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为了释放压力,班长便提议去郊外摘樱桃,于是我便随同学徒步走两三公里去摘樱桃,回来已经七点了,顺便还提着两袋樱桃,等走到城区有公交站的时候,我再也走不动了,决定坐公交回去,同行的还有一个同学黎静,她还在吃着樱桃,我尤为纳闷,刚刚不是吃了吗。
我说:“你还吃得下?”
黎静回答:“这动西哪会吃得够,况且刚刚只顾摘了,没吃多少,你看,我摘的这些是不是特别红?”这个时候不是樱桃红得最好的时候,还要过几天,樱桃颜色口感才是最佳,所以我们手上提着的还有一些没有红透,酸的。我看着黎静蓝子里全是红红的樱桃,想着她也是辛苦了。
公交车迟迟不来,四月份的晚上气温还是低的,刚刚还在热的身体现在却感觉有点冷,黎静一直在吃樱桃,脚边全是吃剩的樱桃核。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体型微胖,肚子有点大,衣服被撑了些许起来,一只手上还提着一瓶水,另一只手揣进裤兜,站在我身边,也是在等着公交车。公交车依然没来,我有些坐不住,起来走下,樱桃放在凳子上,我走过他身侧,看清了他的脸,有些严肃,好像写着生人勿近,一直站着,除了不时喝下水,就没其他动作。
又是半小时过去,公交车还没来,我看了时间,将近八点半,我看了下公交车站站牌上的最后一趟时间,是九点,还没到时间,我对这条路不熟,我不知道最后一趟车是不是真的可以九点到,我问黎静,她说她不清楚,我心有点慌,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等公交的只有我们三。
这位中年男子也有开始些站不住了,开始来回踱步,黎静还在吃着樱桃,头低着玩手机。我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看着这位中年男子,他的水也快喝完了,我想叫他过来吃些樱桃,顺便问下他还有没有公交车,但我又不敢上前,母亲常说我不善于打交道,不懂人情世故,我也不太会向别人寻求帮助,我迟疑着,思索着,想找一个最优的方法向他开口交谈公交车迟迟不来这个问题,可我还是不敢,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黎静,让她去说,但她好像不关心这个问题,依然自在地吃着樱桃,玩着手机,想来靠黎静是不行的。
我纠结着,看着公交车迟迟还没有来,心里慌了,我想打车,可是我没带钱,公交车钱还是善良的班长给我的,我又实在走不动,这里离家还是远的,我有些气馁,于是叹气叹出声,黎静听见了,问我怎么了,我用吐槽的口气抱怨这公交车没到,黎静说,再等等吧,公交车应该会来的,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我借黎静手机打电话给家里,她说她手机快欠费了,她还要回去和她妈打电话,我知道她是一个人租房子在这里读书的,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她又继续玩着,还在吃樱桃,我问她吃这么多会不会拉肚子,她说又没吃好多不会拉肚子,我笑了笑,转头看着街面,用手撑着下巴说“公交车什么时候能到”眼睛顺便瞟了一眼他,刚好他也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下,我趁机把手放下来问他:“叔叔,您知不知道公交车什么时候能来,会不会没有了啊?”他开口道:“我也不清楚,现在都九点了”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声音有些干哑,低沉。他又看了看街道,转头问我们:“你们要到哪个站?”我说我坐到北江路就可以了,黎静说:“我在一中就下车,但我还要去找我表姐玩下”,黎静表姐也住在北江路附近,还好,还有个伴。
已经九点了,公交车还没到,我心拔凉拔凉的,无奈地对黎静说道:看来我们只能走路回家了,可我走不动了,还要提两袋樱桃”。黎静抬头看了看街上,又看了看时间,提起剩余不多的樱桃,对我说:“走吧”我玩笑地说到“早知道我就像你一样在这里吃樱桃了,不,应该从陈家湾吃着来,提着也轻松了”。说罢我弯腰把鞋带系紧。这时他说话了:“看样子这公交车是没有了,我打车,你们和我一起吧”我跟惊讶地看着他“我也是在北江路下,和你们也是顺路”说完便扬了扬揣在裤兜里的手,打了一张出租车,转头对我们说“快上车吧”,我望了望黎静,黎静也望着我,我脑袋里闪过很多现实的想法和好多猜测,这时黎静便拉着我走向出租车,我抱着一丝期盼坐上了出租车。
途中我们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看了看坐在前座的他,我想我是不是要和他说些什么,或者应该给他点樱桃吃,可我没有空余的袋子,我想让他用手抓一点吃,又怕他不方便,我寻思着下车的时候还是应该给他一袋,顺便说让他等一下我,我回去拿钱还给他。可一切都来不及,车停了的时候,他付了钱,开了车门出去,黎静在把手机放进包里,耽搁了一下,等我出车门的时候他就又出了几米外,我那轻声说出的“谢谢叔叔”刚说出口,他就已经走远了,樱桃还原封不动在我手上提着,黎静和我打招呼走了,我却还在为自己的不善言辞及心里那些自私偏颇的想法懊悔。
回到家我也不敢告诉父母,不仅怕他们说我安全防护和自我保护,说我单纯,要知道,对我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来讲,单纯是一个贬义词,毕竟那是一个陌生人,我只好第二天给我相信世上好人多的同桌讲,到底是很久没体验过人情暖的人了!我看了下黎静,却发现黎静没有来上课,问了班长,说她拉肚子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