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体关系理论:概述
一、概述
看重儿童前恋母期。
精神分析理论是父亲占据核心地位,而客体关系理论则是母亲。
客体:指人类,本质上是基于和他人的互动。可以是外在的或内在的,可以是虚幻的或真实的。
二、基本观点
1)人类精神本质上基本是关系的,与原欲冲动和精神能量没什么关系。要理解人类行为的动机以及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我们需要了解关系是如何被内化的,以及它们是如何被转变成自体感的。
2)基于适宜的早期人际关系,可以预测最佳发展和个体化。在多数情况下,这种早期抚养关系是与母亲建立的,与情感的满足和剥夺密切联系,构成了所有后续关系的模板。
3)塑造人们生活的关键事件并非发生在五岁或六岁时,而是发生在五个月或六个月大的时候。
4)儿童心理是关系的“白纸状态”。早期与母亲的互动被内化为关系构象,这种构象随着时间的进展会转变成存在的感觉。这种内化过程连同它聚集的投射和认同一起构成了最终被体验为“自体”的事物的基本成分。
5)自体内部深层运作的好与坏的动力的重要性在于它形成了“分裂”的基础。婴儿的世界充满了坏(令人受挫的)体验和好(令人满足的)体验这一事实导致了内在世界的分离,对后来的功能运作有重要意义。
三、心理治疗
将重点放在关系的病理上,个案痛苦于没有能力与他人建立并维持令人满意的关系,而不是痛苦于无能力调和内在冲突。在构成个案生活的各种关系中,首要的考虑应放在个案与治疗师的关系上。其操作框架的焦点是作为核心的关系动力的“分裂”上以及分裂对好的和坏的客体关系的发展所起的作用上。
客体关系的发展
分裂与个体的发展
儿童和成人都非常关心自己是否被人接纳,这些关心在其根本上是“好”和“坏”的内在冲突。好和坏的分裂不仅构成了人类功能上强有力且深入的动力,而且在人际意识中也产生了深度和扩散的分裂。分裂在成熟过程中以它自己的表达方式显示了儿童从极端依赖到心理上的自主的转变。
分类是主要的发展动力。人际关系分裂分为四个阶段,前三个阶段构成了分裂的儿童表达,第四个阶段延伸到了成人期和成人关系中的现象。切入点是母子关系,因为分裂是在这种关系中发生并扩展的。
第一阶段:母性分裂
分裂在生命最初的几天甚至几小时便开始了。开始于婴儿的原始分裂,即将世界分成令人满意的和令人不满意的感觉。
一、分裂的发展
从与部分客体的关系过渡到与整体客体的关系
1.与部分客体的关系
1)婴儿还不能与他人产生互动,而只是与人的部分——手、头发或客体关系所指的任何“部分客体”产生互动。将部分客体分成好的和坏的早期区分是与整体客体(即人)的关系的前身物。因为婴儿的大部分清醒时间都在“吃”,所以乳房是最早且最有力的部分客体。
2)分裂体验:奶汁通畅时乳房是好的,反之是坏的。但即便乳房是好的,它也不可能永远是好的。
2.与整体客体的关系
1.随着儿童知觉和精神能力的成熟,相关的映像、声音和味道融合到了早期抚养者(通常是母亲)的形象之中,成了先前所有事物(好的和坏的)的化身。
但有时与部分客体的关系常常持续进入成年期,就会出现恋足、恋发等恋物现象。
2.分裂体验:儿童认为母亲是世界上所有好的事物的缩影,梦想母亲会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并且将通常是不协调的、令人沮丧的环境变成可依赖的、令人满足的环境。但大多数母亲是人,会感觉疲劳、会失去耐心、受挫或厌倦。儿童期的一个清醒认识就是母亲并不是完美的,但并不会阻止儿童继续坚持完美的幻想或将母亲理想化。深入下去,会了解这个梦是有缺陷的。
分裂不是不正常的,而是非常常见的 ,是出生于一个不完美的世界并且经历了不完美的抚育过程的直接结果。
