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学不远处就是一所以省份命名的医学院,步行二十分钟,校门口铁栏杆大门和周围奇形怪状的松树依稀可见。我和欢子很早就想来医学院看老同学小美,正好,这天晚上吃完饭遛弯时心血来潮,何不来一场夜访医学院,目睹同学们眼中神秘而惊悚的医学院在同样神秘而惊悚的夜晚会是什么样子呢?
欢子在电话里和小美一顿侃大山,小美说了一些大概是骂我们神经病大晚上来医学院的话,欢子哈哈大笑:“少废话,告诉我们你寝室楼号,体谅你大晚上出来也不容易,我们去寝室找你吧。”电话里传来小美吐舌头的声音:“找来你们也进不了女生宿舍!”
欢子了解到小美寝室楼号便不再说话,眼睛盯着校门口那一排松树发呆,问我:“知道为什么学校周围那么多松树吗?”我表示无语,不就是名义上的校园绿化实际上为了男女情侣偷情方便而栽种的小树林吗?欢子笑着摇了摇头,此时医学院门口来了一位学生模样的姑娘刷卡进了铁门,我和欢子像流氓一样跟在姑娘后头尾随而入。
“女生9号寝室,小美在那里等我们,可别让她等着急了啊!”欢子催我赶紧走,我跟着欢子的脚步快速在学校里游荡,不一会壮观古朴的医学院大门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身后。
医学院果然不比我们工科大学,晚上的校内除了几个背着书包零星走过的面色愁苦的女生外,几乎静得像一块巨大的墓地,凝固的空气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很想大喊一声看看有没有回声出现,欢子神秘兮兮地阻止了我。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道路转弯,我们到达了医学院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几栋女生楼环绕下的超市旁一大堆遛弯的学生在这里,男男女女有说有笑。他们有的左拥右抱,有的低头打电话,有的抽烟说话,有的匆忙赶路。
我在这样的一所学校里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人气。我和欢子不停地找寻女生9号寝室楼的位置,左面1号,2号,3号,4号楼依次排列,右面5号,6号,7号,8号楼依次排列,就是不见女生9号楼的影子。
欢子深思了一会,或许靠近8号楼操场的另一边就是9号楼吧。于是我和欢子朝操场的那头走,热闹明光的学生生活区逐渐离我们远去,操场的那头,没有路灯。
越走越黑,越走越静,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如果这里有寝室没有道理不给路灯啊?欢子说我是杞人忧天,小美经常在朋友圈发动态抱怨学校路况差,没有路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就算没有路灯,我们也什么都能看见,有什么可担心的?欢子的安慰还是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他开始嘲笑我的胆小。
我没有说话,莫名奇妙地拐了几个弯以后,寝室楼女生9号真的出现在眼前,我不得不开始佩服欢子的方向感和判断力,像我这种路痴和欢子一起出行算是找对了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原谅我的胆小和不安,这里实在太安静,即使与生活区隔着操场也不应该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吧?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静静听着,除了风声和欢子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听不到任何一丝哪怕是模模糊糊的声响。
仲夏的夜晚,蛐蛐的叫声,蝉鸣的恼人声,难道都随着微风飞到九霄云外了吗?欢子不再和我说话,他冲着寝室楼下的一片黑暗狠狠地招了招手,我仔细定眼一瞅,小美微笑的挥舞着手臂,高兴得像一只看到主人的小狗。
“你们两个!怎么才想起来找我啊!”小美飞奔过来,她结实的大脑门狠狠地顶在欢子的胸口上,给欢子顶得哇哇乱叫,小美开心地咯咯笑起来。
任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小美还是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爽朗爱笑爷们一样的性格。天生洁白硕大的大脑门坚硬无比,时常用来对付高中时候调皮捣蛋的小男生的骚扰,其中就包括欢子。
欢子正是在与小美大脑门的争斗中与小美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情,那时候的欢子与小美常常吵架,而我总在中间扮演着和事老,好好先生的角色,从中调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使之不会太僵,玩笑也开得不会太过火。
不知不觉,我们三个人竟然变得形影不离。高中班主任敏感地发现了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把我们三个的座位死死挑开,还分别找了家长谈话,从此三人小分队被无情拆散。
分完文理科之后,听说欢子就和小美表白了。那时候的我没有和他们在一个班,自然不知道故事的详情,只知道小美拒绝了欢子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欢子的冒失表白而发生一丁点的变质,反而更加密切,更像哥们。
我很羡慕他们之间类似爱情的友情关系,上大学之后我们分在了一座城市,我是随便报的,但我绝对不相信欢子也和我一样,他绝对是为小美才高分来到这所小城市的二流大学。
每次我和欢子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欢子就会摆手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这所学校的学术环境才报的这里,和小美无关。”然后他就想尽办法挑开话题,我苦笑难道欢子嘴里的学术环境就是每天打牌喝酒抽烟,闷了来一盘撸啊撸?今天我们一起来看望小美,欢子提前兴奋了好几天,我难以想象今天晚上他们的久别重逢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小美特别兴奋,她看我们的目光就好像看见了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也难怪,好朋友许久未见,彼此都是分外的想念。简短的寒暄几句之后,小美神秘地对我们说:“既然大晚上的来到了医学院,就不能让你们失望而归。咱们来点刺激的,今晚正好第一教学楼开门,带你们见识见识死尸是什么样的,怎么样?胆小的可以选择自动退出哦。”
我惊讶极了,原本以为老朋友第一次见面会找个能坐的地方喝喝茶叙叙旧,没想到上来就这么暴力。不过也的确符合小美爷们的性格。我望了一眼欢子,不出所料现在小美让欢子去跳楼欢子都不带犹豫一下的,我不想去看什么死尸,但是独自留在这里还不如三个人呆在一起来的更有安全感。好吧,我妥协,你们要去,就算是阎王殿哥们也闯了!
