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使者魂锁彷徨

导读:这个故事有一个现代版,一些关注我的朋友也许已经读过。最近我把故事又改了一版,也就是您现在看到的古代版。古代版我也发在这里,因为改动挺大,看过现代版的朋友,若有闲情逸致,倒是也不妨再读读看。

这个故事是多年前我从某本记满稗官野史的老线状书中看来的,里面故事虽多危言耸听,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能回忆起来的,也有一篇。这唯一一篇,讲的是宋朝某府县衙门里某个小小衙役的故事,为了方便叙说,我便以第一人称“我”来讲述这个故事。

……

我敢说,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了。

黑白无常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感觉脖子一圈凉得瘆人,我正做美梦呢,一下从梦中惊醒,静夜月明如昼,我借着黑夜中的光明,看清了来“人”模样。

白的那个,从上到下一身刷白,白帽子,白眉毛,白衣服,手里还拿着个白色的哭丧棒。黑的那个则像个刚从黑煤窑里溜出来的偷儿,只说话的时候露出点白牙,手里拽着黑乎乎的一截,连着我的脖子。

他们见我醒了,齐齐笑起来,两“人”合力一拉,我才感觉脖子一紧,滚下床来。我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脖子上被套上了粗锁链。

“王二,我劝你别挣扎了,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那白衣的阴森着脸,见我想反抗,警告我。

掉下床的这一摔,把我从睡梦中完全摔醒了过来,这时候我再仔细看来的二位,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是谁呢!

“黑白无常二位大爷,你们弄错了!”我哆嗦着说。

白无常听我这样说,用手里的哭丧棒使劲敲了我脑袋一下,斥道:“胡说!勾人的事,怎么会有错!”

我急得跳脚,忙道:“错了!错了!二位爷,我不叫什么王二,我叫王小二!”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黑无常把手里铁索往胳肢窝里一夹,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来,借着窗子里透进的月光读道:“王二,男,壬寅年丙午月乙巳日丑时因酗酒猝死,享年二十八载。”黑无常看看文书,又看看我,说道:“叫王二还是叫王小二差别不大,这恐怕说的就是你。”说着就要拉着手里的铁锁链把我拽走。

我睁大眼,叫屈道:“黑老爷,错了,要说名字差一个字没关系,可日子也错了,今天不是乙巳日啊,乙巳日是昨天,今天是丙午日!”

黑无常笑笑,又紧拉了一下套在我脖子上的勾魂索,毫不在意道:“差个一天两天也没区别。”

勾魂索紧紧缠住我的脖子,黑白无常哥儿俩这顿生拉硬拽,几乎把我拽断气。我用手努力掰着锁住我脖子的铁索,尽力让自己呼吸顺畅一些。正当我像垂死挣扎的鱼苦苦求生的时候,一点灵光钻进了我的脑袋里——我还能呼吸,我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身体里迸发出了更多的力气,使劲拽着勾魂索,紧迫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叫道:“两位老爷,都是衙门里当差的,多少也有个情分在,请容在下禀告:名字多少一字没什么,日子差一两天也可以理解,可你们要勾的那个人昨晚便因为酗酒死了!我,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说到这里,我忙冲着黑白无常吐几口气,说道:“看,我还喘气呢!”

黑白无常感受到我的活人气息后,手中的铁索松了一些。他们两个转过身,背着我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方才转过头来,由白无常对我开口道:“王小二是吧,看来你的确还活着……也许是我们阎罗殿的勾魂文书小有差错,这样,你给我们出具一个‘存活文书’,证明一下你还活着,我们才好回去交差。”

“存活文书?”我皱起了眉头,说道:“二位老爷,你们摸摸我的胸口,心还跳呢,试试我的额头,不烫不冷,正好,我如今站在这里和你们好好说话呢,这还不能证明我活着吗?”

黑白无常齐齐摇头道:“不能!不能!我们只认文书,你若拿不出文书来,我们只能把你带走交差……”说着,二鬼就要再拉勾魂索。

我慌忙阻道:“别拉!存活文书嘛!我出!我出!怎么出?”

