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俊
五月中旬,是父亲过世三周年祭奠日,我又一次回到生我养我的老家。记忆中的老家,承载着童年的梦想,承载着童年的无忧。记忆中的老家,没有都市的繁华,也没有都市的拥挤和喧闹,只有几排低矮的平房和几家简陋的商店,门前堆着晾晒的麦子和谷物。记忆中的老家古老沧桑,却让我倍感亲切与舒心。那是我记忆中最宁静的一片沃土,永远演绎着依恋和不舍,永远是漂泊在外的儿女心灵的归宿。
以往的村庄,常常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四周绿色环绕,小鸟喳喳,柳枝弯弯,溪水潺潺。乡亲们穿着简单而又朴实的衣衫,汗流浃背地从地头干活回来,背上还背着满满的一箩筐草,或者赶着羊羔,或者带只小狗,朴实的脸庞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回到家乡,乡亲们的热情让我感动。左邻右舍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准要送些让你尝尝。乡亲们有的还送来了自家老母鸡刚刚下的蛋,有的还送来了自家地头种的大蒜、韭菜、青菜、西瓜,有的还送来了自家果园刚刚摘的苹果、桃子、香梨,还有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真是应有尽有。乡亲们说:“自家的鸡蛋新鲜,自家的瓜果蔬菜无污染,可以放心吃!”。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值几个钱,但乡亲们的热情、朴实,让我感动。
在老家的核桃树下,搬几把小椅,沏几杯浓茶,和乡亲们围坐一起。阳光温暖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芳香,我贪婪的品着农家的饭菜,品几口农家美酒,吼几段陕西秦腔。风儿吹着,鸟儿叫着,和着乡亲们的欢歌笑语,回荡在天地之间,那种温馨与惬意,令我深深地陶醉,令我依恋与不舍,那血浓于水的感觉,是城市人难以领会到的。
因为,老家再美好,在都市人眼里总是落后的。在外漂泊多年,对远离家乡的游子来说,都市再美好,都比不上生我养我的热土,我依然深深的依恋她,她对我是那么的亲切与不舍。
我又一次走进了老家的院子,大门没有什么防盗锁,很简单的虚掩着。因为在这个宁静的地方没有什么偷盗与欺骗,当然,这屋里除了些桌椅板凳,用剩的柴米油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院子里的一小块地,种了两颗核桃树。这些树比我小不了几岁,那是哥小时候的“杰作”,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每年结很多核桃,每到成熟季节,总会惹来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用长长的竹竿磕打下来,再剥掉绿色的外皮,往往手上脸上到处都留下褐色的印子,简直就像一群花脸猫。屋子门口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父母已告别家乡十年有余,老屋常年无人居住,杂草丛生,破旧和萧条在所难免。
走进“开间”,迎面就看见一个大木箱,打开木箱,里面层层叠叠地放满了好多旧书,在木箱的最上面我发现了一封牛皮信封,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小时候的演讲稿,是那么的亲切与珍贵,记得那次演讲我还获得了学校的一等奖。信封的下面还有一个留言簿,那是小学毕业时同学们写给我的赠言,句句真切,篇篇真情,看到留言本,就好像看到离别多年的同窗益友,离别多年,大多早已不知所在,很想念他们。一晃间,当年的“小不点”都为人父母,走入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大家都为生计奔波,很难碰面,只能翻开分别之前的相册回忆回忆。再往下翻,还有一只儿童小手表,表上的玻璃早已打碎,指针早已停止了转动,但我的思绪没有停止。看见那只表,不由得又一次回想起父亲,那只表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三十年过去了,那只表仍定格在那里,像是记录着父亲对儿女无尽的爱,记录着茅草屋里所发生的一切,演绎着童年的幸福与欢乐。
来到“厢房”,一进门就看见我们以前睡觉的那块土炕,已经堆满了杂物,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我们小时候蹦蹦跳跳,嬉笑玩耍的场景。记得在夏天的夜里,因为房间太热,父亲总会拉张凉席,搬来藤椅放在院子里,给我们一个个身上涂上清凉油,防蚊子叮咬,我们常常躺在凉席上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到最后,父亲再把熟睡的我们一个个抱进屋里。记得在冬天,母亲总是把土炕烧的很热很热,我们则捂在热被窝里,感受从土炕里传来的温暖。
来到“上房”,那是父亲的房间,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在屋檐边挂一个大竹篮,里面总有许多好吃的,每当我们回家,父亲总是把最好吃的拿出来让我们分享,他总是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甭提有多高兴了。现在,老父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疼爱他的儿女,永远地告别了这片热土。走进这空荡荡的房间,看到比父亲还要年长的破旧家具,看到父亲曾用过的物品,我们的心里五味杂陈,难过极了……我们永远缅怀父亲。
老家,常常浮现在我的梦里。现在虽然住在繁华的都市,但我不会忘记那一片给于我们心灵慰藉的地方——我的老家,那片生我养我的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