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王大宽一天天“变强”中过去了,就这样翠莲和王大宽一起走过了十个年头。后几年,王大宽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了,对翠莲的话也不再言听计从了,只要翠莲有哪里不顺着他的意,王大宽就开始操起拳头或是摔着家里面的锅碗瓢盆,性格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拳头打在翠莲身上,翠莲身疼,可摔着家里面的器具,翠莲可是心疼啊!因为,那些毕竟是翠莲辛辛苦苦才打拼出来的。当翠莲觉得日子没法再过下去的时候,生活又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一九八四年,这一年是一个多事之年。这一年全村都通了电,装上了电灯,全村人那叫一个高兴,如果不是考虑到要电费,真恨不得整天整夜都给它开着。可是有人欢喜也有人悲,王大宽他娘也在这一年逝去。
王大娘死的时候,可不如她生前风光,因为毕竟不是第一任,所以算不上正室,到死都没个名分。要不是,翠莲在王家大院请几个人过去帮忙,恐怕王大娘的遗体都搬不上山。王大娘死时,翠莲正好也怀有身孕并且马上就要生了,便没有亲自过去。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翠莲一无所知,王大宽回到家也没有多讲。如果要是翠莲在场,她断然是不会允许木匠把棺材钉钉得那么紧,因为这在农村可是大忌。
棺盖落钉风俗: 棺盖落钉后,棺缝用骨胶等物涂好,以防空气、水分和尘土渗入。为了防止妖魔惊扰亡魂, 一只钵被放置在灵柩盖上,这是为了保证死者灵魂的安全。葬族在加盖敲钉时,位于棺木中间的 一颗“子孙钉”禁忌打紧。要在它上面拴上一条红线,由孝子用手拉着,木匠轻轻地敲一就算了,意思是“留后”。禁忌将这颗钉钉死,否则,以为对后代不利。
王大娘入葬后没过多久,翠莲肚子里的孩子便出生了。兴许是前几个孩子都死了,王大宽和翠莲还心有余悸,所以这次他们久久都没有给这个小女孩取名。直到快满月,瞧见这个孩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两人才商量着给小女孩取个名字。
“大宽,你说给妞妞取个什么名儿?”翠莲眼看着要整满月酒了,焦急地问着。
“要不,明天赶集去找算命先生算一卦,看看哪个名字这孩子受得起。”王大宽不假思索地答着。
“那多不划算,这年头请算命先生多贵呀!哪来那么多钱呀,今后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那你说取个什么名?王大宝还是王大妞?”王大宽一本正经地说着。
翠莲噗嗤地笑出了声,“有谁家是像你这样取名的呀!那今后孩子上学不得让人笑话死。”
“是有点那个啥?”王大宽摸摸头憨笑着。
“要不叫喜莱吧!你看她生下来时,多喜气洋洋呀!”翠莲欢快地说着,眼睛里闪着光。
“喜莱,喜莱,喜来子,这个名字好!”王大拍手称赞道。
多了一个孩子,这个陈旧的老屋顿时就显得生气勃勃多了,正如孩子名字的由来,全家也都喜气洋洋的,丝毫都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减少半分。
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儿,翠莲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过往的一切的不顺心和不舒畅仿佛都在这个孩子来到世上时,而烟消云散了。
眼看就要满月了,为了庆祝第一个活孩子的到来,翠莲和王大宽商量着给她办一个满月酒,也当冲冲这几年的晦气。王大宽也点头答应了,立刻就开始准备着酒席上所要的材料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因为那个年头,酒席上就是萝卜、青菜、土豆和咸菜。显然,翠莲家办的酒席比其他人户办的要好得多,因为翠莲特意让王大宽杀了一头猪来款待亲朋好友。那个年头,酒桌上有肉得有多奢侈啊。整酒当天,大家都给翠莲竖起了大拇指,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很显然也沉浸在喜庆中。
“这可是我在王家大院这么几十年首次在酒桌上开荤呀!”开饭之前,坎下王大爷撸着他那白胡须哈哈地笑着。
“是啊!是啊!”大伙也异口同声地说着。
很快,猪肉便上桌了,肉的厚度足足有两厘米,看得大家口水直流,也顾不上多说话,拿着筷子就开始夹肉,深怕自己的那一片被别人抢去了。
这一夜,全村人几乎都沉浸在喜悦中,王大宽和翠莲亦不例外。可是命运有时候总是喜欢跟人玩笑,尤其是喜欢跟穷人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