黑无常道:“由你直属上官签字画押一份纸上文书,你既是衙门里当差的,文书内容大致如下:

据某某府(县)衙门主官某某保明,我府(县)衙门差人王小二,现年二十有八,今仍旧存活于世。今给公凭,以证其身。

听黑无常这样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活着是明摆着的事,开个这样的文书很容易,看来我的小命能保住了。

我先劝说黑白无常将勾魂索从我脖子上拿下去,然后准备出门找我的直属上官赵押司来开具文书。如今这个时刻,半夜三更,我不用想,都知道赵押司身在何处。赵押司虽有家有业,可家业旁边守着个悍妇,男人只爱温柔乡,谁又爱悍妇,所以县城中的浣花楼就成了赵押司的第二个家。我为了自己小命,当然勤谨,让黑白无常待我片刻,便不再耽搁出门去讫。

转眼间,我便来到了浣花楼,浣花楼里的老鸨和龟公认得我,接我进了门。我向老鸨和龟公说明来意,要找赵押司,他们却说赵押司已经睡了。这我哪里肯罢休,噔噔噔跑上楼,敲响了荷花姑娘的房门。枝丫一声,门开了,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屋里正饮酒作乐的赵押司。他见我来,以为我有公事要谈,便吩咐着荷花姑娘与其他侍从都暂时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喧闹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小二,你深夜来此,可有要事?”赵押司见屋里人退出去了,方出口询问。

“押司,不是公事,是小人的私事。”我一躬身,行礼道。

一听是我的私事,赵押司紧绷的身体一下松弛了下来,后背倚靠到椅背上,懒洋洋道:“什么私事,这么急来找我?”

来路上我已经考虑过以何种理由讨这个文书,此时心中已有计较。我稍一踌躇,便道:“人命关天的大事。押司,小的夜间忽有一梦,梦黑白无常来锁吾魂,暂被我以言语劝住,但言若今夜内拿不出我存活的明证,便要锁我回酆都鬼府。小人深夜前来,不为他事,正是想让押司帮我证明一下我还活着……”

赵押司哈哈一笑,大方道:“你当然还活着,这我可以证明,要不现在和我说话的是鬼吗?”

我想到黑白无常两个真正老鬼正等在我家,哪里能像赵押司一般放开怀大笑,只尴尬地冲赵押司赔笑道:“押司,需要您帮我出一份纸面文书……”

听到我说需要出纸面文书,面前的赵押司安静了片刻,沉吟道:“非要纸面文书……这就有点麻烦了……那个……王小二……你确定你现在还活着吗?”

我肯定道:“当然了!押司,要不现在和你说话的是鬼吗?”

赵押司语重心长地对我讲道:“小二啊,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话必须要有前后脚,肯定了再说……你我虽然现在在交谈,但我还不能确定你还活着,昨晚我还看了一本叫什么蒲松龄先生写的《聊斋》,上面有个故事叫《尸变》,里面讲的就是有个人死了,还能跑,还能追人……”

让赵押司这样一说,一时之间,我自己竟然也连打了几个寒颤。我轻轻摇头,丢掉头脑中的胡思乱想,锲而不舍道:“押司,我真还活着,要不您摸摸我的心窝,还咚咚咚跳呢!”

赵押司不急不缓道:“有心跳也不能证明你还活着,我昨天翻阅《聊斋》,还看到过另一个故事,叫《死僧》,说有个和尚被人杀了,他生前把钱财藏在佛头里,每天回来抱着佛头笑……你看,人死尚且能为财而还魂,其他的离奇事也有可能发生的……比如你……”说到这里,他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只把我看成了一个还魂的死鬼。

说实话,我今晚的确差点成了还魂的死鬼,可我的确不是,仍旧还是大活人一个。

“押司,我身上还热……”我口中刚说出这几个字,就停下了,我发觉用身体热乎这个理由更不可能说服赵押司帮我出文书。于是我话风一转,问道:“押司,那怎样你才能给小人开出一张文书来证明一下我还活着呢?”

