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故事:海商奇缘

古时南省沿海之地,有一年轻人名叫西门烈,他自幼酷爱剑术,拜名师苦练十余寒暑,远近没有敌手,转眼到了二十来岁,却依旧沉迷此道不务生计。


  眼见家境每况愈下,父母便劝他找个正经营生,恰逢其做海商的舅父新造若干海船,因缺少人手,便把他唤来随船出海,他在船上勤勤恳恳,颇得舅父器重,没过几年便能独自带水手伙计掌船出海。

  话说这一年,他照旧掌船出海,中途却遇滔天风浪,便将船驶到附近岛屿躲避,船只靠岸刚将千钧铁锚抛下,就见岛上千百土人打着呼哨蜂拥而来。

  西门烈大惊失色,连忙与水手仗剑执弓护在岸边,待土人靠近,大声喝道:“尔等焉敢劫吾船货?”

  土人见西门烈与水手摆开厮杀的架势,纷纷往后退却,他们的酋长却粗通唐语,酋长连忙解释道:“壮士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劫船,而是有事请求壮士帮忙。”

  这时西门烈也看出众土人并无恶意,因为这些人并没有携带棍棒兵器,其中有人还带了椰果浆水,显然这是欢迎的姿态。

  他见状便与水手收起兵器,然后说道:“我们不过是到此暂避风浪的海商而已,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呢?”

  “壮士容禀!”酋长这时先是长叹一声,然后缓缓说道:“我们这座小岛名叫虾头岛,虽是在汪洋偏僻之地,但却人人安乐,日子太平,不想三年之前,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妖怪,那妖怪每到夜里便侵袭岛上村落,每来必吃数人方回到海上,我等也曾和那怪厮杀,却总是不敌,反而每次都是死伤惨重,现今半数岛民已遭毒手,照此下去我一岛之人迟早要被它吃光不可,幸得壮士到此,必能为我们除去此怪,还黎庶以太平,望壮士莫要推辞!”

  “你们千百之众都不是妖怪的敌手,我船上不过只二十余人,又怎能奈何得了那妖怪呢?”西门烈疑惑道。

  “壮士与我们不同,你必然能除去那妖怪!”酋长信誓旦旦的说。

  “这是什么道理?你说来听听。”

  “数月之前,在我们都因妖怪害人之事陷入绝望的时候,游海女巫忽然来到岛上,她告诉我们数月之后会有一条唐船过来,那船上有一壮士可为我们除去妖怪,今日壮士果然掌船到此,除妖之人不是你还会是谁?”

  西门烈出海数年,也曾听说过游海女巫的名头,尝闻游海女巫游历海洋诸岛,她对人说的话必然应验,闻听酋长之言,在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我注定要在此斩妖?”

  他也是年轻气盛,这时又见酋长率众苦苦哀求,便将斩妖之事答应了下来,酋长见他答应,顿时喜笑颜开,率领众土人将他和众水手迎到村中,以鲜鱼椰酒盛情款待。

  到了夜间,西门烈率领精壮水手带齐兵器伏在村旁林中,酋长也率数百土人策应,只侯妖怪前来,可是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也没见妖怪的影子。

  正当水手们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借着月明忽见海上起了一道旋风,卷着海水泥沙直朝村落袭来,酋长附在西门烈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风就是妖怪弄起来的,它就藏在旋风里面。”

  西门烈让水手将弓箭上弦,另有火枪数支也装好了火药,待到那旋风离得近了,弓箭火枪齐发,正中旋风核心,随着一声惨叫传来,旋风立刻消散,一个丈余高的人影应声跌落在地,西门烈猜到那便是妖怪幻化的人形,当即仗剑冲了上去。

  那妖怪毕竟不是凡胎,虽是箭矢弹丸让他吃痛,却并没有伤及筋骨,他见西门烈朝自己冲来,顿时怒气升起万丈高,张开血盆大口要吞西门烈。

  西门烈剑法高超,面对妖怪并不惧怕,一剑挥出,斩下妖怪一臂,那手臂掉落在地,随即变成了鲸鱼鳍,西门烈笑道:“你这厮原来是鲸鱼成精,且再吃我一剑!”

