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深圳(18)

归期已定,生活又进入了一种告别预演模式。父母的衣服该洗的洗,给他们洗澡剪指甲也是能做的就提早做起来,家里的食材能提早备的备起来,米面油酱油醋,抽纸,洗衣液,洗衣粉之类的日用品女儿从单位的福利平台买了,上周刚寄了两大箱过来,仔细盘点了一下,除了米还需要补充一袋,其余的应该是吃到父母走没有问题,马上在某东下单买了一袋。

在深圳白天几乎都是我和爸妈在家,小弟一家早晨走,晚上回,忙的不见人影。我的任务就是每天陪好爸妈,在妈妈的配合下为全家人做好一日三餐。每天下午陪爸妈晒太阳回来,妈妈就在厨房里忙活摘菜,爸爸会躺在沙发上看会手机,而我则会坐在书桌前码字。一家人各自忙碌,互不干涉。这里的白天很是安静,安静的让我产生一种空城的恍惚。如果不是每天早晚外面很喧闹的话,我会真的怀疑深圳的繁华。

我和爸爸散步的时候,街上除了遛娃的人,真的很少看到有闲晃悠的人,这一点和我所在的小城是完全不同的,我所在的小城一天到晚街上都是闲溜达的人。和上海也不同,因为在上海白天大街上晃悠的老人还是很多的。深圳老人少,闲人少,白天外面很是安静,晚上却很是喧闹,年轻人一下班回家,安静了一天的小区就像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沸沸腾腾起来了,外面吵吵闹闹的。来深圳快二十天了,爸爸的结论是深圳是一个年轻的城市,老人少,闲人少。白天小区公园很少看到闲溜达的人,除了遛娃大军之外,就剩忙来忙去的小商小贩,保洁,外卖,快递等户外工作者了。

早晨陪着爸爸散步时,再三和爸爸强调,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和妈妈一起出门,互相也是个照应,还有出门时手机,身份证之类的尽量能带要带上,早就是不要到离家太远的地方去,让他尽量在我带他走过的地方溜达。也许是我说多了,父亲有点烦躁的说:不要操心了,还能自己拿住自己,拿不住就再不出远门了。

也许吧,父亲的话没有错。我和父亲散步时,总有人说爸爸不像八十多岁的人,精神状态太好了,今天在山上还有个姐姐说:你的爸爸长的很帅,个子好高呀!

是的,爸爸一直就很帅。即使现在老了,依然精神矍铄。唯一让我心里不舒服的是,爸爸这几年明显表现出来的在我们几个孩子和妈妈跟前的唯唯诺诺。从本意而言,我时不想让父亲成为一个这种看别人眼色行事的人,只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母亲固执强势,她习惯将所有的不满发泄给身边的人,爸爸就像妈妈的一个情绪垃圾桶,一言不合被妈妈吼来吼去,年轻的爸爸也常常会反抗,但是老了的爸爸似乎再也没有底气反抗,这几年爸爸明显的表现出来的低三下四,让人很是心疼。

午饭的时候,我也将做饭时要注意的事项和妈妈再三交代了一番。妈妈忘性大,做饭时必须爸爸在跟前监督,只是妈妈性格固执,如果说错了,就会招来一通吼骂,好在爸爸脾气好,两个人也就互相习惯了,尼吼你的,我干我的。

妈妈脾气大,但是人很勤快,她闲不住,一天到晚在家忙来忙去的一刻不得闲。在子女家,你要让她休息一会,她就会多想,认为她老了,干的活遭到孩子们的嫌弃了。心思敏感的妈妈,很多时候喜欢我型我素。因此在家里,她想干就干吧,我们也不干涉她。除了做饭,她怕自己做的儿媳妇不喜欢吃,不敢炒菜,其余的事她都是坚持亲力亲为。这一点既是优秀品格,也有弊端。母亲有洁癖,人又勤快,因此一般人她看不上,她不是嫌弃人家懒,就是嫌弃人家脏,不讲卫生。总之从小缺爱的她,喜欢挑剔别人,这一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但就是改不了。没办法,年岁大的人适应能力本来就差,何况像妈妈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呢?

妈妈生我的时候,年龄还小,奶奶对她也不好,因此妈妈并不喜欢我,以前我是无法理解妈妈对我的态度。小的时候,妈妈对我和妹妹完全不同的态度,不管我和妹妹一起做了什么,妈妈肯定是打我一顿,而不会打妹妹,她的理由是我是大的,妹妹犯了错误也是我没带好妹妹。再后来有了两个弟弟,妈妈对我的教育是: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当然弟弟们如果犯了错,妈妈第一时间也会找我的问题。

长此以往,妈妈的态度竟然让我相信了邻居开玩笑说的:你不是你妈亲生的,你看她对你妹什么态度,对你什么态度?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就大哭着要离家出走,要去找自己的亲生妈妈。结果自然是招了妈妈的一顿打,她说让我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再后来我发现找亲生妈妈无望后,开始努力学习,力争要凭考学离开家。

就这样,母亲打我一顿,我就会更加努力的学习,以至于我在小学中学几乎整个学生阶段成绩一直是兄弟姊妹中的佼佼者,可惜高考的时候,我发回的不是很好,结果考的不如大弟,更不如笑小我十多岁,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弟。小弟说他学习不如我,但是他考的好,全凭上中学时我对他的关爱和教育,当然这话小弟也只在私下给我说,他怕妈妈不开心,我当然能理解他。

我走时,小弟和弟媳妇尚未放假,白天家里还是只有父母,这是我离开的最不放心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也有自己的日子,孩子们决定回家过年,我必须提早回家做一些准备。本来我是打算小弟放假了再走,但是一票难求的现状让我不得不将归期提前。

抢到了票,到底心里也是踏实多了。下午陪着父母去小区门口的小公园晒太阳,公园里小孩子很多,看来是已经放假了。归心似箭,更加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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