3.儿童期的异常分裂:“坏母亲”的体验尤为令人沮丧或近乎整体拒绝时产生。因为这种体验非常痛苦,所以会把这些体验排斥到意识之外。这可能导致人际关系的障碍。但这些异常体验常常发生在母子互动的隐蔽处和裂缝里,因此很难准确地描绘出这些异常体验的本质。此外,这些体验带来的病理影响或许在几年之后才能被感受到。
4.但大多数的分裂处于正常范围之内,并且成为正常发展的一部分。因为大多数婴儿所感到的令人沮丧的体验通常发生在总体上的积极地关系的背景之中。如果令人沮丧的体验不是非常严重的话,儿童是能够忍受的。不被接触的短暂经历通常可以被母亲所提供的温暖和舒适所弥补。
二、分裂的结果
早期分裂的一个结果是产生了对自己的强烈感受,因为还处于“前语言期”(学会使用语言之前),所以没办法明白情绪反应的意义,故而是非理性的,只是出于感受。所以我们可以直观感知某些事物的好坏,却无法解释。
三、儿童应对分裂的方式
生命最初的几个月里大多围绕着婴儿应对其有限世界中母性现实的幼稚努力。将母亲理想化,潜抑了母亲不好的部分,并将好的具体化。表现地母亲并不存在坏的方面,或者将坏的方面降至最小,将母亲变成一个完美的、各方面都很好的人。但是不可能实现,因为母亲也是人。这就导致了下一阶段的分裂。
第二阶段:想像分裂
虽然关于母亲的第一个稳定的心理表象或许直到儿童五个月或六个月大时才变得明显,但致力于“母性想像”的能力早在一个月或两个月大时便开始了。然后又用了一到两年的时间,“原发母性存在”才得以稳固地建立起来。大约直到三岁,当客体消失时,儿童维持此客体持续不变的映像的能力才会完全巩固下来,会获得最初的分离感和认同感,仅够让他在即使他的自体与母亲的自体是分离的情形下,在世界里仍感到安全。所以当母亲不再时,可能会想念,但是不会变成一种恐惧的幻想,即他们自己也会消失。一旦儿童可以在母亲不在的时候产生母亲的映像,就很好地走上了成为独立个体的道路。
婴儿在分裂早期仍高度依赖母亲,这是源于生理上的现实——儿童是无助的,为了生存,必须几乎全部依赖主要抚养者;同时心理上也难以与母亲分离开。没有独立的自体感。存在于婴儿最早期阶段的公式是:母亲等于“我”。所以,没有母亲就等于没有我。母亲持续不见,不管时间多短,都会导致显著沮丧。在生命的最初几个月里,母子互动的起伏涨落是以一系列的消失行为为显著特征的。
一、分裂的发展
从母亲作为外在客体到作为内在存在的转变。使用内在映像代替失去的客体,试图建立内在母亲的努力,以此来保存失去客体。
二、儿童应对分裂(被抛弃的沮丧感)的方式
1.躲猫猫游戏
通过将母亲的消失转化为游戏,获得了对母亲可能会消失的恐惧感的控制力。
2.使用想像
在心理上想像出一副母亲的图画,就在内心“获得了母亲”,可以赋予母亲精神上的永恒性。
3.寻找补偿——“过渡客体”。
过渡客体
1.定义
是一些充当母亲替代物的特殊玩具和玩物,如布娃娃、布片,以及随处可见的地毯。
2.功能
1)充当母性客体代理人:可以替代母亲,并提供给儿童以温暖和安全感。
2)执行分裂的功能,可以从儿童对过渡客体的情感反应看出来——被深情地拥抱,也被兴奋地损坏。
3.理解
1)会选择什么作为过渡客体,可能较少与玩具的自然属性有关,而更多地与玩具的可获性有关。最终可能还是客体在情感上的重要性在起作用,而不是它的形状和尺寸。在这个阶段,感受远比逻辑重要。
2)儿童要与过渡客体分离是很困难的。
3)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不再需要过渡客体。但是应该不会完全抛弃和遗忘。但是即使成人保留了很多儿童期的过渡客体,仍有自己的客体,其中很多也具有过渡的作用,比如家用客体、金钱。
4.重要性
允许母亲作为外在客体到作为内在存在的转变的过程随着时间逐步发生,而不会感到被完全淹没在被抛弃的想法和感觉中。
但因为母亲本性是分裂的,所以内在想象也是分裂的,也被分为好和坏。和外部的母亲一样,可以被理想化,但基本构成仍维持不变。
第三阶段:自体分裂
一、分裂的发展
1.可以通过语言召唤母亲,而不再只能通过想像,可以使母亲卷入内部对话中。视觉存在的内在母亲表象的语言化。在这个阶段,母亲越来越多让儿童自己活动,所以越来越多采取“内部对话”的形式——与内在母亲之间的对话。