赵押司一沉吟,不急不缓道:“这个事情嘛……我看最好还是明天你写个书,我替你上报一下上官,上官若批了,我这自然应允。”

我一听还要上报上官,禁不住出言向赵押司哀求道:“押司啊!我这边火烧眉毛了!恐怕等不了上报……”

赵押司倒也善解人意,安慰我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你着急也没用,必要的流程没走完,事是办不了的。这样,明天到了衙门,点了卯,我便和县官大人上报此事!”

我听到这里,继续争取道:“押司,这是要命的事……你给通融一下吧……”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荷花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大人,可要奴家伺候?”赵押司听了美人叫他,答应一声,回头劝我道:“小二啊,文书的事我会上心的,明天再说吧……”说完,唤来龟公,将我推出门去。

我丧气地站在门外,发了一会儿呆,整个人才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往回走,等我回到了家,黑白无常还等在屋里。我有气无力地将我去这一趟的过程对他们二位说了一遍,说完,我失落道:“二位爷,文书呢!我今晚是开不出来了……我这条小命呢!你俩看着办吧,愿意把我锁走就锁走。”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后,一起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终于,黑无常开口道:“这样吧,你不是说明天那位赵押司会向上官请示吗,我们宽限你十天,十天后再来,到时候你把文书交给我们就行。”黑无常说到这里,白无常插进话来,阴森警告道:“嘿嘿!若到时候还交不出文书来,别怪我哥儿俩不客气!到时候拉你入幽冥,想必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听了黑白无常二鬼一唱一和的话,如同在黑夜中看到了晨曦的一缕微光,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他们连连鞠躬作揖,感激道:“二位爷,谢谢你们的体谅了……”

他二位摆摆手,一转身,往墙里走两步,消失了。

……

转眼到了天明,我精神抖擞。昨晚我本来自衬小命不保,哪里想到黑白无常也会通融人,到了今天,我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当然不敢懈怠。

一大清早,我早早起来,在厅堂桌上坐下,磨墨,提笔,三两下便写好了一个申请文书,这个文书有大用,一会儿我要请赵押司帮我往上递一递,好让上官同意赵押司帮我开出个存活文书。申请文书写完后,我饭都来不及吃,便往衙门里跑,跑到衙门后给赵押司又是作揖又是磕头,才让他帮我把申请文书递了上去。

赵押司递完我的申请文书,才出衙门口,我便迎了上去,问道:“押司,文书递了?”

赵押司瓮声瓮气道:“递了。”

我问道:“那县老爷什么时候批啊?”

赵押司像看傻子一样看看我,随后拉着我往远离衙门口的某处墙角走去,到了墙角,手指官府衙门,问我道:“你不知道咱县太爷诨号?”

我满头雾水,问道:“什么诨号?”

赵押司道:“‘雁南飞’啊!咱县太爷是个坐地虎,上面有人,在本县做县太爷一做十年,大雁一年一南飞,咱县太爷一年一处理公文,每到秋黄之际,大雁南飞之时,咱县太爷为了舒舒懈怠了一年的筋骨,才会批阅一下公文……”

我听了这话,顿感天昏地暗,缓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我倒听过县太爷这诨号,可那时节自己没往上递过公文,受过这个拖延,事情不到头上,谁又会在意呢……如今可好,我算赶上了。

我定定神,连忙扯住赵押司,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通融一下吗?让县太爷提前给我批了……”

赵押司摇摇头,推开我的手臂,走了。

我望着赵押司离去的背影,又望望不远处光明正大的衙门口,叹一声气,回家等死去了。

我躺在家里的床上,哼哼唧唧,额头上盖着个毛巾,一副病态样。从上午到下午,都没有下过床。到了傍晚时分,正在我头脑昏昏沉沉之际,忽然听到外面大街上传来舞龙舞狮的喜庆奏乐声。我是个爱热闹的人,在往常,我早就钻出去凑凑热闹了,可是今天,我心力交瘁,实在站不起身来。正当我在自家床上感叹“人生悲欢并不相通”的时候,我衙门里的朋友刘三儿一推门进了我屋。

刘三儿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二子,大喜事啊!”

