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分手了。
那一天,寒风刮得猛烈,门窗叫得凄惨。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我终于来到了你家。一进门,你便把所有我送你的东西整齐地堆放在桌面,交代我拿走。原来你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
我没搭理你,只抽出了一个快递来开,那是去年底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至今未拆。送你的是一个磁悬浮音响,以前你告诉过我给人送礼要懂得投其所好,你喜欢玩电脑,但其他配件你都刚好全部自己买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也许你会喜欢的礼物。
当我还一边回忆一边研究音响的用法时,你却当着我的面接了那女生的视频,原本平静的氛围被一声娇弱的“她走了吗?”打破。我好像突然被点中了狂躁的穴位,像只长期困在牢笼却突然被释放的野兽,快、狠却不准的向你手机凶狠地扑去,手机被撞落,但却无法阻止手机那头的人继续看着好戏。我只能死死拽住你的衣领,把你压在床上让你碰不到手机,你实在挣不开,也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我越不放手,你越是喊着要杀掉我。我们就这样一直互相牵制着,僵持不下,你只好拖着我过去捡起手机并温柔安抚那个一直安静看戏的女生,嘴里还不忘跟她强调着说想要杀人了。
你已经认为可以挂掉视频,但对方不肯,我再一次按捺不住,伸出长脚把你手机往地下踢,她越是不愿挂掉视频我越是反应剧烈,反反复复,对面终于舍得挂掉了视频。
我终于没了力气,你也开始软了下来,带着哭腔问我闹够了没有,彼时已没有心力去解释为何会因为一个视频而有如此过激的反应,我再一次紧紧抱住你的腰,说:“你挣得开我,我就放手。”不知道是真无力还是假放水,你终究没能挣开我,心想也许你是怕伤到我吧,可为什么我的手背已被抠出一道口子,两腿也都有了淤青……
那晚,我说收留我一晚,第二天我就走。可第二天我耍赖了,我想要再留一晚,你不干了,你又哭了,你说我说话不算数,你求我放过你,成全你们。
看着你无奈又无能的样子,我转过身,用被子盖住自己,然后放声大哭。我心里知道这个男人于我而言已经不再具备任何珍惜的意义了。然而明明是你负了我,为何到最后却还要我做好人成全,心里一万个不甘心,嘴上却喊着:“我成全你,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全部全部的自由。”
这一段情节,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我内心深处最可怕的回忆。因为后来你告诉我,那个刺激我的视频不是纯属巧合,而是在我来之前你们就已经策划好的。她缠了你一天,就是为了要在我到来的时候能通过视频亲眼确定我离开。当我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幸和愚蠢。如果此后那个女生开始对你更死心塌地,那一定少不了我的功劳,因为我已如你们所愿狼狈地离去,永久地消失。与其说这一段经历是我午夜梦回无法抹去的阴影,倒不如形容为是一张长满针刺狠扎我心尖的钉板,每想到一次,就像钉板上又被加了一锤,痛的程度自是不必说,可眼泪是再也流不出的了,只是胸口时常压抑得难以呼吸。
该说的也说完了,该努力的也努力过了,我抽泣着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也渐渐停止了哭声。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后安静地进房间收拾好东西,你一直都躲在被窝里,不知是在忏悔,还是在陪着那个人聊天,但怎样也都与我无关了。当我走到门口开了门,我听到了你跳下床而发出的响亮又沉重的落地声,但我无法明白那个动作里包含着怎样的情绪。我背靠着门,犹豫了三秒钟,然后轻轻地关上,这是我有生以来关门关得最轻的一次,也许,是害怕震散了我们之间尚存的一丝感情吧。
深吸了一口气,以正常速度走下楼梯,刚好走到楼梯拐角时听到了开门声,我顿了两秒,但没有回头。到了楼下,我抬头望着这栋让我每个月都会至少来一次的楼,想要坐一下再最后感受一次有你的空气,却怕再留恋就真的又挪不开脚步了,于是叫了车,往火车站赶去。
在车上,我删掉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让自己再也没有找你的余地。至此,我以为我们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