2.随着人际关系世界的继续扩展,内部对话不再仅限于与母亲进行,而是包括了与所有其他人——玩伴、亲戚、电视上的人物甚至虚构的朋友。当一个儿童对着空气说话时,所看到的不过是内在世界对话的外部语言而已。
3.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在世界的口头表达越来越不明显,甚至完全消失,最终也从内在世界消失。原因如下:
1)“自言自语“是令人不悦的、甚至是精神障碍的变现。越发被限制内部对话,并且”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想法“。
2)通过冗长的内部咨询来开始要做的任何事情是完全无效的,甚至会动弹不得。
4.为了应对人际世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儿童的内在表象经历了最后一次转变,变成称之为“自体”的东西。儿童并不是以自体开始生活,而是通过在社交方面与他人进行互动来建构自体。自体出现的标志是儿童词汇中出现了“我”这个词。
当人们逐渐成熟,并且他们的“自体”变成他们存在的核心时,自体的语言便开始发展。通过这种语言,人们描述他们如何感觉他们是谁,以及如何与他人产生关系。
可以将这种自体互动看作是一种对话是的互动。我们与我们自己(我们的自体)对话,来代替与我们内在他人“说话”。当一个人说“我不喜欢我自己”时,正在暗示在他的内在世界里有一个人瞧不起他。
自体是起始于儿童期内化了的关系的语言衍生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含了越来越多的关系,但是早期与母亲的关系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个。
二、分裂的结果
早期母亲的分裂产生了内在母亲存在的分裂,内在母亲存在的分裂产生了自体的分裂。早期分裂导致了后来的分裂。人们依赖早年伴随着分裂的体验来界定自己是相对“好的”还是“坏的”。可以称为自我价值、自尊和自重。这决定了他们如何组织他们的生活,以及作为一个人,他们是带着对自己的好感觉还是坏感觉而度过一生的。
第四阶段:认同分裂
开始于儿童期,延伸扩展至整个成年期,或许还可以被认为是伴随成人一生的发展阶段。自体成为儿童安全感的源泉,并且是儿童更加努力地参与和他人的互动。
1)客体关系理论:母亲和儿童。聚焦于儿童期互动。在内在与表象他人互动以产生客体关系中的自体感。
2)象征性互动(米德):自体和社会。聚焦于成人期互动。在主格“我”地与宾格“我互动以产生象征性互动中的自体感。
个体自体是社会赖以并入人类精神的机制。建立在个体与他人的关系之上,包括了社会规范和习俗内化。
自体包含的人际关系成分分成两种精神内在成分:主格“我”和宾格“我”。
①主格“我”:自体内部那些主动的、自发的、未经深思熟虑的成分。最终通过特定的行为得以表现出来,但最初是被体验为一种感受或者一种稍纵即逝的冲动。
②宾格“我”:包含在每一个个体之中的表象社会。是构成“概化的他人”的力量,就像社会中对人们有影响力的不同力量的合成物——包括了婚姻、学校和家庭等不同的社会制度。它广泛地采纳社会想象的反应,象征性地与主格“我”互动,来决定最终的冲动是被表达还是被抑制。
在主格“我“和宾格”我“之间的互动看作是一系列的内部演练。在主格”我“所期望的行为表现出之前,它经受了想象中的听众,也就是宾格”我“的命令,并作出了相应的修正。两者的互动方式是“思考”。
认同
1)“自体—他体系统“,也就是一系列的次自体的构成体。自体是不同的自体—他体系统的聚集体,并且这些系统中的每一个都是由与此系统相关的社会环境所激发的。与孩子在一起时便激发了父母的自体—他体系统。
2)主要是一些次自体。构建于关系,并且依赖关系而存在。包括了父母认同、性认同、婚姻认同、职业认同、种族认同和宗教认同。
