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 | 走亲戚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亲戚间的感情是走出来的。大舅,二舅,大姨,二姨,老舅,老姨,大老姑,二老姑,等等,大舅、二舅、二姨是我走的最多的亲戚。
我们老家,小村子,位于焦作市武陟县东南部靠近黄河沿上的一个荒村贫村穷村,倘若能形容一下昔日,也就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上说的屁股巴掌块大的一块小地方。
那时候,农村家家日子穷,对孩子的生活,大人们没时间过问,也没条件改善。只有走亲戚时,孩子才会得到宠爱。我至今还深深怀念小时候穿新衣、戴新帽,跟父母和大人一起走亲戚的岁月。
大舅家
大舅家在小马村南头。
大舅成家之后是和姥爷姥姥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后来人口多了,大舅另择位于村南宅地盖了房子,当时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可现在却变成最差的了。我的印象里,大舅的经历很传奇。他在火车站上当过工人,又在镇面粉厂里上过班,还在村里当过村长和治保主任,他曾让我们做外甥的羡慕不已。
大舅的院子,是一处很漂亮的宅子,有大门,院内西侧是一年四季翠绿的斑竹,东侧是厨房、葡萄和冬青,院子青砖漫地,树影婆娑。五间精致的红砖灰瓦正房,阳光下,玻璃窗奕奕闪亮。记忆中,在所有亲戚里,大舅的院子是最好的。
大舅妈娘家在王庄村,她嫁给大舅,夫妻一共生了一女一儿。大舅是一个很慈爱的爸爸。在我的印象里,脾气很急的大舅,对他的儿女们充满了宠爱,也许是宠爱的过了头了吧,大舅的儿子后来带来埋下了灾根,用木棍子再打他也不起作用了。
去大舅家走亲戚,一般是春节,母亲父亲带着,与弟弟妹妹一起给大舅拜年。大舅做的饭香,所以都喜欢过去,大舅也就只好张罗一桌好菜。
大舅平时喜爱养花种草,他也喝酒,每次喝的不多。大舅每年都会用人参、枸杞子泡酒,每年拜年去,大舅就请大家喝“人生”酒,他说,这酒养身。
二舅家
二舅家在小马营村北头。
二舅家原来在村中的十字路口角上的,老房子是外公和外婆在世盖起来的,在记忆中二舅就是住在东头的。1976年,外公去世;1998年,外婆也去世了。所以,二舅当家的早。二舅当过村电工,中途又学起了中医,现在是一个乡村医生。
二舅妈的娘家是冯丈村,二舅妈嫁到二舅家之后,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二舅妈与二舅生养了二女一男。二舅妈人朴实善良厚道,每天都是勤勤恳恳的劳碌着。最苦的是在二舅刚刚学医的那个时候,二舅学医在外,表弟表妹们还小,家里家外,种田插秧,照顾老人和收获,这些都得二舅妈去搭理,一个劳动妇女身上的担子是多么的沉重啊!
二舅脾气火旺,在他家,二舅是绝对的权威,他俨然成了一家的“皇帝”,谁都不敢随意吭声。也许正是这个家法严的原因吧,大表妹成了一名教师,二表妹也成了一名教师,小表弟医科大学毕业留在了城里,成了一家医学主任,这大概就是虎父无犬子的道理。
二姨家
二姨家是本村的,就在村中大街路南沿住,所以经常去的,去她家走亲戚一般是初一和初三,从来没有在哪吃过饭的。
二姨夫生前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干了差不多50多年,可以说为村里平平安安奉献了一辈子。10年前,他因病西游了,坟茔就在大沙坑南面高台上的路家坟。
二姨从小特别喜欢我,他家老院里有个大洋槐树,树下有石凳和圆桌,那是一个让人回味无穷的农村小院儿,不过,收拾的特别干净。
二姨,这一辈生养了三女一男,他们也都农村人,大表姐出嫁到了范庄,二表妹出嫁到了詹西,小表妹走得有点远,出嫁到了县西蔡庄。二姨与表兄一家人生活着。
记得有一次,有天晚上,村里放露天电影,大表姐带我去看。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电影放映了一半,起风了,大片树叶飘到看电影人身上,脸上。大表姐用围巾给我挡在头上,在那寒潮袭来的夜晚,大表姐带来的温暖,让我至今难忘!
在贫瘠的岁月,亲情是那样透明,可能只是一件棉衣,一杯酒,一盘水果、一句问候。
一转眼,人生过半,我们正向花甲奔着,可我还深深留恋当年走亲戚时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