我有气无力道:“什么大喜事,外面还敲锣打鼓呢!”

刘三儿激动道:“今天下午,天降奇观!我们县城西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幅亭台楼阁仙景,不只有亭台楼阁,在雕栏玉砌间还有琼花碧树隐现,还有人看到仙人在仙阁中来往的踪迹呢!”

我有气无力道:“哦,就这个啊……”

刘三儿嘿嘿一笑道:“就这个当然不值得全县百姓敲锣打鼓,是咱们县太爷看到了仙景,认为是天降祥瑞,竟然破天荒地开始处理起了衙门事务和公文……”

刘三儿话还没说完,我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一下丢掉额头上的毛巾,拽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县太爷开始处理公文了?”

刘三儿掰开我的手,回道:“是啊,就因为这个,全城才舞龙舞狮。”

我一下跳下床,叉起腰,一阵仰天大笑,笑毕,高声叫道:“果然,天不绝我王小二!”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总之,我在开怀的心情中,等待了三天。三天后,当我一边在大街上当差巡街,一边等待我的申请公文批下来的时候,赵押司带来的一个坏消息又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什么!县太爷昨天就停止处理公文了?我那申请文书呢?”

“你那申请文书刚递上去,排在后一半,还没轮到,县太爷就停了,县太爷一停,看来得等他下次再想起来批阅公文,才能轮到你……”

“这……他为什么不一次处理完呢?”

“县太爷做事自有章法……谁能管得了……”赵押司黑着脸,说完这句话,一转身走了。

赵押司走后,我脚步踉跄,走到了墙边,扶着墙,消化着这个噩耗。我看看大街上,难怪大街上的人今天看起来都兴致不高,看来他们也知道县太爷又“修养”的消息了。想起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我抬起头,无语问苍天,一时之间,只感伤情惨淡。看到苍天,我就想起了那天传说的仙景,那天有仙景,县太爷处理了一次公文,今天如果再有一次仙景该多好啊!

仙景?我看着天,想到这个词,突然眉头一展,计上心头——县太爷在出现奇景仙景的情况下,才会计划外的处理一次公文,那我就再制造一次奇景仙景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我来不及再伤春悲秋,急匆匆地往城外赶去,我这一趟出城,直到近晚才回城,回来的时候提着一袋子泥土。回到家,我小心的关上了门,回屋鼓捣什么了,这一鼓捣,就鼓捣到第二天天晚。

……

夜深了,县城中陷入了宁静与黑暗中,只有更夫遥远的梆梆声偶尔回荡在小城里。我在门口探出头,看看街上一片漆黑并无行人,才手臂里费力抱着个一尺高泥塑,蹑手蹑脚,溜出了门。

我一边偷偷摸摸地走,一边提防巡城的兵丁,如此,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到了县城城隍庙前。县城城隍庙是一个小庙,少受人香火,庙口很小,仅一尺多见方,从庙口往里看去,黑黢黢的夜里,连城隍的座像都看不清。我先轻轻把手里的泥塑放在隐蔽处,然后走到城隍庙庙口前,将胳膊伸进庙口里,一使劲,便将不大的城隍座像搬了出来。我将城隍座像放到一边,然后将我放在隐蔽处的泥塑搬起来,走到城隍庙庙口前,将泥塑放进去,摆端正,如此方罢。

这时候,月亮恰巧从阴云里荡出来,我借着朦胧的月光顺着城隍庙庙口往里瞅,便能隐约见到庙口中一个活灵活现的狐仙泥塑像端坐其中。

我四处瞅瞅,四周夜依然静悄悄的,我放了心,回头搬起地上的城隍座像,又小心走了两条街,走到穿城而过的一条河边,扑通一下,把城隍座像丢到了河里。城隍座像如同一个大石头,没有半点挣扎,在河面上留下几个水泡后,转眼间沉到了河里去。