  鲸鱼怪知道遇到了劲敌,并不敢恋战,怪嚎一声弄起一道旋风又回了海里。

  西门烈急追到岸边,见海中停着许多土人造的独木舟,他也是胆子太大,当时将剑负于背上,划动一条独木舟向海中追了过去,约摸入海一里多远,却已是完全看不到妖怪踪迹。

  正当他要返回虾头岛时,忽然间海水翻涌,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前面,他连人带舟沉入水下,立刻人事不省。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岛屿之上,这座岛被鲜红腥臭的血海环绕,令人心中胆寒,不过岛上却奇花遍布,怪石横生,景致颇为清幽,最奇的是岛的中间还有一座宫殿,十分巍峨高大。

  西门烈来到宫殿门前,看到门上匾额写着“龙女宫”三个大字,入内探看,发现宫殿内有一姿容绝伦的紫衣姑娘。

  西门烈与紫衣姑娘互通名姓,得知此女竟是西海龙王之女,名叫琼珠,琼珠公主问西门烈:“这座岛屿是鲸鱼怪的心中之岛,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西门烈道:“鲸鱼怪到虾头岛作恶,中了我们的埋伏,被我斩去一鳍,他吃痛逃回海上,我划独木舟追赶,不料在海上遇到了大漩涡,我坠入其中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

  “鲸鱼怪修为了得,寻常兵器伤不了他,我观你背上之剑似乎不是普通的剑,想必你是用此剑伤的他吧?”琼珠公主问道。

  “这把剑是一位道士所铸,道士将此剑赠送给教我剑术的师父,师父又转赠与我,师父却并没有说过此剑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的确是用它斩伤的鲸鱼怪。”西门烈说道。

  “那就是了,这剑应是道士所铸的斩妖剑,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琼珠公主点点头,然后又道:“如你所说,那鲸鱼怪逃回海上之后,定是现了真身,他的真身是一条长达千丈的巨大鲸鱼,他若张口在海面下吞你,海水自然会出现漩涡,由于他被斩伤后体内妖气乱涌,你随着漩涡被他吞入腹中后应是恰被一道妖气冲入他的心岛,这才得以活命,若不然你早就葬身在他的肠胃之中了。”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倒是挺离奇的,不过我也很好奇,公主你又是如何来到这座心岛的呢?”

  “我的经历又与你不同,这话还得从鲸鱼怪的身份说起,此怪名叫巨战,本是我父王驾下战将,一日在龙宫宴会上他当众向父王求亲,说要娶我为妻,父王不准,他心中便暗藏怒气,趁我出宫游玩之时又当面向我求爱,我拒绝了他,他便将我劫走囚禁在自己体内的心岛之上,因害怕父王追杀,他又一路逃出西海到此间躲避。”

  西门烈听了琼珠公主所说,不禁叹道:“鲸鱼怪私劫公主,又残害岛上土人,真是罪恶之极!只是眼下被困这里,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太过冒险,我做不到,我劝你也不要去做,而且即使你做成了这事也不一定能逃出去,我劝你还是安心在此吧!”琼珠公主凝眉说道。

  西门烈见琼珠公主不愿意说出逃生之法,便一再相问,琼珠公主始终闭口无言,正在这时,忽听宫殿外面有许多脚步声音,西门烈惊道:“什么人在外面?”

  “那是鲸鱼怪的七十二心神,他们甚是凶恶,平时不见他们的踪影,若是我想离开宫殿他们便会现身阻止,想必是他们发现了你的到来,特来加害于你,我这里有一胭脂盒,你将手放进去便可藏身其中,他们找不到你就会自动离开。”

  琼珠公主说着拿出一个镶嵌着珍珠的小盒子,示意西门烈将手放进去。

  不料西门烈却哈哈一笑道:“他们前来害我,我当自去与他们搏杀,男子汉岂有躲入胭脂盒的道理?”

