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贵》
“小兄弟,”面前的人笑了笑,“你可是本地人,可知道安桥的戏台在哪吗?”
廖贵的眼睛瞪得老大,虽然眼前的人用纱巾半遮着脸,他不认识,但这声音,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这是......
面前的人对瞪着眼睛的廖贵似乎有些怕,忙退了一步就要走开。廖贵忙站起身子,朝着女子作揖,“姑娘,抱歉,”廖贵的声音都抖起来,他轻咳了一下,清清嗓音,“你找戏台有什么事么?”
姑娘见他回复神色,笑道,“我找......找东西,我有一些东西许是丢在那里,想去找一找,您可认路?”
廖贵说道,“认得的,姑娘,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到了。”
廖贵说完自己却在心里恼了,路倒是指的挺清楚,这女子若真是那人,自己岂不是辜负了这老天爷给的福气。他忙想举荐自己给姑娘引路,却听见姑娘先开口,说道,“这长街,我一路走来几乎空无一人,有些怕的,小兄弟若是不介意,可否为我引路?”
天哪天哪,廖贵在心里欢呼,这一定是老母亲天上保佑,才能得这千载难逢的美事啊。心里虽想的快活,可廖贵嘴上却笨得很,“唔......也行,”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挠着后脑勺,“引你一程,是可以的。”
姑娘笑着欠了欠身,给廖贵让开路,边说,“江秋在此谢过了。”
江秋?廖贵心下一沉,她不是归雁么?可这声音明明那么熟悉......
“姑娘客气了。”廖贵欠了欠身,抬脚走在了前面,为姑娘引路。
破旧的戏台歪在路的尽头,流水安桥依旧是老样子,仿佛不曾变化,却早已见证沧桑。走到戏台面前,姑娘盯着那些破旧的油彩颜色看了好一会,仿佛叹着气,又仿佛神气的讥笑。
廖贵见状上前小声的问,“姑娘......是丢了什么?可愿意说出来,我好帮你一同寻。”
“哦,”江秋眯起眼睛,纱巾下像是笑了笑,“不必了,看样子我是记错了,应该丢在别的地方了。”
廖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连找也没找,只走到这里就知道失物不在这里。
“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廖贵问。
“算是吧,不过,没关系,辞旧迎新也算是好事一桩吧。”江秋接着作了个揖,“小兄弟,谢谢你了。”
廖贵挠了挠头,却没听出姑娘的言外之意,接着问起来,“姑娘以前可曾来过这里?”
江秋转过头看着这个红着脸的青年,“你见过我?”她警觉地问。
“啊,哦,不不不是,”廖贵紧张地直结巴,“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像一个人,”廖贵抬手指着戏台,“从前在这里唱戏的一个人。”
江秋的瞳孔突然收紧起来,她盯着面前的人,仿佛吃人魂魄的怪兽,如临大敌。廖贵被姑娘这样的反应吓着了,忙退了好几步。
“我我我,我只是觉得像而已,我没见过,我不确定,姑娘,你别气啊。”廖贵解释道。
“你认识那个唱戏的?”江秋毫无缓和神色,“你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的长相,你......”
“那你说我像她?”江秋每问一句就向廖贵走一步,廖贵不得已就往后退一步,“撒谎!”
“没有没有,你纱巾覆面,她也满脸油彩,我真不认识,就只是听声音,觉得有一点点像而已。”廖贵这时不免有些恼怒,面前这女子必然不是那个婉转动人的“归雁”,亏得自己还欢天喜地的领路,带着她来寻那莫须有的物件。
“你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心带你前来,道谢就罢了,如此凶恶像要吃了人似的!况且,这台上的女子怎么得罪了你?你这样的怕人样子倒真是和人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廖贵被江秋逼问的无路可退了,于是狗急跳墙,说了一连串的鬼话。
江秋被这样吼一嗓子,自己也愣在那里,随后她垂下眼皮,淡淡的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她千万般好么?”江秋没有想要廖贵的回答,于是她边说,边转身朝长街的反方向走去。
廖贵一股脑的说完,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本就有些后悔,看见姑娘怅然若失的走开,廖贵更加羞愧,怎么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姑娘而已,再怕人样子,也是个柔弱金枝,怎可如此相待呢。
他悔恨般的狠跺了几脚,接着几个大步追上去,“姑娘!姑娘!”
江秋停下脚步,“方才抱歉了,”廖贵没想到姑娘先开了口道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你领路带我来寻失物,我却......”姑娘可怜兮兮,抱歉的神色写了满满一脸,眼见着就要掉眼泪珠子了。
廖贵这可慌了,忙打断她说,“没没没事,我一个糙人,不怕的,姑娘,姑娘,你别哭啊。”
“哎呦,姑娘,姑娘,姑娘......你......”廖贵除了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之外,根本毫无办法。
这可怎么办?都怪自己乱讲话,惹哭了别人却也哄不好,这可如何是好,廖贵心里责怪自己,嘴上却依旧乱讲,“姑娘,可有去处?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这一问不要紧,江秋哭得更厉害了,抽噎的声音连绵不绝。
廖贵只得从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隐约听到了一些信息。
江秋说,自己没有家了,无处可去,身上的包袱便是全部家当。
于是廖贵又做了一个决定,很多年以后廖贵死的时候,回想起这一天,他自己把这总结为“鬼使神差般的命运”,因为他的一生从这一天开始,永远的改变了。
“所以......廖贵把江秋带回自己家,然后娶了她?”莹女的两只小耳朵终于完全恢复了灵气,重新晃动起来。
离女没有回答她,只自己沉沉的想些什么。
倒是疾列开口说,“地藏玄祖给的三卷前世,关于廖贵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想要确定还需看完三卷才能定论。”
莹女点点头,继而又想起什么,问道,“不过,我不太明白,我们来查廖十五附灵的事情,为什么玄祖只给了这三个人的卷宗?那被作为载体的仙子顷云为何没有卷宗?”
疾列似乎也不明白,只是摇了摇头。
“呀呀呀!”莹女突然尖叫起来,“糟啦!”
另外两人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叫嚷,只是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变为几乎透明的灵戟。
“灵戟没收,上位叫我们回去了,”疾列说道,“离女姐姐,我们先去复命吧。”
于是三人消失在昏暗的“青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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