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在《西湖》
站在五陵原上的焦大力抬眼东望,古城西安高楼林立,南望,古都咸阳高楼耸立。
他的目的地是咸阳。这是一座他从未来过的城市,有点可笑,虽然他的家距离这里只有三百多里地。要不是妻妹的丈夫楼金叫他,他想他起码今年是不会出门的。楼金给他说这里遍地是钞票,只要腿勤,手勤,那些城里人眺不起捡的钞票就是他的。楼金说,你来了,我帮着你一块干。
楼金说的活是捡烟头。
这是焦大力听也没听过的职业。楼金说,这是市里刚出现的职业,捡一个烟头政府相关部门付费五分钱。他问为啥,楼金说市上搞卫生城市建设,号召人们捡拾烟头,按支收购。焦大力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啥主意都能想出来。“咦”了几下,有点不相信的意思。楼金说,你别不相信,我给你说,有个老汉三四天时间捡了三万多烟头,你算算,能挣多钱?焦大力压指头算了算,好家伙,三四天挣了一千五百多块。他把这个数字说给楼金,楼金说,信了吧,你呆在家里,谁给你给这些钱,你去建筑工地干苦力,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
焦大力就坐上车来了。但车在快到的时候却出故障了。司机说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售票员说,市区就在眼前不远处,你们都走下去吧,我给你们每人退两元钱。
因为焦大力没来过,所以他就跟着众人走,下一个坡的时候,他看到了三十多里外的西安,看到了眼前的咸阳。有个人说,这五陵原上看咸阳很清晰啊!他才知道脚下将走完的是五陵原,这是念中学时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提到的那个原,“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这两句还记得,不觉感到些许的亲切。
随着众人走到市区的地盘,都作鸟兽散。焦大力有点惶惑,本来说好楼金在汽车站那儿接站的,现在却站在一个不辨东西南北的陌生之地。焦大力给楼金打电话,楼金说他在汽车站里等着呢。焦大力说了车坏了的原因。楼金就指点他坐二十路车在一个听着更陌生、更觉着怪异的站牌-----毛条路下车,说他在那里等着。
焦大力到了毛条路果然看见了楼金,胖胖的身躯,不愧是在饭馆里面做活的,比当年出门时的瘦小壮多了。楼金提了焦大力的一个包就向他的住处走了去。
路上,楼金就指挥焦大力捡烟头。还真是的一路走过去,竟然捡了二十多个,一算一块多钱,是他坐二十路的车费,从那里到毛条路二十里地的样子,才一块钱。焦大力想,城市里的钱果然好挣,几下就挣下二十里路的车费,看来楼金说的是真的。
来到楼金的住处,焦大力发现楼金住在一院四面都是二层楼的地方。大门进去正对着的应该是房东,黑红颜色的防盗门闪闪发亮。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各个房间里住着的应该是租房户,说话口音天南海北,不成曲调。
楼金把焦大力领到房东正上边的房里,说,这是我的房子。
焦大力环视一遍,楼金过的日子还真像模象样,沙发、电视、空调、洗衣机、电脑都有,不知道是楼金爱干净还是他媳妇杨小静爱干净,反正屋子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成不染的。
楼金说,这一层的对面刚好有一间房空着,我给东家已经说好租下来了,你就住那儿。
焦大力很是感动。楼金把啥都给自己安排好了。他说,叫你操心了。
楼金说,咱自己人不说客气话。等会你把饭吃了,就可以外出干活了。
焦大力说,他姨也在饭馆里上班吗?
焦大力说的他姨是杨小静,“他”指自己的两个娃,这是老家人的说话方法。
楼金说,她在一家超市上班,吃饭时候不回来,咱弟兄两个等会吃饭。
饭吃毕,焦大力就要去捡烟头。楼金说,这里的人问你干啥工作,你别说捡烟头。
焦大力问,为啥?
