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谷口治郎先生的又一本漫画《先养狗,然后......养了猫》。朋友推荐这本书时还是盛夏,读时已过立秋。
今日处暑,天,又凉了一分。
虽是以宠物为主角,我以为读后最贴切最浓郁的感受非“人情味”三个字莫属。特别是收养被取名为小破布的波斯猫生下小猫崽、十二岁的外甥女在家里度过了暑假的最后一周,属于生命与少年的生机活力,三人时光在庭院风景中洒满欢声笑语。
这样的漫画,很简单,中年夫妻,一条老狗,一只母猫和她的三个小崽,还有十二岁的外甥女。描述的也是简简单单的日常,为猫铲屎、接生,看着小猫崽长大,超市买菜、做饭,和外甥女一起看夜场球赛、在小道上玩传接球。我想,作者就是在我们常常视而不见的平凡生活中,识别出了那么一些瞬间,“那或许是,一点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物”,“我们的心却因此变得柔软”。于是,简单的生活,画出来,却给人“柔软”的触动。
这些平凡的瞬间,不管是与宠物还是亲人,就是在家人,或是类似家人的关系的陪伴下,作者写到“不知为何,好像觉得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开心”。这些平凡的瞬间,触动我们的,也许就是这样平凡的“陪伴”吧。一直觉得,当身处某一种关系的陪伴中时,无论是父母、爱人、朋友,甚至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小皮,生活总会因此变得温润。
周五的晚上闲来无事,翻自己简书里的文章,有一篇去年立夏写的,在立夏的夜里打开一瓶啤酒,独自微醺。那是一个在故乡,吃着草粿,想着烤串与有朋友们作伴的夏天。转眼一年过去,又从夏到秋。左手拿着手机读着一年前的微醺,右手正拿着当时一样的啤酒。而一年前送我那啤酒的朋友正因急性肠胃炎被禁食中,我用左手的手机拍下右手的啤酒发了过去,朋友到现在也未作点评。
这一个莫名多雨的夏天,我已不用再遥想着烤串垂涎,也第一次在远方自己动手实现了草粿自由。如此,对故乡的眷恋便又少了好几分。遗憾的是朋友们鲜有机会来京,我也难得去到他们的城市。故乡,也很久未回了,从冬至之后,现在距离中秋也只有一个月了。有时候我们对远方,或者对故乡的想念,更多的是对于远方有朋友的吃喝玩乐,和故乡有父母的饮食起居。是这些平凡的陪伴,在我们内心的柔软之处,轻轻敲动喜悦的音符。
周六下午的咖啡馆人满为患,我们绕着三里河公园走了一圈,才在第四家咖啡馆找到一张桌子。今夏多雨,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遇上周末,少年们都按奈不住呼朋引伴的心情了。
咖啡馆里人声嘈杂,也不知道大家都在聊着什么。坐在我对面的人捧着一本书,我拿着一支笔,胡思乱想地写些什么。恍惚觉得哪来刺眼的光,仔细一看是每个座位旁的地面都有一个小射灯,只要低下头灯光就直射眼里。真不知这是一个怎样的设计,是因为这咖啡馆里的人都不会低头读书写字吗。也许是吧,在这样的喧嚣中读书写字,就如这灯光一样刺眼吗?可是,那又怎样呢,无声,也是一种陪伴。
走出咖啡馆,胡同里安静得只有蛐蛐声儿。碧空如洗,无论是人去楼空还是修葺一新,老房子灰色的砖瓦在日光下,透出古朴的沉稳。屋顶的狗尾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俯瞰着胡同里走过的我们,像无忧孩童,又像睿智老者。当斜阳西照,胡同在老屋和老树的荫蔽下已透出舒适的凉意。这老屋、老树,与屋顶的狗尾草,又何尝不是胡同里无声的陪伴的呢。
另一个晴天,下班后漫无目的地骑着自行车,沿着东皇城根就到了南锣鼓巷。自从有一天晚上,也是在日落后,与好友无意中走进南锣鼓巷旁的前圆恩寺胡同,昏黄的灯光透过斑驳的红门,在门前映出门缝形状的细窄的光亮,我便心心念念要再走一走夜色中的胡同。
北方的夏天日照长,即使晚上七点天还是亮的,走到玉河靠近前海的一端时,正好看到太阳落入远处的山中。找了一家烤串店,给好友发了定位,好友竟爽快赴约,于是我干等了一个小时。再次走入胡同中,自然是夜色已深。我们随意又找了一条胡同,却不是那日橘黄色的路灯,说不清是青色还是蓝色的景观灯,面面相觑。
只是无意中,了却了另一桩差点忘记的心愿,今年夏天还没有过深夜漫步。毕业前的盛夏,九年前的初秋,多少个夜晚,热气散去却凝聚了离愁。其实也不算深夜,不过十点刚过。但游人已经离去,许多店铺也关门了。那个初秋的夜,我们不正是在这南锣鼓巷的一家酒吧的屋顶,聊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直至凌晨,然后互道珍重、晚安。谁能想到九年后,我在这里走着,朋友因急性肠胃炎被禁食中。还有她和他,我们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偶尔见见,也偶尔很久不见。
以前一年可能都不会来一次南锣鼓巷,今年已经无意中走到这里好几次。总是会,在某一段时间,就是心血来潮地喜欢去同一个地方,可能是一个公园,可能是一片胡同。这座城市,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心情,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地方,无缘由地,能够动人心弦。即使只是这样一个碧空如洗的晴天,也能在多雨的夏日给人带来雀跃的心情。
立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愿这个秋日,有情,有晴,便可温润如春。
是日处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