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他这句话表达了怎样的思想观?

文·段宏刚

“儒释道”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三者一起塑造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并深刻影响了中国人的思想、道德、伦理、言论、行为等方方面面。

其中,“儒”指儒家学说,由孔子在春秋末期创立,至汉武帝时期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治国方针后,促使儒家学说一下子成为正统思想,一直影响至今。

“释”指佛家思想,是东汉初期从今天的印度一带,沿着“丝绸之路”传入我国,在传播过程中,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汉化。

“道”指道家思想,是春秋末期由老子创建,对文化、政治、教育、经济等诸多方面都有非常深刻的影响。

在几千年历史上的不同时期,这三大学说都风光过,都占据过主流地位。相对来说,儒家思想占据主流地位的时间更长,影响力更大。


佛家思想是以佛教的形式向外传播,道家思想在后来发展成为我国的本土宗教——道教,唯有儒家思想自始至终以思想文化的形式传播着。

世界上的任何宗教都有崇拜神灵的习惯,因为在这些宗教诞生之日,人们还处在愚昧时代,科学技术十分落后,对许多自然现象解释不清,就认为有神灵在背后支配,人们的祸福旦夕都由神灵主宰。

上至皇帝,下至普通老百姓,把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归结于鬼神在作怪,每年还要郑重其事地祭天、敬神。

比如,发生了洪水,认为是蛟龙在作怪,人们抬来猪、羊等祭品扔进洪水让蛟龙食用,以此期待洪水退去。发生了月食或日食,会认为是被“天狗”吃了。看到彩虹,认为是神龙在饮水。

再比如,看到打雷闪电和狂风暴雨,就认为是雷神、风神和雨神发怒了,他们在用自己的能量惩罚地上的人。


儒家思想追求“入世”,认为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鬼神”,倡导人们通过不断学习和努力,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从而来掌握自己的命运,给社会创造价值,这是非常积极和实用的一面。

作为儒家思想的创始人孔子,又是如何看待“鬼神”的呢?

《论语》第六篇《雍也》里,有一段孔子跟“七十二贤”之一的樊迟的一段对话,基本上阐述了孔子对“鬼神”的态度。

原文如下: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樊迟问孔子什么是智慧。孔子说:把精力放在对人们有用的事情上,立足于现实来实现自我人生价值,对于那些无法分清真伪的鬼神,对他们敬而远之就可以了,这就称之为智慧。

孔子对于“鬼神”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阐明了自己的一种处世的观念,那就是“敬而远之”,对其若即若离。

面对世上自己无法搞明白的事情,要有自己的理性,不能盲目相信也不能强烈怀疑,在态度上要表现出尊敬,但在行为上要表现出疏远,这才是一种大智慧。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把事情搞砸,也不至于让自己没有台阶可下。

对于一些跟自己不在同一条道上的人,同样要秉持这种方式,在态度上对他客客气气,但绝不跟他同流合污。这样做既不得罪他,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可见,孔子的回答很谨慎,很巧妙,也很智慧,他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轻易不会下结论,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是或者不是”,“信或者不信”,而是用“敬而远之”这个笼统的、中庸的词汇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这样回答确实具有两全其美的意义。


毕竟,在孔子生活的时代,绝大多数人没有条件去读书识字,文化知识很少,对世间万物的认识很肤浅,图腾崇拜、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和鬼神崇拜在先秦时期很流行,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精神信仰。孔子如果直接说世上不存在“鬼神”,它们是一些人创造出来糊弄人的东西,势必要伤害大家的精神信仰,导致他极有可能成为大家的公敌,被大家口诛笔伐。

“鬼神”毕竟是虚无缥缈的,对“鬼神”敬而远之,体现了孔子的大智慧,他不提倡人们去信,也不反对人们不信。他希望人们更务实一些,与其把精力放在那些无法把握的事物上,还不如努力做好现实生活中的事情。

从孔子这句话完全可以管中窥豹,看到“儒家思想”的全貌。儒家思想始终立足现实,督促人们直面现实人生,脚踏实地,秉持“理性主义”人生观,通过不断学习,不断挖掘自身潜力,不断探索自我生命的价值,以“圣人”或“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让自己在短短几十年里度过一段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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