楼金说,这是我得到的小道消息,他们要是知道了,就抢了你的活,目前,还有好多人不知道这事。
焦大力说,知道了。心里又对楼金很感激,他在城市里的十几年时间没白呆,精明。
楼金说的小道消息是他从饭馆里得到的。两个公务员模样的人吃着饭的时候说这事情,还说他们的一个同事把这消息给一个亲戚说了,那亲戚是个老汉,他在三四天时间里就捡了三万多支烟头。这使楼金一下子想到了挑担焦大力,他可以来干这个事情。楼金又听到两个公务员说,这事情不敢叫许多人知道,那样的话想捡烟头的人把收购烟头的大门都就挤塌了。楼金于是想焦大力来了,也让他不要对别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就可以捡很多烟头。
2
焦大力出了门。楼金出了门。
楼金沿着接焦大力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差点忘了提醒你,把咱们住的地方认下,别回来找不见了。
焦大力便认住处,一溜过去的房屋结构一模一样,的确不认一下就找不见了。焦大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真没看出住处有啥特征,便疑惑地看了一下楼金。
楼金说,看门窗,看房的结构记不下来的,你就记住大门两侧的对联,这样就找见了。
焦大力看了一下门两侧镌刻的对联,左联:“真学问从五伦起”,右联:“大文章从六经来”,横额:“传家有道惟存厚”。看完问楼金,这家人是知识分子?
楼金说,狗屁,都是小市民,夫妻两个一天除了打麻将啥也不干,靠我们缴的房租过日子,一个女儿开公交车。
焦大力听了不觉想笑,问,那怎么刻了这么一幅对联,不相符呀!
楼金说,装斯文吧!管它呢,你只要记住它找到我们的住处就行了。说完又说,我得上班去了,迟了我们老总就不高兴了。随后拔腿东去。
焦大力向西款款而行。期间既搜寻路上的烟头,又琢磨着房东大门两侧的对联,记是记住了,以前在老家的一户人家见过,户主是中学老师,三儿一女都大学毕业,当官的,从教的,刻着这样的对子倒也合适,而房东刻得却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想着想着,便见前面一个小伙子扔掉一支烟头,随即拾了,却遇到小伙子投来鄙夷的眼神,然后听到,看你穿着还差不多,像个人样子,怎么拾这?焦大力对小伙子的话既愤怒又羞愧,但他忍住愤怒,想了一下说,我是环卫局的,专门捡拾烟头,怎么不应该吗?小伙听了,可能相信了焦大力的身份,害怕罚款,就急匆匆地逃跑了。
焦大力对自己用这一招唬住小伙子感到自豪,心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这么说。
一路走去,焦大力竟收获很大,捡了三四百烟头,一细算,不到一个钟头竟然挣了快二十元,照这个样子捡到天黑,那收入还真不少。焦大力自己不抽烟,原因是认为抽烟浪费钱,对身体也不好,现在却认为抽烟的人也很好,起码给自己这样的人提供了挣钱的门路。又想楼金确实够意思,挣了钱一定要给他买个什么东西感谢感谢。
在继续搜寻路上的烟头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是个老汉,正在翻腾垃圾箱,瓶子什么的他不要,要的是烟头。焦大力就知道了老汉和自己是一路人。他刚想躲开走,老汉却发现了他。喂,你也是弄这事情的?
焦大力不得不站住,有点紧张地看着老汉。
老汉说,前面不要去了,我已经拾过了。
焦大力说,你并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呀?
老汉说,你袋子里提着的不是烟头吗?
焦大力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红色塑料袋,但看不出里面装着的是烟头,老汉却看出来了。焦大力便觉得老汉很神。焦大力说,我只是个走路的。
老汉说,骗谁呢,你那一阵捡烟头我就看到你了。你别怕,咱们都不容易。有钱花了,谁还愿意弄这事情,既遭人鄙视,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焦大力知道了老汉并不是欺行霸市的人,就把紧张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说,老叔就是三四天时间捡了三万多烟头的那个人吧?
老汉笑了一下说,这个你都知道啦?!
焦大力说,老叔都成为市里的名人啦,当然知道啊。
老汉说,生活把人逼得没办法,不然也不会弄这事情。
焦大力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干这事情也是给美化市容做出的一个贡献啊!