3)每一个认同成为自体的一部分时,有助于个体整体的“自体价值感”的形成。
4)每一种认同都以它本身特殊的方式深刻地受到好坏议题的影响。起源于母子关系中好与坏的体验,并发展成为关于自体的好坏感受的事物,逐步被表达为一个好或坏丈夫/妻子/父母/律师/教师的感受。开始时是作为母子关系中的核心议题的议题,已经变成了所有关系中的议题。
发展的四个分裂阶段
1-3从对“外在”母亲的体验转变到对自体的体验的过程中好—坏的分裂。
1母性分裂(未分化的自体):好母亲——坏母亲
2想像分裂(前分化的自体):好母性映像——坏母性映像
3自体分裂(分化的自体):好我——坏我
4分裂被嵌入构成成人自体的不同认同之中。
4认同分裂(社会分化的自体):性、事业、婚姻、父母和其他认同。
在这个过程中,对好和坏的关注从未消失。这些议题的解决可以使自体产生一个更为整合且令人满意的视角,这是心理健康的表现。
心理病理大多是围绕矫正内在世界好—坏平衡的不适应的努力,通常通过投射性认同的心理机制来实现。
客体关系病理学
在客体关系理论中,精神病理被看成是自体构成的困扰。症状、心情的改变、对世界扭曲的知觉——这些都可以用个人的客体关系以及这些客体关系被内化的方式来解释。个案疾病可以追溯至自体发展的停滞以及分裂中的异常。研究的重点在于这些停滞什么时候发生、分裂的准确特性是什么,以及这两者渗透至个案的不同认同的程度。
既然自体是建构于人际关系中的,因此所谓的“心理困扰”等同于人际关系困扰。如果一个人的早期客体关系一直是非常虚弱的——母性关系的显著特征是公然的虐待、长期的分离或者抛弃的话,那么障碍几乎很可能发生在自体机能的每一个领域里。
但是早期关系并不是影响一个人自体价值感的唯一因素。贯穿一生的干预性内化,使得个体并不仅仅是早期发生事情的一面镜子而已。
人们与他人建立的关系有助于维持一种自体的生存感。人类持续地从事着自体—他人的内化,这种内化能够弥补并强化各自的认同。如果人类希望保持一种关于他们是谁,以及他们适合世界哪个地方的持续地感觉的话,他们便需要与重要的他人之间形成有意义的关系,并且确保这些关系能够持续下去。
如果人们严重怀疑他们的自体的价值感,怀疑自己形成和维持有意义关系的能力。对这些个体来说,人际关系充其量不过一些空洞的事情而已。他们无法设想他人会真心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因此他们会寻求一些手段来确保生活中的主要人物仍然与自己有关系。
投射性认同
投射性认同是一个人诱导他人以一种限定的方式来行动或作出反应的人际行为模式。涉及了对他人行为和情感的操纵。
投射性认同的投射源自内在世界,并将之置于人际关系的领域中。成为被人投射的目标的人,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成为他人投射性认同的目标的人是有可能知道的。在投射性认同中,接收者被迫对投射者的投射性幻想做出反应。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接收者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进行投射的人的感受和内在表象的储存室。其结果是一种关系的形成,在这种关系中,“接收者被迫以一种与投射者放出来的感受一致,且与投射性幻想中的自体表象和客体表象一致的方式来思考、感受和行为。
在投射性认同中一个关键的动力是作为投射性认同的基础的诱导。依赖投射性认同的个体会从事不易察觉的却无疑是强有力的操纵来诱导与他们有关的人以限定的方式来行为。这就像一个人强迫另一个人在他自己的内部戏剧的演出中扮演一个角色——一个涉及早期客体关系的角色。受操纵的人被诱导着从事一种认同,即认同投射者自己否认的那个层面,这就是所谓的“投射性认同。”
