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周一直保持着三五天就和家人视频的习惯，不知不觉的就更加想念家乡。
昨天和堂弟视频，刚刚打开就看见了奶奶那满头的银发，然后是那张有点松弛的脸，和我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奶奶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和我聊着家常，又说她们现在在门口聊天，今天又下了点小雨，天气很凉爽，问我吃饭了没，学业如何，天气如何....好像每次打电话也不过是聊这些琐碎的事，可是我却更喜欢用视频的方式来和她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每周末都会拿出一天的时间回奶奶家一样。后来表弟换成了后置摄像头，呈现在眼前的是，周围好几个邻居围坐在门前的空地天南地北的聊着天，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姑爹的笑声。再往前走是一个狭长的花坛，花坛里现在已经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种花，那颗蔷薇今年开的特别好，寒假的时候我想把她松散的枝条绑在一起，却被奶奶剪去了张牙舞爪的枝条，当时我还特别心疼，然而现在看见她枝繁叶茂，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记得小时候的门口还不是这番景色的，那时候门口还有一棵巨大的雪松树，针型的叶子总是落的满地都是，而且特别不好扫。那时的秋季总是能看见奶奶在树下把树枝砍成一捆一捆的，那时她还可以一个人在树林里坎很多的树枝，然后背回来。那时我还是个小屁孩，只会跟在堂哥堂姐的身后，却总是被他们捉弄。那时堂哥堂哥每次放假都会聚集在奶奶家玩耍，我们把门前的栀子花树压断了，堂哥在旁边的紫荆树上摔了下来，后背留下了深深的伤疤，我们还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出不去，想要不要挖地洞出去。那时我们也一大家子在伴晚的门口乘凉，微风、蛙叫、鸟鸣、萤火虫、繁星满空。那时家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我们总是因为玩水而被奶奶骂，那时小姑总是带着我们捉泥鳅、抓螃蟹、找野果。那时门口的花坛还有很多花草，家里的小胖喵最喜欢在石竹上睡觉，头顶的月季枝繁叶茂。我想回家了，我也想记忆中的家乡了，然而记忆中的家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昨天和奶奶视频的时候，感觉她的声音还是怪怪的，想起之前给她打电话她说今年年初感冒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过，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了，一到阴雨天就看不太清....也许是因为奶奶一直都是满头的白发，也许是奶奶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所以让我以为她一直就是这样，从未老过，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的饭量越来越小，总是说吃不下，却在我回去的时间里，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我，她的手臂还是一直会隐隐作痛，靠着药酒入眠，却依然打理着家里几亩田地，给我们提供四季时蔬。想起今年寒假在奶奶家，我说我给她洗头，她却一再拒绝，说，头发脏，我自己现在还能洗...也许是一个人生活久了，就觉得什么事情只要自己能做就不靠别人，她就这样一个人挑起生活的重担二十年了。我看着她满头的银发被水打湿了之后变得特别少，奶奶说，这几年头发就一直掉，我真的是越来越不中用咯。我说，怎么可能，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但是心里却特别不是滋味，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曾经开朗的奶奶现在一脸落寞的模样，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真的会在某一天，突然离我而去。
室友问我，最近怎么老视频啊？我说，我想多和我奶奶讲讲话，多和爸妈聊聊家常。其实我只是害怕，最后我不能陪在奶奶身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希望这样，我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一些以后也可以做的事情上，我只是从日常生活中抽出一点时间多陪奶奶说说话，我只是想多看看她。
杜芥子
2015.5.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