老汉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高,我只想捡上些烟头了,就可以挣些钱了,现在的物价越来越高了,我的退休金都不够用了。
焦大力说,这垃圾箱里的烟头你也捡呀?
老汉听了黝黑的脸颊似乎红了一下,说,你可不敢再这样说了,本来我是偷偷捡的。你不知道,比我想出歪点子捡烟头的人多了去了,有人把收上去埋掉的烟头都挖出来了,然后拿去卖个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焦大力听了这感到事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说,那收购的就没发现吗?
老汉说,本来他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想到的话也就不埋掉它们了,一把火烧了才是根治的方法,但决策者没想到,捡烟头的人想到了肯定不会说,那样做不是断自己的财路吗?人家一些有心人在收购者埋烟头的时候悄悄地跟了去,记住了埋烟头的地方,等埋烟头的一走,他们就挖出来,然后拿去换钞票。
焦大力听了这些,感到很可怕。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呢?看来这项有利于“创卫”的举措带出的问题还真不少。焦大力说,你捡吧,我走了。
老汉说,你千万别给人说我在垃圾箱里捡啊!
焦大力点了点头,返身向回走去。
3
焦大力回到住处,知道楼金正在上班,后悔怎么没把钥匙要下。正在门外徘徊,门开了,是杨小静。杨小静头发水淋淋的,显然洗了头,胸部也露出一大片,白森森地、肥嘟嘟地撩人。焦大力赶紧把头转过去,望着栏杆以外的地方。他想这样杨小静就认不出自己。可是,杨小静还是认出来了,只听身后传来极其激动的话来,是姐夫吧?
焦大力只得把头转过来,杨小静的胸部一下子重又进入眼帘。杨小静一看果真是姐夫,就伸手拉焦大力,楼金说姐夫今天就来了,果然来了,快进屋里坐呀。
焦大力便进屋,一股浓浓的女人用的洗剂液的味道直入鼻孔。焦大力差点晕了过去。杨小静双手按住焦大力的双肩把焦大力按到沙发上。焦大力想这个小姨子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风风火火、无所顾忌的性格。杨小静小时候经常去焦大力家,媳妇就这么一个妹妹,疼爱得不得了,好吃的给自己的儿子吃一口的时候必给杨小静吃一口。焦大力也是,把杨小静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要不是比儿子大五六岁,他就把她当女儿看待了。杨小静天性直爽,加上姐夫姐姐的溺爱,天性便挥洒得酣畅淋漓。后来嫁给楼金,不太来了,原因是跟着楼金进城,楼金进饭馆,她进超市,两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实心苦干,竟都立稳了脚跟,也都有了官职,楼金为大堂经理,杨小静为收银经理。令焦大力疑惑的是两个人结婚四五年了,身边还是没有一个孩子。媳妇曾经问过杨小静,杨小静有点打哈哈,不太认真,不说实话。
杨小静倒了杯水说,姐夫,你坐着,我给你做饭吃。
焦大力说,我早就来了,和楼金一块吃过饭了。
然后干坐着觉得没话可说,主要是杨小静那胸部太刺眼。而杨小静却什么也没有觉察到,反而梳头,还脱掉上身的超短夹克,好像焦大力是楼金。
焦大力出了屋子,来到自己将住的房子跟前,由于没有钥匙,只在窗子上看了看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地面干净无尘。杨小静也跟了出来,说,楼金把这房子租下了,钥匙他拿着,姐夫先坐那边屋里,晚上他回来了,你就住这里。
