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于镇郡巍然不动 姜监郡运筹帷幄
“李香儿,你这是何苦?郡老爷已经说了,必然不会冤枉了你,让你先把儿子埋了,忙完了前头的案子,回头就审理你的案件,你怎么还跪在这里?”
“县太爷也是这么说的。”李香儿似是愤怒,又有些麻木的说道。
“你儿小小年纪,不得安葬,是要下地狱的。”
“生不能讨回公道,死又何惧地狱?”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
李香儿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了看人群,大壮不能安葬,她比谁都不好过,但是就这么埋了,她实在不甘,李香儿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劲,她原本是个有些怯弱的姑娘,可现在她却觉得什么都不怕,一心只求要个公道。
埋了就完了,埋了就了事,她见的太多了。
“我儿不能白死。”李香儿坚定的说道。
“是谁多嘴?”相劝的公差颇有些不耐,朝着人群骂了句。
见无人应答,只好又转头过来劝李香儿,“莫要听人胡说,郡老爷是什么人,岂会食言?让你埋了小儿,也是为了你好,这死了还不能安葬,不是遭罪吗?公道自是会给你的,我这里有三两银子,你先拿着,把小儿埋了,回去等消息即可。”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李香儿讷讷道。
李香儿做郡府衙门口跪了三天,围观的人一日比一日多,不似在村里,新鲜劲过去就没人关注了。
她跪了三日,府衙的公差便来劝了三日,但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第一件事就是劝她先把人给埋了,影响不好,第二件事就是劝她把银子收了,第三件事就是回去等消息。
李香儿一概不肯。
“这样下去可不行,于镇郡和姜监郡都让人暗自过问此事了,如果不处理好,我这个守郡怕是难做了。”
师爷知道自家老爷的难处,哪怕是郡老爷,也不是只手遮天。
虽说府衙明面上是郡老爷也就是邓守郡做主,但手握军权的于镇郡,监管政军一切事物的姜监郡,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巴不得出点事,好撸了老爷下去。
“老爷,此事本就是那金矿主惹出来的,如果实在压不下去,到时候咱们就把他推出了,处置了他儿子,没收了他的金矿,也未必不是好事。”
“欸,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金分时后头该是有朝廷的人,如果向他开刀,牵扯的恐怕太大。”
“老爷,他终究只是商户,朝廷中的人未必会为了一条金矿翻脸,况且这不是还有于镇郡,姜监郡在呢嘛,老爷不过是迫不得已......”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未必不可!”郡老爷已经有所决断。
然而——
“老爷,李香儿不见了!”
“嗯?”
“今天小人想去再劝,却不见人影。”
“难不成有人对她下手了?”郡老爷沉吟。
“老爷,如若人在我郡府衙前出了事,恐怕这责任.......”师爷说道。
“不要声张,暗地里找人。”
“老爷,有些人见李香儿不见了,都说是咱们把人杀了,藏起来了,正闹着要我们把人交出来呢!”公差只好告知,还不要声张,大活人不见了,人家能不知道吗?又不是真的都是傻子、瞎子。
听到此话,郡老爷看向师爷。
师爷倒是没有慌,开口说道:“该是有人故意从中生事,抓几个带头的人杀鸡儆猴,张贴告示即可,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出来。”
“赶紧吩咐下去。”
公差应了便急急忙忙下去,带人先去抓人了。
“将军,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李香儿不见了。”
“嗯。”坐在长板凳上看兵书的正是镇郡于无惧。
“将军,李香儿是被守郡给?”那个禀告的小少年伸出手掌做了个斜切的动作。
“不会。”
“为什么不会啊?”
于无惧皱了皱眉,却放下兵书,“若是他,三天前就动手了,现在下手,有害无益。”
“为什么啊?”
“李香儿一事,他虽有压力,但也不乏好处,用来拿捏金分时等人,机会难得。”
“原来如此啊!那李香儿去哪了呢?”
“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将军不要骗我,将军肯定知道。”
“出去。”于无惧重新拿起兵书,看了起来。
无论小少年再如何纠缠,都不再理会,少年只好怏怏的退出。
“李香儿走了。”
姜监郡这边也是一直盯着此事,对他来说,李香儿事小,金矿也事小,只有朝廷里的那位事大。
“上京了?”
“守郡英明。”
姜不予笑了笑,自知道有李香儿这回事开始,他就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关键时刻出手帮她一把也无妨,所以别人不知道李香儿哪儿去了,他却是清楚的很。
“倒也不蠢。不过留在郡里还可以相互制衡,她上京的话,怕是有些人就容不得她了。”
“我们的人之前一直暗中护着她,之后是否还是?”
“呵呵,当然。背尸上京,守郡后面的人如果不出面,龙北郡恐怕就要换天了,他若敢出面,嘿嘿。”姜不予笑了笑,不再说话。
姜昕看了一眼丰神俊朗的笑面监郡,急忙低头,也不再言语。
而只是想讨个公道的李香儿,并不知道这背后牵扯的圈圈绕绕的权势利益斗争,她跪了三天,心有所感,这郡老爷和县太爷只怕是同样的,自知再跪下去也没有用,背起大壮,又连夜离开龙北郡,直往上京而去。
正所谓披星戴月夜,却不知身在棋盘行,任你心有滔天恨,终不过他人掌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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