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二)宰相与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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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浅微妆入梦来。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

佳人入梦境,脸含微笑,面带淡妆,衣如雪,人似梅,纵然是越国故里浣沙溪畔遇西施,不过如此。这是一首情诗,清雅不失华丽,情人眼里的西施,就好比一池红莲中单开的白莲花那么鲜明和出众。“红莲池里白莲开”,烘托手法用的极为高明,梦中情人那种高贵脱俗跃然纸上。这首唐诗的名字叫做《赠道者》,“道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元和年间西川成都有名的美女加才女薛涛,诗的作者正是宰相武元衡。

武元衡的曾祖父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堂弟,武算得上是名门之后。但是他能坐上大唐宰相的位置却靠的真才实学。武有“状元宰相”之称,据说他一举应试夺得榜首,不久就被授予县令步入仕途,也曾因政绩突出一年内连升三级。早在元和二年(807年),那时白居易刚以一个小小校书郎的身份入选翰林学士的时候,武元衡就任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了。同平章事,就是宰相。

照例,我来解释一下宰相同平章事。前面提过,唐代三省六部制中,三省的长官就是宰相,即中书省的中书令、门下省的侍中、尚书省的尚书令。实际上,皇帝同三省宰相议事时,常把一些较为信任的官员拉过来,后来,给这些临时凑数参知政事的官员正式定了一个职务,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字面的意思就是同中书省和门下省的主官共同商讨办理事务,简称同平章事。唐代中后期,正式的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基本空缺,宰相的职权全由同平章事代理。同平章事,并无定额,三省六部中任何一个部长级别以上的官员,只要足够优秀,就可能被破格提拔,坐上同平章事的位置。所以,担任同平章事的人既可以从三省的副职侍郎中产生,也可以从六部的特别优秀的主政官尚书中挑选。比如我们常听到的某某侍郎、同平章事,或某某尚书、同平章事,就是这么回事。因此,武元衡当选宰相时候的身份是门下省的副职门下侍郎,外加同平章事。

武元衡这次同平章事没干多久,就接了一个苦差。当时,朝廷刚镇压了西川的叛乱,急需一位重量级人物去镇守,唐宪宗思来想去,把目光停留在颇有官场资历的武元衡身上。于是,武元衡就以同平章事的身份做了西川节度使。官方的说法是“以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即宰相的身份给他保留,有宰相之名无宰相之职,先去做个节度使,把地方给稳住了再说。

元和二年(807年)底,宰相的椅子还没有坐热的武元衡去了西川。当时的四川西有吐蕃,南有南诏,刚经历了战乱,以宰相身份去做地方一把手肯定郁闷,但是,武元衡在成都遇上了一个人,苦闷的边区生活顿时有了情调,这个人便是女诗人兼名媛的薛涛。忘了介绍,武元衡另一个名号就是美男诗人,史称他仪表俊朗相貌堂堂,坊间赠称“第一美男”,又能吟诗作对,文采出色,简直就是美貌和智慧并重的男神,同时期的韩愈、白居易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自古英雄爱美人,何况才子佳人遇知音。武元衡与薛涛在成都你来我往,一唱一和的诗写了不少。开头那首《赠道者》就是武元衡在这期间写的。当然,武元衡不是光写情诗,闲适诗也有名句,比如下面这首写春天的诗:“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绝对算得上朗朗上口。

快乐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到了元和八年(813年),西川已然恢复繁华,用人之际,唐宪宗又把武元衡召回京城,全面主持朝廷政务工作。至此,武元衡的人生走向顶峰,如不出意外,假以时日,“大唐一代名相”将成为武元衡的又一名号。

然而,到了元和十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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