投射性认同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围绕要摆脱自体某一部分的期望上,这一部分被体验为坏的,或威胁着要在内部将自体摧毁。这一期望采取了投射性幻想的形式,在投射性幻想中,个体将自己的一部分“放置”在另一个人身上,并设法从内部控制那个人。这一幻想是前客体思维过程的发育不全的残留物。
第二阶段:从事投射性认同的个体强迫接收者以一种与投射性幻想相一致的方式来行为。目的是让接收者真实地体验到与幻想(变得顺从、专横等)相关的感受,并产生相应的行为。施加在接收者身上的压力并不是幻想性的压力,而是源于真实互动的真实压力。投射性认同只存在于有行为和情绪交换的情景中。
第三阶段:接收者对投射性操纵所诱导出来的感受和行为产生反应。在一些情况下,接收者可能会忍受这些感受,甚至可以将这些感受整合进自己的人格结构中。或者,利用这些感受来形成新的、与进行投射的人建立关系方式的基础。
成为他人投射性认同的目标的人时常会感到被利用和操纵。一旦个体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通常会感到愤怒或退缩。这就更加巩固了投射者最初的信念(自己那部分的自体是坏的或不受欢迎的),从而使病态继续下去。投射性认同是个体潜意识将自体的一部分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从而可以将自己对抗坏的和不被接纳的内在挣扎变成外部奋斗。
投射性认同几乎导致关系的破裂。但也代表了个体要解决自体内部病理性冲突所付出的真心努力,问题是以牺牲当前关系为代价。
有的人愿意继续呆在投射性认同为特征的关系中的原因:一是罪恶感、责任感或对孤独的恐惧。二是含有将接收者束缚在关系中的强有力地命令—一个承诺或威胁。
在客体关系中,只能通过一种相当局限的行为模式才会被人重视。
你之所以被爱是因为你本身,而不是你做了什么!
投射性认同的类型
一、依赖(请照顾我)
显著特征:表达持续的无助感。
常说的话:你认为如何、我应该怎么做、你可以帮助我……吗?、我似乎无法靠我自己来做这件事。
特点:不相信可以依靠自己来完成事情。即便表面看起来很有能力,还是持续地感到无助。他们确信,要与他人建立成功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那些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融洽相处,关键是要说服他们相信自己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因此采用了儿童的情绪行为,并强迫或诱导那些跟他们有关的人来照顾他们。
具体信息或沟通:寻求建议,请求指明方向以及其他看上去是无关紧要的寻求帮助的表达。
元信息传递:我无法靠自己生存。意图说服那些与他们有关的人相信,如果他们需要的帮助无法满足的话,那么可怕的结果就会随之发生。否则会有两种结果:一是失去控制,会乱发脾气,会歇斯底里地哭泣,情感会激烈地爆发。二是抑郁,感到被独自留下而从关系中退缩,并且变得沮丧。甚至出现自杀。
相关精神病:重度抑郁症、焦虑症、恐怖症。
早期客体关系:孩子的自主行为遭受到母亲情绪上的退缩、惩罚甚至抛弃。当孩子以虚弱并且需要帮助的方式来作出反应时,母亲就会给予孩子足够的爱和情感。孩子逐步学会了,要成为好孩子(被爱、被接受、被拥有),自己就要是虚弱的,并且是无助的。就会寻求以“无助”为基调的关系。
二、权力(你需要被照顾,与依赖正好相反)
显著特征:在他人身上诱导出软弱感和无能感。
常说的话:完全照我说的去做;服从我的领导;就这样做;遵从我的指示。
特点:奴隶——主人关系。感到对方可以通过抛弃他们来毁灭他们。为了对抗这种恐惧,必须使对方没有权力。如果对方是软弱且无助的,她便只能受制于他。
具体信息或沟通:下命令、批评以及质疑成为投射性幻想的对象的那个人的能力。
元信息传递:你无法离开我而生存。给予投射的目标以照顾的权力,使其相信他(或她)需要被照顾、被关心。
