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个半小时过得真快,就在他们试图将32个维语字母和几句简单的对话硬塞进昏昏沉沉的大脑时,侯勇已经在帐篷外喊开了:“集合!”
“休息得不错吧?那就活动活动,继续扛起你们的圆木,100米往返跑,每趟之间休息1分钟,5趟开始!”看到圆木,叶江都感觉肩膀火辣辣地痛,也不知道谁发明用这玩意训练的,真他妈变态,可想归想,该上肩膀还得咬着牙上,5趟下来,两个肩膀都跟涂了辣椒水似的。这些侯勇感觉不到,但明显看着都痛,只听他接着说道:“看起来真的很痛!这样吧,咱们换个方法休息一下,抱着圆木仰卧起坐,每人100个,4人400个,开始!”
空手做100个仰卧起坐,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小意思,但抱着这么个滑不溜秋、还死重的家伙做400个仰卧起坐,真他妈的要命啊!
4个人这会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并排坐在地上,将圆木抱在怀里,开始仰卧起坐!最要命的是4个人要一起配合用力,力气用不到一起或者一个人没用全力根本做不起来。池正鹰让每个人数一百下,这样大家才好一起用力。
做到最后,叶江都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当兵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一想到自己还夸口答应过营长,又想到连长,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没有见过面却感觉心灵相通的江南女孩,叶江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又大喊着使出吃奶的劲。
在他的带动下,4个人有如狼嚎,拼命地躺下,起来,躺下,起来……终于在肖连胜喊完最后一个100后,4个人都朝后倒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在呼吸。
吓得张大千赶紧从帐篷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着:“没事吧?没事吧?”走到跟前,想要帮忙取下圆木,却听到侯勇的吼叫:“住手!”
张大千也大声吼道:“他们会死的!”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推圆木,侯勇喊道:“你如果取下来,我会让他们继续刚才的动作,不信你试试!”
张大千像被电打了一样愣在了当场,当了这么多年军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训练的,“疯了,疯了!这帮人都疯了!”张大千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一个念头,连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跌跌撞撞地朝帐篷走去!
陈志强听到外面的动静,从窗户里往外看了看,心里感动不已,他为有这样的队员骄傲,也为有这样的教官骄傲,他更为共和国有这样一群边防军人而自豪!
侯勇并不知道陈志强在看着他们,而是少有的板着脸大声喊道:“如果还有气就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别躺在地上装死,想要休息滚回连队去!”4个人挣扎着坐起来,将圆木从身上推下去,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侯勇的大喇叭又开始了:“跑步到军械员处领枪,准备射击!我对你们的表现很不满意!”别说是跑步了,这会走路都成问题,池正鹰大喊一声:“啊——”带头朝军械员跑去,叶江3人都大喊着冲向军械员,与其说跑,不如说晃。
军械员看着他们的状态,都不敢给他们枪,池正鹰大喊一声:“拿来!”吓得军械员又赶紧将枪连同子弹递了过去。卧姿装弹,瞄准射击,可靶子在阳光下怎么变成了两个晃来晃去?
叶江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可仍然有两个靶子,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尽量控制着手中的枪不要左右晃动,击发!可想而知结果如何!01,38环,02,65环,03,61环,04,42环。
看着手中的成绩单,侯勇平静地说道:“想当特种兵的同志们,既然你们连枪都拿不稳,那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还是练据枪吧,枪口不得低于45度,开始!”叶江双手牢牢握着枪,紧紧贴着肩胛骨,保持着枪口高于45度,即便这样,仍然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熬到8点,叶江的双臂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了,交了枪,坐在饭桌前,晚餐并没什么油水,只有馒头、青菜、还有绿豆汤,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却发现想要拿起筷子都很难办到,拿筷子费劲,叶江干脆不拿筷子,双手捧起碗咕嘟嘟的灌下去,又捧起一个馒头咬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学着叶江的吃法,吃菜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一天时间就把4个有足够骄傲资本的军人折磨回原始社会。
但是一天的训练并没有结束,吃完晚饭休息半小时后,10公里越野是每天的必修课程。王明文不顾张大千的劝阻,执意要跟大家一起跑。
10公里的山路,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跑完。回到帐篷,所有人都瘫到了床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得干干净净,想要起身脱衣服却怎么也起不来,不一会儿,便呼起四起。
肖连胜挣扎着坐起身,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擦枪!他想从上铺跳下来,却不想双腿乏力,没站稳,“咚”的一声坐在地上,睡在下铺的叶江一下被惊醒,还以为侯勇又来搞事了,一看是肖连胜,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上厕所!你赶快睡吧!”说着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朝帐篷外走去,叶江也没多想,慢慢躺下。却发现邻铺的池正鹰也起来了,正在系鞋带,叶江开玩笑地说道:“02,你也上厕所啊?”