焦大力本来不想去捡烟头了,原因是他觉得挣这钱弄不好也得像那个老汉一样弄虚作假,也可能会像老汉说的其他人那样做出更缺德的事情。但和杨小静呆在一起实在不方便,所以他决定还是出去捡烟头,也免得楼金回来说他。
焦大力走前,杨小静说去上厕所。焦大力乘机只说自己出去一下,就走了。
来到大门外,焦大力向朝南的一条街道走去,仍然收获很大,烟头装了半塑料袋。估计四五百。在另一条窄仄的巷道,几个小青年扎堆聊天,烟一只接着一只地抽。焦大力远远地候着他们离开的时间,半个钟头后,他终于捡到了烟头,有三十支左右。感到,这路上的烟头确实得清理,这么多人在捡,仍然能捡这么多,可见政府的意图是好的,只是只为“创卫”这么做还不如制定严厉制度要求烟民什么时候都不能随地乱扔烟头,或者禁止所有商店买烟。焦大力想假如自己是市长就这么干,但他又明白自己不可能是市长,连国家干部都不是,自己只是一个来这里讨生活的下苦人。高三快毕业的儿子需要他挣下钱继续上大学,初中快毕业的女儿也要靠这些钱上高中。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多月了。想着想着,焦大力不仅悲愤起来,就所捡的烟头看,属于高档烟的不在少数,按钱算,有些一支不下五块钱,一盒就是一百块钱。他自己不抽烟,但也多少了解香烟的行情,啥牌子高档,啥牌子低档。有次,从电视上看到,有一种什么烟,一条竟卖到一千六百元,也就是一盒一百六十元,一支八块钱。真是现在有钱人钱多得变相地用火点着烧,没钱人也这样,不过抽一包两三块钱的烟烧罢了。
焦大力继续搜寻,却又看到了那个因捡烟头而著名的老汉。真是见鬼了,自己走哪,就在哪碰到他。老汉也在捡烟头,只是他在一家饭馆门口的垃圾桶里捡。身旁放着一个蛇皮袋子,烟头已经装了多一半的样子。焦大力想老汉的这些收获肯定都是来自垃圾桶。就觉得最好和这种人别再有所来往。刚好,左手有一条卖吃食的街道,他便拐了进去。但老汉还是发现了他,在幽幽地叫他,同行,你等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焦大力只得站住。
老汉提着袋子来到焦大力跟前说,走,咱两个聊聊。
焦大力说,我还有事。
老汉说,误不了你的,你听了我的话说不定对你还有帮助呢。
焦大力便跟着老汉来到一颗大树下。老汉坐在一块砖头上。焦大力也坐在一块砖头上。
4
老汉说你说少了,两千多呢,可还是不够花。焦大力说两千多了都顶我半年的收入了。
老汉说你没生活在城市里,不知道啥都要钱。焦大力说农村也花钱但没城市里花得多。
老汉说还是农村好,我真想住到农村里去。焦大力说农村好的话我就不到城市里来了。
老汉说你到城市里来就是为捡烟头?焦大力说就是为捡烟头。
老汉说你这样捡也挣不了几个钱,路上哪有这样多烟头叫你去捡。焦大力说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吧。
老汉说人家有些人为捡下更多的烟头把办法都想尽了,去了好多地方。焦大力说都是啥地方?
老汉说比如厕所、打麻将下象棋的地方、饭馆、医院、农村。焦大力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汉说这还不明白,上厕所的好多人都喜欢嘴里叼支烟,所以那里烟头很多。打麻将下象棋的都是烟瘾很大的人,所以谁去了都能捡不少。饭馆特别是那些小饭馆里也是抽烟人抽得最厉害的地方,所以地上到处都能捡到烟头。医院虽然不准人抽烟,但去医院的人要么是给自己看病的,要么是给家人看病的,大家的心里都焦急,所以就用抽烟安慰自己。你在农村住着,农民是咱国家抽烟抽得最厉害的一群人。焦大力说老叔说的很有道理。
老汉说这些还都罢了,有些人还骑上自行车到x城、到附近的一些县城、镇上去捡。焦大力说为挣钱连命都不要了?
老汉说这有啥,人家心里想只要一天能捡一蛇皮袋子烟头,这点辛苦算个啥,我要是年轻,也去x城捡,毕竟比咱们这里抽烟的人多得多。焦大力说要叫我这样捡,我就干不出来,这不是欺骗国家哩吗?
