条讨论无关紧要的问题,会故意叫你帮忙打水或者假装顺手帮你打水,会放学后特意留到很迟,只为了能顺其自然地一起吃饭,让你送我回宿舍。
不知那时的你是否曾注意过我的这些小心机,而那时的我也只是如此单纯的想让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一点,就像那些垂死的老人渴望上帝给她们把话交代清楚的机会一样。
听说,这世上最真挚,最纯粹,也最让人心酸的莫过于暗恋,最美好,也最值得还念。
可我不甘,我不信你没有一点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于是那天,我对着你的QQ聊天框,重复输入,删除又输入,重复的动作,心如乱麻般纠结的内心,终于还是发出了那句话“如果期中考你超过我,我就和你在一起”。当时的我,成绩比你好很多,要超过我,短期内几乎不可能,所以这句话更像在开玩笑。
骄阳似我,连告白都要开玩笑似的说出来,因为我怕太认真,就输了,太在意就被看穿了。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原来爱情就是这么的盲目,特别是年轻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暗示,还是你真的努力学习了,期中考试你竟然真的超过了我。彼时的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但是至少,我是有期待的。然而,我等了很久,并没有等来你的表态。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还是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
那天晚修后,我偷偷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如果我喜欢你,你会不会喜欢我?”一笔一划,我敝帚自珍。第一次疯狂地想要让你知道,我的秘密,哪怕冒着早恋在大人眼里是比从班上第一名掉到最后一名的危险跨度。
我永远记得那天我挡着脸将笔记本打开给你看,你扯下它,捧着我的脸,定定的看着我,然后点头的画面,那瞬间深深印刻在了一个少女一生的漂浮里。出乎意料也像是意料之中,我们在一起了。
还记得那些年,你牵着我的手,走过这座城市的老街长巷,荒草丛生。在雨夜星空中,许下非我不娶的诺言。你的雨伞会永远偏向我的这边,哪怕自己一淋雨就会感冒。我会永远站在你左手边的位置,只因为那边最靠近心脏。
我们会一起背书,互相出题,我会细心教语文不太好的你做散文阅读,你会略带嘲讽但耐心的教我解数学题,有时,我会感觉我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执著的在计算器上按下1=,Ans+1,一直按到520。
后来才发现,好多充满美好与想象的第一次都深深的埋葬在了那一年的冬夏里,连同藏在深绿阴里鸣唱的蝉。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在经过肆无忌惮的热恋之后,也会陷入怠倦的漩涡之中的。争吵,毫无理由的无休止的争吵,占据了我们之后的生活。
那些日子积攒下的美好就像烈日里被泼到滚烫的马路中间的水,咝咝地化作白气蒸发掉了,连一丁点水迹都没有留下。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伤感,你却要走了。你说家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学校,回到你原来的故乡,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未来。你离开得如此措不及防,而我却无法阻拦。我们被迫变成了异地恋。
太远的距离让我们再也无法及时看清楚对方的心,终究还是走向了分别的道路。那天晚上,你给我发了分手的短信,而我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好”字。我们说好和平分手,不再联系,不再见面,你去追求你的理想,我去寻找属于我的道路。
记忆里,是谁稚嫩与羞涩的童颜温暖了我整个荒凉的青春?那两颗如琉璃般透明的心啊,如今又是否还是原来的模样?曾经年少,以为牵过手就是一辈子,一起走便能走到天荒地老。只怪当时年幼无知,以为一次爱情便是我一切的信仰,坚信只要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只怪当时年少轻狂,轻易许下的诺言,如今化为诳语。
我不敢确定你是否就是那个对的人,可我却明白了,在错误的时间遇见的那个人,无论再美好,也注定错过。感谢你陪我走过那场兵荒马乱的青春,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也感谢你曾赐我的这场空欢喜的结局,教会了我如何去放手。
“他说过就算分手,也要做朋友,他笑的时候,光芒都将我刺透,回想那甜蜜的温馨的每一刻,流着泪也要你快乐。”再见,再也不见。时光如水,总是无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幸福,便是终点。
合上老旧得微微泛黄的日记本,抬头望见玻璃窗上细细密密的雨线,被风吹得不知所措,附在窗上又显得自然。
喜欢在傍晚里去沙湾静坐的老人对我说,要是有个女孩老是在和别人交往的时候希望对方不要忘记她,她往往是要离开了,而那个男孩也会在往后的新生活中逐渐遗忘了这个人。
——可是,我没有离开,我还在老地方,我还是希望下雨天我给你唱过的“安静听完这一首”,那难听的声音你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