池正鹰说道:“嗯,晚饭绿豆汤喝多了,你睡吧!”只见他往外走时拍了拍旁边的郑志坚,郑志坚一骨碌爬起来,也不问什么事,跟着就往外走!
叶江心里纳闷,这上个厕所还要组队啊?忽然一下坐了起来,不对,他们是擦枪去了!我真是个猪脑子,连忙朝外走去!
果不其然,肖连胜正在军械员处领枪,其实军械员本来想帮他们把枪擦了的,可侯勇对他说:碰都不能碰那几把枪,否则后果自负!吓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守着枪。
肖连胜一看池正鹰和郑志坚走过来,忙说:“连长,你们回去吧,我一会就擦完了,侯参只罚我一个人,让他看见了,我们又该被罚了!”
只听池正鹰说道:“我不知道侯参会不会罚我们,我只知道我天天跟兄弟们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能自食其言!”
肖连胜眼圈都红了,不管集训结束后能不能留下来,只是这份情义就值了!池正鹰一看肖连胜有点激动了,又说道:“其实我来擦枪不全为了你,枪就是我们的生命,我把命交给你不放心!”这句话貌似开玩笑或者略带瞧不起,其实池正鹰的本意是不想给肖连胜留下心理负担,同时也是鼓励他要努力。
还好肖连胜听懂了,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正说着,叶江走了过来,说道:“你们组队撒尿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吧!”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王明文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说道:“有你们这样当领导的吗?有好事也不叫上我!”叶江说道:“好,我把我的好事让给你!”王明文没想到叶江还真会给他,笑着说道:“好嘞!我听着你们打靶心里都痒痒了,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擦得干干净净的,一粒灰尘都没有!”不料叶江接着说道:“你想得美,准备油壶抹布去!”一句话又惹得大家笑起来,感觉一天的辛苦也没有那么累了。
其实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打枪容易擦枪难,谁也不喜欢擦枪,可这几个人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为了抢着擦枪竟然能这么快乐,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全看在军械员眼里,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什么叫兄弟情,战友爱!这就是!
他们才一起训练了一天,竟然能这么团结,将来真上了战场他们就是彼此的眼睛甚至是人肉盾牌。这些场景不仅只有军械员看到了,同样也落在了陈志强和侯勇的眼里,侯勇又抱怨道:“老陈,这么好的兄弟,我真的狠不下心了!”
陈志强也为之动容,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一天时间就把他们凝聚在一起,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正在一点点的激发他们的潜能,让他们快速成长!”侯勇立马说道:“打住,打住,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再这么下去是要折寿的!”
陈志强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并不是一句空话,只有把他们逼到极限,才能不断让他们进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啊,我们的任务还很重,能不能不被退回来就看你的了!”
“得,得!你别说了,你再说我恨不得现在就让这帮小子训练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差事,折寿那也是以后的事,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侯勇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陈志强看了看他,笑了笑,却睡不着,后期的训练计划到底行不行,他还把握不好,还得反复思考才行。
望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那几个小子嘻嘻哈哈地擦枪,心情仿佛也好了许多,没有那么沉重,这就是他的希望,他知道他们不会让他失望。
第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给叶江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致于后来经历了更加严格的训练都无法忘记今天的感受!
第二天6点整,也许是担心昨天训练太累,大家起不来,侯勇并没有来叫他们起床,而是直接一个催泪弹扔进了帐篷!本能的反应让他们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冲出帐篷,开始新一天的炼狱生活。
从早晨雷打不动地的5公里热身开始,接着就是不停地扛圆木、射击、搬弹药箱,据枪,直到晚上最后的10公里越野结束。
一个星期的时间在紧张的训练中一点点地过去,5个人感觉每一秒钟都要倒下,却始终凭着一口气坚持了下来,谁也没有在侯勇的威逼利诱下退缩。
最痛苦的是有一天卡车坏在了送菜的路上,他们就成了不烧油的汽车推进器,从那以后侯勇好像爱上了这个项目,没事就见5个人推着几吨重的卡车在靶场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