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眉算了算各自的投入，两个文科生，算数实在不大灵光。尤其是我，虽然高考数学拿到历史最高分，突破了110，但是底子毕竟弱，真算不清楚。
每次回想与眉有关的高中时光，我总会想起高中食堂餐盘中那两条瘦瘦的小黄鱼，苍白带着腥味。眉的父亲是船老大，温州人觉得吃海鲜，尤其吃鱼的人要聪明，她兄妹三人从小吃海鲜长大，的确脑袋瓜聪明，学习成绩一直拔尖。相反，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鱼，嫌鱼刺麻烦，就喜欢吃豆腐、豆腐干、豆腐乳等好下饭的。我的数学成绩一直拖后腿，不胜其苦。
高三那年，食堂一份菜两个同学吃，我和眉成了饭伴。我负责打饭，她去端菜，几乎回回餐盘中都有两条小鱼，我俩一人一条。其他菜的分量很少，米饭难以下咽，我只好跟着吃鱼，但我只知道夹鱼背的肉，鱼头、鱼腹、鱼尾部分的肉少刺多，令我难以下筷。一条鱼，我吃不到多少肉就倒掉，眉可惜不已。眉吃鱼非常熟练仔细，三下两下就吃完一条，鱼骨鱼刺剔除得干干净净。好几次，她帮我剔除我那条鱼的鱼刺、鱼骨，用筷子细细拨出鱼肉给我。有一次，她挑起连着鱼头的一条小小的乳白色条状物，说这个很好，是鱼胶。我不敢吃，她就吃了。后来吃饭时，她经常说鱼胶好吃。食堂的饭菜从来只是填饱肚子，在她的反复诱惑下，我虽然也尝了几次鱼胶，但始终爱不起来。
高考，我考出了历史最好成绩，竟然超过了眉，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拿到分数的时候，我想到了眉，想到她的聪明，她爱吃的鱼。是这一年吃的鱼帮助了我吗？
大一时和室友一起吃饭，我常常会习惯性打一份鱼，这才意识到喜欢上吃鱼了。眉改变了我十几年的饮食习惯，不知道我的脑袋是否因为吃鱼而像眉那样聪明一点。大学食堂的鱼做法很多，味道也好，但终敌不过记忆中昏暗、潮湿、黏糊糊的高中食堂，那不锈钢餐盘中瘦巴巴的小黄鱼的味道。那鱼里有一起吃饭的情谊，共同度过的高三，因此改变的喜好。
大一那年冬天，眉和我在同一所大学，我们依然密不可分。我写了一篇《一九八四年的鱼》，回忆高三那年的生活，参加全市大学生征文比赛，获得二等奖，拿到500元奖金。眉陪我用奖金在美特斯邦威给弟弟妹妹各买了一件羽绒服。从来只关注自己生活的我，第一次有了当姐姐的责任意识。是眉，她从来都比我聪明，是她陪我进入一个一个重要的人生阶段。像一尾美丽安静的鱼，带我游弋在浩淼无声的大海，提醒我看看她早就见过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