兴奋全写在小美的大脑门上了,我敢保证和医学院那帮小女生相处的日子小美一定憋坏了,不去干点刺激危险的事情小美会觉得浑身发痒难受,好不自在。
小美领着我们往后山走去,顺便为我们介绍了一下学校的结构:这个学校属于建设在一个丘陵上,丘陵的背面是一座巨大的工厂厂房,所以学校只有两个前门而没有后门。
所谓的后山就是学校最高的地方,这里有一块简陋的空地,空旷无人,连道路旁的路灯都没有。一条细长的油柏路走到越来越黑的上顶上戛然而止,再往前就是无尽的深沟,深沟下面就是传说中废弃的厂房。在人迹罕至的山顶上,有一栋白色的,破旧的小屋,歪歪曲曲地写着1号教学楼。教学楼的大门开着,里面零星的几个房间发出微弱的灯光。
我和欢子惊呆了,我们以为就算是停尸房也应该建立在山下的教学楼群里,这种后山几乎废弃的小破楼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更别提进去找什么死尸!我和欢子再也不打算往前多走一步了,而且之前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让我隐隐地不安,我知道欢子又要说我神经兮兮,所以我干脆找小美单独诉苦。
“小美同学,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从你的宿舍来的路上一直到这里,我们一个人也没看到,刚来你们学校的时候我还能冷不丁的看到几个学生呢。还有,你不觉得这里安静得太不正常了吗?就好像除了我们和风,就没有别的东西发出任何的声音了。”小美哈哈大笑:“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不自在,但是这里是医学院嘛,习惯了就好了。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不往前走了啊?”
小美似乎也懒得理会我的大惊小怪,我看了一眼欢子,欢子的脸色铁青,他是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小美嘀咕了一句怂货,就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
欢子擦了一脸冷汗对我说:“你作证,我要是能活着走出来不被吓死,就和小美表白!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欢子头也不回地跟着小美走,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他们两个走远,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上。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小美的声音。
“你们到底在哪里啊,我给欢子打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你们到底来没来啊?”小美着急地说。
“小美啊,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俩胆小,别吓我们了,我等会就进去,你别着急嘛。”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小美啊,你这会玩笑可开大了,哥们几个容易开出心脏病啊!
“什么进去?你们要去哪里啊?别说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你们到底在哪里?”小美急眼了,她爷们一样直爽的性格不像是会撒这种谎的人。
我也认真起来,板着脸说:“后山啊,你不是带我们去死尸探险吗?你和欢子都已经进到1号教学楼里了不是吗?”我的声音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们去后山干什么!那里就有一个废弃的白色小楼,哪有什么1号教学楼!吓我也得有个度啊大哥们,你们赶紧过来啊,再不过来我要回寝室去了。”我完全慌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中间恶作剧啊,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清楚,我过去把一切都问清楚,这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鬼鬼神神,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的把戏罢了。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清楚!
我小跑跟上欢子的步伐一起走进了神秘的1号楼,欢子用开着电话的手电筒四下张望,满脸的胆战心惊。小美开始给我们介绍这个教学楼:“尸体是阴气很重的东西,说是迷信也好,封建也罢,反正全校所有暂时不用的人体实验器材都放在这后山一般没人去的地方。”我说:“那你们上课用的时候还要把尸体抬回去?不可能全校学生的解剖课都来后山上吧?”
