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什么都不想——倒不如说,我习惯缄默不言。一如很多情愫无法通过言语传达,我惧怕的是,很多想法在经由唇舌时,会变成某种失去重量的近乎真空的存在。每个人心底里的价值,是无法像商店里的价签一样恰如其分的表达出来的,就算自己认为定价合理,不买账的人大有人在,质疑产品质量的人想必也不在少数。
我生来不喜爱争辩,索性把大多数认为存疑的想法皆数吞入肚中,这个过程有时靠啤酒,有时靠五花八门的工业食品。总之,要压制某种想法,总得有相应的实形物体与之对应,此过程就如在自己颅内的商店里,用合理的价格购置叫做“想法”的物品。这种做法屡试不爽,对新出的动漫有无还原漫画的观点啦,对某部颇具争议的电影的观述啦,见到某个女孩无可抑制的精神冲动啦…如此众多奇奇怪怪冗冗杂杂的想法,只要啤酒足量,便能一股脑倒入胃里,一觉睡去,毫不留痕,神清气爽。
也不乏看见有人用纸笔叙说衷肠,把日常琐事事无巨细誊写下来。但这种做法毕竟不够客观,碍于执笔者当时的心智情感,写下的词句是否真的具有“记录”或“再度审度”的价值,实在不得而知。即便价值本身暂不予讨论,每日记下日记与我而言实属苦差,但脑袋里承装之物却也必须定时倾倒。审度一番,丢弃些许,放置些许,归置整齐的事物——无论实体或精神上,总能为自己带来某种程度的安心感。当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放时,索性一股脑全部抛弃。这时,事物本身承载的原有价值姑且不论,“过去”也好,“回忆”也好,对那时急于自我格式化的精神空间来讲,原有的价签只能作为再次估值的判据之一。对此时的「我」是否有益,或与新放进来的事物比较,孰优孰劣,都是亟待再次思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