老汉说你不干但总有人去干,钱就装到人家的兜里了。焦大力说这样的钱我宁可不挣也不这么干。
老汉说我知道你是个厚道人,但你看看咱们捡的烟头,人家有些人真才叫活人哩,抽的烟一支都值好几块哩!而咱们手头连个宽裕的钱都没有,真是手上贫穷,脚下富裕啊。焦大力说我不眼热他们,我只想老老实实地捡路上的烟头,这样挣的钱才心里踏实。
老汉说你确实是个好人,但你这样的好人能有很多钱花吗?焦大力说这……
老汉说你也要想些其他办法,来钱的速度才快。焦大力说但我绝对不在垃圾桶里捡。
老汉说你又把我说得无地自容了,我也是没办法,因为我老伴瘫痪在床,每天要花不少钱,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干,简直是羞先人哩。焦大力说老叔我没有说你。
老汉说你就是骂我我也不会认为你不对,而是我确实不对。焦大力说我真的不是说你。
老汉说其实像我这样干的也有几个人,他们分别把市里几条街道及两边的垃圾箱都霸占了。你最好不要去,我听说这两天那些街道上为捡烟头都打了几次架。你刚来,最好不要去。焦大力说谢谢老叔的提醒,我在这条街上捡是抢了你的饭碗了。
老汉说你不要这样说,我们都不容易,再说这街道又不是我家里的。焦大力说老叔你也是个好人。
老汉说我还好啥呢,在垃圾箱里捡够坏的了。焦大力说老叔我不捡了,你比我更不容易,我还是回家种地去。
老汉说别别别,你还是在这一带捡,只是你别再说我在垃圾桶里捡的事情了。焦大力说叔我真的不捡了,我不说你在垃圾桶里捡的事了。
最后,焦大力把自己捡的烟头一股脑地倒进了老汉的蛇皮袋子中,扭头向出租房走去。
5
楼金已经回来。焦大力两手空空地进到屋内之后,楼金惊异地看着他。
焦大力给楼金说了老汉给他讲述的捡烟头的人都在啥地方捡的事情,但他没说老汉在垃圾桶里捡烟头的事。
楼金说,这些事情算啥,我听说有一些人到垃圾场里整天往出刨烟头。
但他对一些人把埋了的烟头挖出来去重复卖还是感到震惊,感到气愤。
杨小静也一样,她说,现在的人为了钱怎么啥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楼金说,我觉得捡烟头这事情应该立即叫停。我真想给报社或电视台打电话好好暴一下光。
焦大力说,你别这样,其他人咋样咱们管不着,但那个老汉的确很可怜,他老婆瘫痪在床,等着他挣些钱买药呢!
楼金说,那老汉的情况的确可怜,但捡烟头的又不是他一个人,毕竟他们的钱挣得不光彩啊!
杨小静说,你不要操这份心了,这事情这么弄迟早会停止的。咱姐夫专门来捡烟头,你不能叫他还没干什么就没活干了。
焦大力说,你们不用为我操心,我决定不干了,我等一会就回家去。
楼金和杨小静听了,很是意外,两个人同时说,你不干了?
焦大力说,不干了。再说我也没地方捡去,市里的所有地方都被人霸占了。
焦大力给他们两个说了市上的街道已经被人瓜分、霸占及为捡烟头而出现的打架事情。
楼金说,既然这样,我也不拦你。
杨小静说,姐夫你也不要等会回去,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市里,我们还没陪你逛呢。你呆一两天再回去吧。
楼金说,就是,明天我们陪你好好转转。
焦大力说,现在的城市有啥转的,到处都一样,到处都是打工的。
焦大力还是坐下午的车回去了。
几天后,楼金和杨小静在电视上看到y城开展捡烟头活动的报道,报道说的就是一些人用各种招式弄虚作假来骗钱的事情。楼金在饭馆订的《经商报》上也看到同样的报道,而且还看到市上决定停止这项活动的通知,指出市民手上的烟头不再收购。
楼金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焦大力。楼金还说自己没有给电视台说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