小美没有说话,她冲前方不远的地方使劲一指,我知道我们探险的终极目的地到了。解剖教室用窗帘挡着,欢子透过小小的缝隙往里面照,好多张床上蒙着白布,深黄色的腿和胳膊露在外面,桌子上摆放着一瓶瓶化学药剂的玻璃容器,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飘过整个走廊。
欢子继续观察着,我问小美:“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吗?”小美一脸的淡然:“没有啊。”我脸色铁青,小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捂住嘴巴,惊讶的小声对我说:“你不会是遇见鬼电话了吧!”
鬼电话,医学院里流传的鬼故事,小鬼会装作你认识的人的声音,用你认识人的电话号码给你打电话要你去哪里哪里,如果你真的去了,就会被小鬼带入另一个空间,从此消失。当然这都是好几十年前流传的故事了,当今社会又有几个人相信鬼魂的存在,更别提鬼故事了。除非,除非这件事真实的发生在你身上,唯有这种情况,你才会为之真正毛骨悚然。
小美继续说:“在这种阴气很重人气很少的后山接到鬼电话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用理会就可以了。”我不敢相信小美说的话,这他妈是正常的事情?接到了鬼电话是正常的事情?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在这一点上欢子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小美却始终不以为然,她叫我们稍等一下,她去拿这间教室的钥匙,随即往二楼有微弱灯光的教室走去。
我劝欢子赶紧离开吧,我给他讲了鬼电话的事情,我甚至和他讲:“这个1号楼也怪怪的,试问哪个学校的1号楼会建在与世隔绝的后山上?况且这个楼从进来到现在一个人都没看到,传达室的书桌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看门大爷呢?随便进来三个学生会没有人管吗?” 欢子也表示这里阴气确实太重,可是两个大男人总不会扔下一个女孩子在解剖室自己走掉吧?
正当犹豫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小美打给欢子的电话。欢子拿起电话才发现二十多个未接,为什么现在才听到来电铃声?
“赶快离开那里!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里赶紧离开,后山不是随便去的地方!”小美在电话那头几乎疯了,欢子比我想像的冷静很多,他不慌不忙地对着话筒说:“小美,回答我三个问题,咱们第一次接吻的地点;那时候谁忽然闯了进来吓咱们一跳;还有分手的原因。求你赶快回答我,我们真的要疯了!”小美迟疑了几秒钟飞快回答:“第一次接吻在我家,那时候我爷爷忽然进屋,分手的理由?你不是说我们更像哥们才决定暂时分开的吗?”
欢子终于慌了,如果说之前欢子还存有一丝丝的理智的话,这回的欢子是真的慌了。他直接关掉了电话拽着我往外走,教学楼的大门在昏黄的月光下依稀可见,我能够感觉到欢子满手的汗水和发抖的手臂,虽然我的手同样颤抖不已。
“你们去哪里啊?干嘛跑那么快?我们还没一起看尸体呢。”小美刚从楼上跑下来,看见我们慌张的样子满脸的不解。小美的面色很差,她的脚步轻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通电话,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小美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小美,她的头发蓬松,脸色苍白,身体羸弱得好像风吹就倒。我不想再看眼前的小美一眼了,哪怕她现在把衣服脱得精光站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欢子和此刻迷惑的小美对视了仅仅一秒钟说:“回答我三个问题:咱们第一次接吻的地点,那时候谁忽然闯了进来吓咱们一跳,还有分手的原因,如果你答出来你就是真正的小美。”小美几乎笑出了声音:“你们两个有病吧!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快别闹了。”
小美顺势走了过来,欢子怒吼道:“别过来!赶紧回答我,回答我!”欢子已经疯了,估计小美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把小美撕成碎片,此刻的欢子满头大汗边说话边往后撤,几乎到达了教学楼的大门口,随时准备撒腿就跑,或者说如果不是欢子非要欠揍一样的多问一嘴,我们现在早就逃之夭夭了。
小美冷笑一声,我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背一阵发冷,刚才还可以听的清的欢子的呼吸声,颤抖声,连同自己鞋底发出的子嘎声全都戛然而止,就像我在小美寝室楼下感觉到的不对劲一样。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不正常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小美用一种不正常的,类似于男人的声音说话,同时脖子像一条巨蟒一般蠕动起来:“解剖室给你们留好了位置,不要让我失望哦,好朋友们!”
