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和四班的孩子们学习着一篇有趣的故事——《剃头大师》。在备课时候,看着文中小沙的可笑经历,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不由得思绪万千。
我小时候和小沙一样,最厌恶的就是“推头”(此地话“理发”之意),原因很简单,怕疼。我小时候,物质条件相对匮乏,那时候,给小孩子理发的工具是一种手动的推子(即推剪)。这种手动的推子用的时间久了,就会“咬”头发,一绺头发有时候生拉硬拽就从头皮上扯下来,让人痛不欲生。记得我住的村子里,理发水平较为厉害的是本家一位曾祖辈的老人,这位老人的手艺没有师傅传授,就靠着一颗颗脑袋生硬的学就这样一门技艺,这也难怪他的推子“咬”头发了。记忆中,谁要让他理一下发,非得好好央求不可。而我,恰恰相反,是非常恨他和他手里的推子的。
每当祖父喊我:“推头去,再不推就长成“不不吃”(此地话中一种鸟的名称,应该就是学名为“戴胜”那种鸟)了”。在督促声中,我被近乎押着,拉到那位理发的长辈家中。一把凳子摆在当地,一块毛巾从脖子后围在脖子前,自己用双手捏紧毛巾的对折部分,我就开始受这两个月一回的“酷刑”了。这种“咬”头发现象在头发湿了后更会加剧。而每“咬”一次,因为怕疼,更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咬”头发会何时到来而无比地紧张。因此,没等把半边头发理完,我早已大汗淋漓。无奈,只能停下推子,让我坐在门槛上晾一晾出的汗,晾下后,再次开始这无比煎熬的任务中。很快,又出汗了,只能再次停下……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万般痛苦,强忍泪水,却又无可奈何的被推成了一个小光头。
后来,我不知从何时开始,祖父自备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推子,连“咬”头发都一模一样。有一次,春耕前夕,在邻乡工作的伯父回来帮爷爷种地时候看到了我的长发,“悲剧”又一次上演了。我从小就很“怕”这位不苟言笑的伯父,即使是现在,参加工作后的我,都是事事汇报,言听计从。这天早上,我记得很清楚,春寒还未褪去,我被提溜到了大门外的土台上坐下来了,无情的推子肆意的从我的发间穿过。偶尔被“推子”咬一下,我也惧于伯父的威严,大气不敢出一声。最令我影响深刻的是,母亲端着一碗猪油蛋炒饭香喷喷的走到我面前,面带笑容的看着一头狼狈的我。虽然,我至今不明白母亲这种“得意”的笑容想给我传递什么信息,但是猪油炒的鸡蛋炒饭还是给我喂了几口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咬”头发的推子在“十个全覆盖”翻修老屋时不知去向。祖父也成为一位81岁的老人,成为我最挂念的人。伯父,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怕”他,如今我对“怕”的理解已经成为“管教”和“约束”。父母依然坚守在生我养我的地方,依然很辛苦的在劳作。就在写这点东西的刚才,父亲发来照片,他今年种的四十几亩玉米安装滴管试水成功,想必今年没有往年那么辛苦了。而我,在经历中,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似乎当年的推子咬头发的“疼”,更让我清醒,更让我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