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中国稳步积累了美国国债。截至 2021 年 1 月,中国拥有 1.095 万亿美元,约占美国 28 万亿美元国债的 4%,比日本以外的任何其他国家都多。 随着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升级,两国领导人双方寻求额外的金融准备。
一些分析师和投资者担心,中国可能会抛售这些美国国债作为报复,而且这种武器化的持有会推高利率,从而可能损害经济增长。本文讨论了中国持续购买美国国债背后的逻辑。
关键要点
中国大量投资美国国债以降低出口价格。
中国专注于以出口为导向的增长,以帮助创造就业机会。
为了保持低出口价格,中国必须将其货币——人民币(RMB)——与美元相比保持在低位。
中国选择投资美国国债,而不是
房地产、股票和其他国家的债务,因为它们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尽管有人担心中国抛售美债会阻碍经济增长,但这样做也会给中国带来风险,因此不太可能发生。
中国经济学
中国主要是制造中心和出口驱动型经济体。美国统计局的贸易数据显示,自 1985 年以来,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一直很大。这意味着中国向美国出售的商品和服务多于美国向中国出售的商品和服务。
中国出口商销往美国的货物获得美元(USD),但他们需要人民币来支付工人工资并在当地存钱。他们将通过出口获得的美元出售以获得人民币,这增加了美元的供应量并增加了对人民币的需求。
中国中央银行中国人民银行(PBOC)进行了积极干预,以防止美元和人民币在当地市场出现这种失衡。它从出口商那里购买可用的多余美元,并给他们所需的人民币。中国人民银行可以根据需要印制人民币。实际上,中国人民银行的这种干预造成了美元的稀缺,从而保持了美元汇率的高位。中国因此积累了美元作为外汇储备。
自我修正的货币流向
涉及两种货币的国际交易具有自我修正机制。假设澳大利亚出现经常账户赤字(即,澳大利亚的进口大于出口,情景 1)。其他向澳大利亚出口货物的国家都是以澳元(AUD)支付的,因此国际市场上存在大量的澳元供应,导致澳元兑其他货币贬值。
然而,澳元的下跌将使澳大利亚的出口更便宜,进口更贵。由于其货币贬值,澳大利亚将逐渐开始增加出口和减少进口。这将最终逆转初始场景(上面的场景 1)。这是国际贸易和外汇市场定期发生的自我纠正机制,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任何当局的干预。
中国需要疲软的人民币
中国的战略是保持出口导向型增长,这有助于创造就业机会,并通过这种持续增长使其大量人口保持生产性参与。由于这一战略依赖于出口(2019 年超过 16% 出口到美国),中国需要人民币相比于美元继续保持较低水平。出口的货物才能有比较低的价格。
如果中国人民银行停止干预——以上述方式——人民币将自我修正并升值,从而使中国的出口成本更高。由于出口业务的损失,这将导致严重的失业危机。
中国希望保持其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但是如果人民币升值,这就很难保持。因此,它使用所描述的机制将人民币与美元相比保持在低位。然而,这导致美元作为中国外汇储备的大量堆积。
中国人民银行战略与中国通胀
尽管印度等其他劳动密集型、出口驱动型国家也采取了类似措施,但仅在有限程度上采取了措施。概述的方法带来的主要挑战之一是它会导致高通胀。
中国对其经济实行严格的、国家主导的控制,并能够通过补贴和价格控制等其他措施来控制通货膨胀。其他国家没有如此高的控制水平,不得不屈服于自由或部分自由经济的市场压力。
中国使用美元储备
截至 2020 年 6 月,中国拥有约 3 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与美国一样,它也向欧洲等其他地区出口。欧元是中国外汇储备的第二大部分。中国需要投资如此庞大的库存才能至少获得无风险利率。中国拥有数万亿美元,发现美国国债是中国外汇储备最安全的投资方向。
有多个其他投资选择。有了欧元库存,中国可以考虑投资欧债。或许,甚至可以用美元购买欧债,以从欧元债务中获得相对更好的回报。
但是,中国认同投资的稳定性和安全性高于一切。
尽管欧元区已经存在了大约 18 年,但它仍然不稳定。甚至不确定欧元区(和欧元)是否会在中长期继续存在。因此,不建议进行资产互换(美国债务与欧元债务),尤其是在其他资产被认为风险较高的情况下。
与美国债务相比,房地产、股票和其他国家的国债等其他资产类别的风险要高得多。外汇储备资金不是为了获得更高回报而在高风险证券中赌博的闲钱。