顾不上更多,更顾不上惊讶,我和欢子撒腿就跑!余光中的小美面相扭曲,下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象掉在大理石板上,头发夸张地疯长,不一会竟然披到了地上。她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追着我们,早已腐烂枯竭的双手僵尸一般地伸直,空气中飘散出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我当然无暇顾及小美的变形,我们跑出去时只是感觉后背一阵发冷,也顾不上她追还是没有追上我们,只是玩命一般地疯跑狂奔。跑出教室大门时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脚下的小草玩命地朝我们的鞋里钻去。
仔细一看,地上哪有什么草地,一条条深绿色的蠕动的虫子长着像草一样的形状肆意蠕动着,恶心得好像没人管理的厕所尽头的蛆虫。眼下的我们哪里顾得上恶心,玩命一样地顺着松柏路往回跑。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没有多长的松柏路无论跑得多快都看不见尽头。眼下的我甚至愿意用十年阳寿换取眼前山坡下亮灯的寝室楼,可惜没有灯光,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尽的黑夜与肮脏恶心的地表。
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小美速度惊人的飘过来,我和欢子却已经精疲力尽了,正当绝望之时,欢子大呼:“往松树林里跑!”我顺着欢子的目光看去,还真有一片小小的松树林,周围没有恶心的草,像战士一样屹立在那里。
我们跑到树下,小美也尾随而来,碰到松树的一瞬间小美痛苦地呻吟起来,她扭曲变形了的脸开始融化,坚硬的牙齿无助地上下咬合,飘散如贞子一般的头发像燃烧一样的散去,我感受到一股更加刺鼻强烈的福尔马林气味熏得我窒息。小美一阵剧烈的颤抖,她的衣冠不整几乎露出了半拉不够丰满的乳房,一阵风吹过,小美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火烧着,又像是与莫名的药剂反应发生了融化,转眼之间消失在我们的面前,连衣服都没有留下。
大口喘着粗气的我和欢子望了一眼山下的方向,女生宿舍的楼亮起整排整排明亮的灯光,油柏路两旁的小草随风抖动,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一切都平静的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荒唐事儿一样。山顶上确实有一栋白色的废弃的楼房,但是废弃多年根本连门都找不到了,哪来的所谓解剖室。
欢子如释重负地问我:“来之前我就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医学院周围种那么多松树,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呆萌地摇了摇头,像一个刚从深沟里爬出来没缓过神来的傻逼。
欢子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没听老人说过吗?松树压阴气啊,坟圈子周围都会种。”我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荒诞且不合实际,但是刚才经历的一切让我不想与他争论,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急切的心情相信与此刻的欢子一样。
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女生9号寝室,就挨着8号寝室楼,操场的另一边是一块荒芜的空地,那里哪有什么所谓的9号女生寝室楼!小美正在寝室楼下急切地打着电话找我们,我不知道欢子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反正我再次看到小美时心中一惊。我想象着之前小美扭曲的脸,掉落在地上的下巴,像铁线虫一样恶心的头发,呲牙咧嘴丧心病狂的摸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在地上。欢子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你们吓死我了!”小美着急得要哭了,我抬头望了一眼小美,硕大的脑门,飘逸的长发,微胖微状的体格,没错,这个真是我之前认识过的小美。我激动得差点哭出了声音,四肢瘫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欢子很激动:“小美,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们今晚都经历了什么,这趟夜访医学院之旅我是再也经受不起了,我劝你赶紧转学了吧,详情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现在跟你说点别的。”欢子转过脸对我说:“还记得我进那个白色教学楼时说什么了吗?”说了什么?我想了一想:“唉呀妈呀,吓死我了,我的天啊,呀买碟。”还有别的吗?
欢子不再理我,转过头对小美说:“我当时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再一次跟你表白。亲爱的小美,以前是我不好,是我考虑自己得太多,为你设身处地想得太少,太喜欢自由的感觉而忽略了一直为我默默奉献的你。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怨,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和你分手这件事耿耿于怀。今天晚上我也算是从鬼门关硬生生闯回来的人,我忽然发现,如果我死的时候你都没有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那将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以前我们三个人关系最要好,不如在这个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重新对你说一句,小美,我爱你,回到我身边来吧。这一次,要死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的!”
欢子声泪俱下,我同情欢子,今天的一席话,或许是他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肺腑之言。如若不是今晚的经历,估计他们还会要披着友情的外衣,谁也不妥协地继续朋友下去。我很欣慰,欢子终于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我也清楚地知道小美对欢子的爱,今晚虽不算是花好月圆,却也算是恋人两情相悦之时了。
小美脸红得像一只熟透了的大苹果,但是同时也是满脸的半信半疑:“你真的不会再放开我的手吗?不管什么原因,哪怕生死攸关?”
欢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的眼泪滴在地上,真诚而幸福。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独自扔在山顶1号教学楼的停尸房里?”小美微笑地抬起头,美丽的脸蛋开始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