到了这时,我长舒了一口气,我的计划虽然仅仅完成一半,但也足够我庆幸的了。

接下来,我继续往城东走,到了城东,我站在一个街口,张开嘴,一声惟妙惟肖的狐狸叫声便从我口中传出来。

我爹是个猎人,小时候经常带我进山,山中常见狐狸、鹿、野猪一应走兽,我于口技处有几分天赋,天长日久,无师自通,我学起这几种常见动物的叫声来几乎能以假乱真。今夜,我不学别的,单学狐叫,这一声狐叫,笔者有诗曰:

妖娆偏有凄伤情,红颜自古薄命终。

鹿台(注1)渺茫南柯梦,谁念青丘狐仙功?

我一边学狐狸叫,一边身形灵活跳跃在黑暗中,以防被人发现。我一边走,一边狐叫,从东城叫到西城,叫完后,方才偷偷摸摸溜回了家中。

到了家,我一下瘫倒在了床上,这时候,我能做的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天刚一亮,我就出门了,一上街,就见街上百姓神色奇怪,我刚想往县城里繁华街口走走,身后传来邻居全叔的声音,他神神秘秘走到我旁边,小声说:“小二,昨晚听到狐仙叫了吗?”

我点点头,神色也学得神秘起来,道:“听到了……”

我俩正说着,全叔的儿子从街口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爹!城隍庙里的城隍像变成了狐仙像!变成了狐仙像!大家都说昨晚是真狐仙!真狐仙!”

是的,我的目的达到了,包括县太爷在内的全城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昨晚,狐仙降临了我们小城。县太爷一听有此异事,一边再上书朝廷汇报祥瑞,一边又开始了为期不知道几天的公文处理。只有赵押司,因为看《聊斋》看的多,和我悄悄道:“根据我看《聊斋》的经验,狐狸没有这么无聊,这事说不定是人干的!” 我听了赵押司这话,惊起一身冷汗,决定有时间也找来这本什么《聊斋》看看,学学真正的狐仙行事风范。

不管怎样,县太爷终究是处理了几天公文,这一日,赵押司遇到我,把我叫到一旁,道:“小二,你的公文被批了……”

我大喜,就要跪下给赵押司行一个大礼,哪知赵押司一把拖住我,说道:“先别急着行李,县太爷批阅的结果是:呈上官裁决,你的申请文书现在已经递到了府里了……”

我听了,大惊,忙问道:“咱们府尊大人不会也一年一处理公文吧……”

赵押司摇摇头道:“不会,你可知咱们府尊大人也有一个诨号?”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哆嗦着道:“你别吓我……”

赵押司嘿嘿一笑,道:“咱府尊大人诨号‘金榜进士’,你可知怎么讲?”

我面色发白,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命运,勉强问道:“怎么讲?”

“进士金榜,三年一放榜,咱府尊大人有这个诨号,自然是因为他三年才处理一次公务,每当他开始处理公务,全府百姓便如同中了金榜进士一样高兴,如此,便得了这个诨号。”

我听了赵押司这话,还不死心,问道:“咱府尊大人可信祥瑞?”

赵押司道:“不信,不信喽……连祥瑞都不信喽……”说完,摇晃着脑袋,感慨着走了。

我看着他背影,嘴张张,又不知说什么好。算算时间,黑白无常重来勾魂的时间就在明夜,而我,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我脚步蹒跚着,往家中走去,到了家,躺到了床上,眼睛睁着,看着屋顶,呆愣着,又开始等死。

……

又是一个美丽的夜,黑白无常从墙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看我,黑无常指着我笑道:“嘿!老白!快看,这下他真的死了!我们好交差了!”

白无常往床边走两步,从近处瞅瞅我,看了一会儿,回头对黑无常说道:“看样子今天白天就死了!还真省事儿了!”

说完,黑白无常二鬼合力,将勾魂索套到了我的脖子上,拉着我的魂灵,钻进了墙里,不见了。

注1【鹿台】:传说商纣王自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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