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越南之行就要开始了,想一扫阴霾,重新杨帆起航。
一个月前,从深圳回到生我养我的三线小城,此后以B城代称吧,那时候我还未下定决心要回归故里,只是想暂做休整,可能也是早有动摇,借机一探自己的内心。
回家的这一个月,基本上都在医院里度过。一年前,母亲被检查出患有黑色素瘤,随后,立即将病灶局部组织的切除,仍旧没有阻止,癌细胞在短短数月间,迅速扩散到内脏和头部,肺部和头部的水肿,很快压迫到神经,肢体失调,几个星期一连摔破好几个碗。本来计划6月的北京旅行,不得不取消,并立即入院。
检查结果出来后,母亲一脸不舍并期待的问医生:能不能去完北京再回来治疗?
主任医生只是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检查单,摇摇头。
早早买好的旅行的衣服,在衣柜里整整齐齐的挂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
走进病房,看到母亲那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激素的药物反应,让她整个人都肿了一圈,头和身躯无缝对接,看不到脖子的踪迹,药物过敏,让她的双颊又肿又红。母亲插着氧气,仍旧艰难的喘着大气,纤细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黄色的脓水。我红着双眼走到病床旁,默默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抬头看着我,笑着说:是不是跟3月去深圳的我,不是同一个人了呀。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我哽咽的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坐在床头。
4月,在医院神经科,长期的失眠和头昏脑胀,我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在医生对面,听他说我中度抑郁的时候,一时不知是委屈,还是积累太久,鼻子一酸眼泪就哗哗,强作镇定,去药房取药。
在深圳又撑了两个月,精神濒临奔溃,另一边母亲病重的消息,每日在家庭的小群里更新,身心俱乏,订了机票,7月回家。
本以为,回到这个安逸的小城市,在家人朋友身边,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会随之消退,事情却没有按着预期那样发展。失眠日益严重,从间断性的偶尔失眠,到连续几天,整晚整晚的彻夜不眠,意识到自以为的放松,无法把自己从抑郁中拉出来。
趁着友人回国休息一个月,定了越南的旅行,彻底放空,从心底放弃过去,也想提笔记录,让我这般深陷抑郁,不可自拔的来时路。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恒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