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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迭起,栀子浅淡的清香与炎热的烈日相撞,洇染出一幅夏的画卷。
每当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的闷热,小卖铺冰柜里填满五颜六色的冷饮和雪糕,集市上出现大车大车的西瓜的时候,人们就知道夏天来了。
似乎入夏后,万物都在以热烈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存在,莲叶的碧绿与荷花的深红接天映日,于烈日微风中摇曳,张扬而恣意,阳光也不再柔软,似燃烧的火舌般肆意舔舐着蓝天底下的事物。
每年夏天的一场雨后,昼夜不息的蝉鸣便开始在耳边鼓噪,只要有树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蝉的鸣叫,一波波声浪推着一波波热浪,激情地欢唱盛夏的到来 。
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蝉鸣,因为它代表着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消遣——摸“罗锅”。 “罗锅”是我们这边对蝉幼虫的叫法,在大人们心中它是盘好吃的菜, 可油炸,可炙烤,据说好吃极了,我却不屑一顾,不就是一盘虫子吗?有什么可吃的?我绝不承认是自己害怕这种“美食”!
虽然不敢吃,但我对摸“罗锅”这项活动是极为感兴趣的。天刚擦黑,各家各户都吃饱喝足了,走在路上可以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身上带着充足的“武器”——手电筒,长竹竿,瓶子,互相有搭没一搭的唠着嗑,慢慢的向大堤走去。
黄河大堤堤下有好长一片柳树林,在这里春天可以摘柳絮,夏天可以摸“罗锅”,地上芳草如茵,柳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这里是人们摸罗锅的主战场,一踏入这里,大家自觉的分散,爸爸妈妈也嘱咐我一声不要乱跑,就去各自摸各自的了,我将自己的手电筒放在一旁,顺势往地上一躺,摸什么罗锅,就在这里倾听夏日的演唱会,欣赏美丽的夜空岂不乐哉?
说也奇怪,乡下星星明亮,但我一次都没找到北斗七星在哪里,突然,我仰着的头凝固了,头顶的柳树根上是不是有东西在爬?我一骨碌爬起来,快步走到它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抓,却怎么也不敢抓下去,哎呀咧嘴的做好半天心理准备, 轻轻的捏住它, 却被它的一动弹吓得“嗷”一声窜的老高,只能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无助的看着它越爬越高……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摸过罗锅。
渐渐的,罗锅与蝉淡出我的生活,只能在耳旁从不停歇的鸣叫中与夏季必有的“收罗锅皮”的吆喝中感知他们的存在。
这几年接连不断的暴雨,黄河大堤整个被淹了水,于是本来就少的蝉几乎绝迹了,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哀哀切切的鸣叫,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今年的蝉鸣有了往年的气势,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小生物似乎在用自己的倔强来告诉人们:不要惧怕什么困难,毕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突然又听到一声蝉鸣,很近,好似在耳边,循着声音,我走到了奶奶家院子门前,本想轻轻推开门,奈何长时间无人居住的院子大门已经生锈,推开时发出好大一声“吱嘎~”我就眼看着门口柿子树上慌乱的掉出一只蝉,眨眼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蝉鸣不断,夏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