  他说完从背上取下长剑昂然而出,果见宫殿之外有许多长相凶恶并且穿着铠甲之人,这些人见他现身一齐发出恐怖的咆哮之声,随即各舞兵刃向他杀来。

  西门烈习练剑术多年这时终于显出了威力,只见他用长剑左刺右劈,如入无人之境,未过多时,鲸鱼怪的七十二心神便葬身于他的长剑之下。

  琼珠公主见他安然而回,一脸惊讶的说:“不想你如此勇武,竟能斩杀鲸鱼怪的七十二心神,若如此咱们或许真的可以逃离此地。”

  西门烈便问究竟,琼珠公主说:“在那七十二心神为首者的身上,有从我这里夺去的一只金铃铛,那金铃铛名叫安静金铃,是我母后所赐,这金铃铛平时无论如何摇晃也不会发出一丝声音,但若是我的有缘之人的话就不一样了,他只需轻轻用力,金铃铛便可发出很大的声音,若他先随意说出一个地名,金铃铛响起后顷刻间便可将我们两人带到那个地方,只是未知你是不是我的有缘之人,如果是的话,咱们马上就可以逃离此地,如果不是,想逃却难!”

  西门烈大觉惊奇,为了离开此地便要一试,随即与琼珠公主去宫殿外面,找到七十二心神之中穿将袍者,那便是七十二心神之首,在他身上果然寻出一只金铃铛。

  西门烈紧握琼珠公主之手,大声说出虾头岛三字,然后晃动金铃铛,金铃铛立刻发出清鸣之音,随着声音响起,两人身形一闪,顷刻间就来到了虾头岛。

  彼时和西门烈同船的水手伙计们以为他已经死在海里了,正与岛上土人一起祭奠。

不想他竟然一下子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带回一位十分美貌的紫衣女子,惊的众人都是哑口无言,土人更以为他是神明,纷纷朝他跪拜起来。

  西门烈笑着向众人说明此去经过,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土人得知琼珠公主就是龙王之女后,又纷纷朝她跪拜起来。

  而那鲸鱼怪很快也发现了琼珠公主随着西门烈逃到了虾头岛,他愤怒之极,但因为畏惧西门烈,所以并不敢上岛来抢人。

但他并未善罢甘休,他在海上以巨大的身躯拍打海面,掀起滔天海啸试图淹没虾头岛,好在琼珠公主用先天法力让海水平息,一岛之人这才逃过一劫。

  随即琼珠公主又取一捧海水,对着手心低低轻语,这捧海水随即化作一只海鸥,朝着西海飞去。

未及一日,西海龙王带兵到来,片刻之间即诛灭鲸鱼怪,自此以后虾头岛再无妖患,除了鲸鱼怪后,琼珠公主就随着西海龙王回了西海。

  因为风浪已平,西门烈就要带水手伙计掌船离开虾头岛,岛上土人为谢除妖之恩,将他款留多日才得以脱身。

此后他掌船去了爪哇、天竺、僧加剌、古里佛、须门那等二十余国,三年后满载宝货返回故土,因父母年迈,自此便不再出海。

  因其多年来常在船上,是以一直未能婚娶,这日忽有一游姓媒婆上门说亲,说是本地新近搬来一户经营布匹生意的商号,商号老板有一女尚未嫁人,他想在本地为女儿觅一良善人家成亲,乡里之人常在他面前夸赞西门烈如何如何好,他心中有意将女儿托付,这游姓媒婆正为此来。

  西门烈父母闻言大喜,就将这桩亲事答应了下来,随后筹备花红酒礼前去女方家里提亲,自不在话下。

  在西门烈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之时,始见新娘真容,这新娘非是别人,正乃琼珠公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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