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总是那么的凄冷。
走在彩光弥漫的街道上,听一听城市的喧嚣。夜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沉醉灯红酒绿,酷爱纸醉金迷。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给苏芸些许安慰。如此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旋律,只是故人不再。
轻轻的晃动那紫红色的液体,如血般娇艳,霓虹璀璨。轻启红唇呡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任由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缓缓的渗入,“我又在偷偷喝酒了,你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徐徐的呼吸中带着一丝丝的疼痛,愈演愈烈。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无声的从脸颊滑落,一颗接着一颗。
窗外夜景依旧璀璨,彩光伴随着城市的喧嚣挥舞,仿佛在窗前勾勒出一幕幕画面。
多么遥远的记忆啊,那时候好像是高中。
七年前的一天,苏芸接到通知,元旦前夕,学校请来了某位民间相声艺术家的孙子,那自然少不了说上一段相声。
没有想到的是为了创新,二人居然成为搭档。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圆润的胖子,稚气未脱;苏芸一身的学生气,青春蓬勃。
两人首次搭档,却格外的默契。或许这便是天生的契合吧。
台上的他活跃异常,操着一口温柔的北京腔,一个个段子信手拈来。摇头晃脑,看起来玩世不恭。不似台下那般拘谨沉默。银屏的灯光打下,身旁的人儿耀眼异常。
或许,从那时起,这道身影就在苏芸的心底划下了重重的一道。
......
“小芸,我永远支持你。”
深秋的夜里,他递上一杯热乎的奶茶,一直暖到心底。
“小芸,要加油哦!”
他拍着苏芸的肩膀,轻柔的嗓音总是能让人在最低落的时候重新振作。
“小芸,我希望,余生的每一幕里,你都是我的女主角。”
他凑近耳畔,呼气灼灼。
也许当初就不该答应他。
窗外已经絮絮的飘着雪,将剩下的酒缓缓倒入杯中,稍稍在手中把玩,而后浅尝。
待饮下这一杯后,窗外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踉跄穿过拥挤的人流,出了门,一阵寒意袭来,引得苏芸打了个寒战。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搓了搓手,呵气如云。
外面还絮絮的飘着雪,缓缓打落在地上。踩上去,松软的雪发出沙沙的声音。
后面喧闹的声音渐行渐远,苏芸单手回着电话,“回来了,不走了。”
双手置于兜内,从影影绰绰的街道上缓缓前行,确实,夜也总是很美的。
看着窸窸窣窣的雪,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夜里,苏芸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现在回想,好像都记不太清了。
那年的冬天,冷的她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颤抖。
苏芸依稀还记得那一天,她决绝的同他道别:“沈竹,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故作冷漠的转身,却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千言万语伴随着他的挽留,最终还是没能让她回心转意。
苏芸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
只可惜,最后我还是伤害了你。
高三那年,苏芸的父亲被检查出有肾衰竭。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下来了,明明很痛,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没过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她父亲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去美国上大学,完成他当年的梦想。
人不能总是只为自己想,对不对?
苏芸决然的踏上了赴美的道路,一夜之间,从偌大的北京城消失。
她以为她走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两人的重逢就是这么的突然而充满戏剧性。
苏芸在芝加哥大学攻读MBA,找了一家餐厅兼职做服务生。
那个时候的沈竹瘦的吓人,整个人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张皮披在骨架上,只有脸上看起来还有点肉。
两人就这样重逢了。
他的目光不似得了绝症的人,炯炯有神。
后来才知道,在她离开后。那三年里,他几乎日日酗酒。
半年前,胃出血进医院,查出了胃癌。做了各种化疗,最后他说服了父母来美国治疗。其实是想偷偷的见她一面。
苏芸只记得,周围全部都是冰冷的白色,苍白的让人心寒。
“对不起,生命的最后还是让你看到我这幅狼狈的模样。”
木然的看着怀里的人,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只是少去了血色与生息,也许,他只是累了。
他的父母悲恸,“小姑娘,谢谢你实现了他最后的遗愿。”
“这是他珍藏的一张照片,上面有你。”
苏芸接过照片,是他俩的合照,很久以前的了。少年时的青春蓬勃,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更添几分干练,旁边的小胖子憨态可掬,笑起来带着浅浅的酒窝。
背后写着几个字,是她的笔迹——苏芸&沈竹。
曾经美好的时光如今看来竟是这般的刺眼。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苏芸不愿意记起,却总是挥之不去。
身后传来嘀嘀的喇叭声,将她骤然惊醒。原来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晕开一圈圈的痕迹。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远不近,直到与她并行,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小芸,我送你回家。”
“好!”
透着冰冷的寒意,苏芸笑了,笑的毫无征兆。人间四月天,总是让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