中国的另一个选择是在其他地方使用美元。例如,美元可用于支付中东石油供应国。然而,这些国家也需要投资他们收到的美元。实际上,由于接受美元作为国际贸易货币,任何美元供应最终都存在于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或最安全的投资——美国国债。
中国持续购买美国国债的另一个原因是美国对华贸易逆差规模巨大。每月赤字约为 250 亿美元 到350 亿美元之间,加上涉及的大量资金,国债可能是中国的最佳选择。 购买美国国债可以提高中国的货币供应量和信誉。出售或交换此类国债将逆转这些优势。
中国购买美国债务的影响
美债是中国外汇储备最安全的天堂,这实际上意味着中国向美国提供贷款,以便美国继续购买中国生产的商品。
因此,只要中国继续保持出口驱动型经济,对美贸易顺差巨大,美元和美债就会不断堆积。中国向美国提供贷款,通过购买美国国债,使美国能够购买中国产品。这对两国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双方都能从中受益。中国为其产品获得了巨大的市场,而美国受益于中国商品的经济价格。除了众所周知的政治对抗之外,两国(自愿或不情愿)都陷入了相互依赖的状态,双方都从中受益,而且这种状态可能会持续下去。
美元作为储备货币
实际上,中国正在购买当今的“储备货币”。直到 19 世纪,黄金都是全球的标准储备。黄金曾经被英镑所取代。 今天,美国国债被认为实际上是最安全的。
除了多个国家使用黄金的悠久历史外,历史还提供了许多国家在二战后时期拥有巨额英镑 (GBP) 储备的例子。这些国家不打算花费其英镑储备或在英国投资,而是纯粹保留英镑作为安全储备。
然而,当这些储备被抛售时,英国面临着货币危机。其经济因货币供应过剩而恶化,导致高利率。 如果中国决定出售其持有的美国债务,美国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吗?
值得注意的是,二战后盛行的经济体系要求英国维持固定汇率。由于这些限制和灵活汇率制度的缺失,其他国家抛售英镑储备对英国造成了严重的经济后果。
然而,由于美元具有可变汇率,任何持有巨额美债或美元储备的国家的任何出售都会引发国际层面的贸易平衡调整。中国出售的美国储备要么最终流向另一个国家,要么返回美国。
可能消极的影响
抛售美国国债对中国的影响会更糟。美元供应过剩将导致美元汇率下降,从而推高人民币估值。这将增加中国产品的成本,使其失去竞争性价格优势。中国可能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在经济上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中国(或对美国有贸易顺差的任何其他国家)停止购买美国国债,甚至开始倾销其美国外汇储备,其贸易顺差将变成贸易逆差——这是出口导向型经济体所不希望的,因为他们会这样做。结果变得更糟。
对中国增加持有美国国债或担心北京倾销这些国债的持续担忧是不必要的。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情,
美元和美国国债的安全性也不会消失。他们会到达其他国家的金库。
美国的风险展望
尽管这种持续的活动导致中国成为美国的债权国,但美国的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糟糕。考虑到中国出售其美国储备将遭受的后果,中国(或任何其他国家)可能会避免采取此类行动。
即使中国继续出售这些储备,美国作为一个自由经济体,可以根据需要印制任何数量的美元。它还可以采取其他措施,如量化宽松 (QE)。尽管印刷美元会降低其货币的价值,从而增加通货膨胀,但它实际上有利于美国债务。实际还款价值将与通货膨胀成比例下降——这对债务人(美国)有利,但对债权人(中国)不利。
尽管美国的预算赤字一直在上升,但美国债务违约的风险实际上仍然为零(除非做出这样做的政治决定)。实际上,美国可能不需要中国继续购买其债务;相反,中国更需要美国,以确保其经济持续繁荣。
中国的风险展望
另一方面,中国需要担心借钱给一个可以印任何数量货币的国家。美国的高通胀将对中国产生不利影响,因为在美国高通胀的情况下,对中国的实际还款价值将减少。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中国都将不得不继续购买美国国债,以确保其出口在国际层面的价格竞争力。
底线
地缘政治现实和经济依赖往往会导致全球舞台上出现有趣的情况。中国持续购买美国债务就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场景。它继续引起人们对美国成为净债务国的担忧,容易受到债权国要求的影响。然而,现实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黯淡,因为这种经济安排实际上对两国来说都是双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