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那孩子的事以后,我开始一遍遍想他,想他在村头那个有着大院和后方菜园的家,想他在旧沙发和地炉前盯着大门口瑟瑟发抖的样子。
村里人来人往,每过去一个影子都可能勾起他内心的恐惧。仿佛在那边的不是人,是厉鬼。“一旦打开门,他便发疯似的吼叫,暴怒砸门……要求一定要关上门……”
面对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我能做什么呢?打开那扇因为颠狂而砸得鼓起的银色铁门,然后像往常一样找他聊聊天,握握他的手?他已经不是那个记忆里一起玩弹珠的小男孩了,容不得我同情的关切。世界无情地加在他身上的苦难太多了。很小的时候失去母亲,奶奶一手带大,好容易长大了,却又要遭受社会毒打。
就在一九年,我还在酒席上见到他来着。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大男孩了,追随着其他帮忙的人热情地端着菜,把菜一一盛上桌,笑着回应着村里人的关怀。我和他搭过几句话,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身边这些孩子长大就内敛了,不像小时候在一起摸鱼游泳那般,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各自缄默。只不过两三年不见,他就变了一个人。
听说村里像他这样的有四个,至今仍失踪的一个,他是父亲托人找回来的,如果没有找到呢?我实在不敢想象他遭遇了什么,只听说他的遭遇,都觉脊背发凉。想毁掉一个人,真的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