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信，深吸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将信拿在手中。

“我…收到封家信。”

“嗯。”

“为什么要答应？”

“答应什么？”子悠站起身正凝眸望着自己。

那室内极静，此刻只有他们二人，耳边只有那碳炉中火苗偶尔燃烧的噼啪声。

“你……当真？”她想到心中提到的成亲二字，问又问不出口。

“为什么要娶你？”子悠望着她问：“是想问这个？你想要什么答案？”

子悠踱步到碳炉前，伸出手在上面拂了拂：“开诚布公，你我结盟，不是结亲。你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只要我能满足。”

“青云宫势单力薄，前有赤烈几万人马对我们虎视眈眈，内有奸贼要害我们的人……，老天君在朝中根本看不见咱们，人马钱粮我们都不够，正是腹背受敌。前些日子，有人在朝中上奏弹劾我，说我，对下管束不利，失职无能。老天君当着满朝文武，问，若他日朝廷剿灭妖族，囤边镇守金刚山，谁可取而代之？那些人居然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我说句不吉利的话，弄不好，有朝一日，这儿所有的人，都会陪葬在此处。”

他的长指在碳炉上拂过：“我思虑再三，聪明如你，不能瞒你，我不想强人所难。我知你未必真想嫁我，对你而言，这么做，背负甚重。女儿家名声清誉要紧，对你也不公。所以……你当真不愿，我绝不勉强。”

她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心中反而释然，她打心里欣赏他的坦诚。

“即如此，我能得到什么？你我开诚布公。”她道：“我也有所求。”

“该有的礼数金银聘礼一样不少，日后你如解了这婚约，礼金都归你……我分文不要，不让你吃亏。”

他回身他回到椅上坐下：“要求你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想好了告诉我……。。”

永晔想了想，干脆横下一条心：“即如此，我便直说了。”

“第一、不能让我离开青云宫，我在枢密局，不能干涉我做事……放手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自然。”子悠吹了吹茶盅里的茶叶，轻泯了口茶，笑了笑：“这茶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

“二、我的钱两仍归我，你的归你，定亲了也各不相干。”

“可以。”他淡然应道。

“三、不从夫姓，我还是随娘家姓，姓曹。”

“可以。”

“四、成婚生子，我不生也不能勉强。何时生，生几个都听我的……。”

“孩子？”子悠捧着手上的茶盅，心中默想，他似乎当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淡淡一笑：“成亲之前，我不碰你。不用担心。可以。成亲的事，许是到时你未必真肯嫁。你若肯，可以。”

“五、若有孩子，可随我姓。”

“可以。”

“六、你那些藏书古玩，我可随时去取了看。”

正品茶的子悠闻言略一迟疑，没料到她会提这个。思索片刻：“要什么书，我差人给你送来。我的人不在，怕是你也拿不着你要的。”

永晔莞尔一笑，果然知道他当真在意什么。

“七、即是定亲，我可随时进出你住处。”

子悠搁下茶盅：“你未出阁，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可以。”

永晔暗忖自己提了那么多，都没有吓退他，便走到他面前，见翘着二郎腿正襟危坐的子悠正抬起眼眸正望向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眸当真勾魂摄魄，眼内闪动着光芒，莫测且极具吸引力。

“你心里有没有别人？”她似有了些底气，开口问：“不管以前如何，今后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能做到么？”

见他定睛望着自己默不作声，永晔轻“哼”了一声：“算了，信你们男人，还不如信鬼……。”

“八，我是正妻，不可纳妾。”

“可以。等我们当真成亲再谈不迟。”

“即是定亲，你若因见异思迁，他日悔婚退亲，我定让你身败名裂。”永晔直面他说道。

“我该去了……。”永晔想了想，忽的她手腕却被他扣住。

“急什么?”

“提了那么多，让我，好好看看你……。”子悠呼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只与她近在咫尺的距离。

“此乃结盟，非结亲。可别忘了。让我……好好瞧瞧你。”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假戏真做，你懂不懂？不然，如何骗的了人？”她道。

“此刻你反悔，还来得及。”

“第九，爱我，只对我一个人好。我可不喜仰人鼻息过日子。”她看着子悠那双黑眸在自己脸上打转，心跳加快，不知那一刻他在想做什么。那时屋内静的可怕，暖意融融，她做梦都没料到，梦寐以求的这刻当真来临，自己会惊慌失措。

“这不叫仰人鼻息。”他忽然一手将她搂紧，一手摩挲着她的下巴，惊的她忙垂了头将脸贴紧他胸膛：“戏假情真，入戏太深可就不好了。”

“第十、彼此互不干涉，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他说道：“你我需，白纸黑字，立个定约，以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