早期客体关系:“父母化的儿童”,抚养者传递了无法照料孩子的信息,反而传递出他们自己还需要被照顾的信息,将儿童置于代理父母的位置上。儿童明白与他们关系最密切的人即便不是无能的,也是虚弱的、不可依赖的。所以他们不得不照顾自己,同时还要照顾父母。常见于酗酒家庭。另一种是退缩或指望不上的母亲,而不是无助的母亲。母亲在孩子付出爱和情感方面很保留,使孩子感受到自己似乎是不受欢迎的,有一种马上被抛弃的感觉。为了减弱这种感觉,试图通过幻想来控制母亲的行为。
三、情欲
显著特征:通过性来建立和维持关系。
特点:性本身是关系,而不是关系的一部分。
具体信息或沟通:吸引并使其产生性激动。与性亲昵行为的关系中见到的性行为并无不同,包括挑逗调情、穿性感的衣服、进行露骨的引诱等。
元信息传递:不仅是感官的愉悦,还包含其中的还有性满足感。此外还包含了潜在的威胁,即如果接收者不对此做出反应,将会感觉自己不太完整,在性方面不是很胜任。
早期客体关系:在很早的时候认识到,只要他们为生活中的成人提供某种形式的性刺激,他们就是受欢迎的。
四、迎合
主要情绪成分:自我牺牲。
特点:关系是刻意建立的,因此接收者会持续地感到进行投射的个体正在放弃一些事情,或者是把接收者的利益放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上。只为了诱导他人感激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所做出的牺牲。成为迎合的投射性认同的目标会持续地被期望着表达感激和欣赏之情。他们需要感到对方意识到了自己为他们做的事情。他们同时期望有所回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对方都会维持与自己的关系。
常说的话:我那么努力,是要使事情对你来说变得容易;我拼命地工作;你并没有意识到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总是认为我对你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具体信息或沟通:
元信息传递:你欠我的。
早期客体关系:早期接收的母性信息是,他们需要为照顾他们的人做一些事情,否则他们将不会被爱。
通过迎合的投射性认同与他人建构关系的个体并不真的相信他人(包括自己的家人)会因为他们本身而真心爱他们。他们确信只有迎合别人,才能确保自己是受欢迎的。他们需要让别人感觉欠他们的这种方式来建立关系。
投射性认同与客体关系病理
投射性认同是起源于病态的客体关系的投射性幻想的行为衍生物。它们影响关系的正常建构,并指引着基于关系所发生的事情的进程。
主要关系主题:依赖——无助感。权力——控制。情欲——情欲激起。迎合——自我牺牲。所有这些皆受到用来确保投射性认同取得成功的潜在的元信息传递的驱动。
投射性认同的最终命运决定于接收者的反应。如果接收者正好符合这种认同,就不会有问题。比如依赖型的遇到一个生活目的就是照顾他人的人。但如果目标有所抗拒,那么投射者就可能会出现焦虑、抑郁、愤怒以及其他“症状”。这证明了投射失败。
每一种投射性认同是通过投射性认同的个体所采取的关系姿态、元信息传递以及它要在接收者身上产生的诱导反应而被识别出来。(见图)
第一阶段:允诺参与
治疗关系:改变的基础
投射性认同是早期客体关系的残留物,在人际关系中,它以困扰物的形式表现出来。使用投射性认同的个体在生命的早期就懂得:要留在关系中,他们就是要依赖的、控制的、情欲的或迎合的。用这些方式来行事,或许并不完全是理性的,因为人们在年幼时学到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建立在理性的逻辑的基础上的,通常在早期形成的客体关系模式更多是受情绪因素而不是智力因素的影响。
但是使用投射性认同还有另外一个动机,一个积极的动机,代表修正缺陷关系的一种努力。个体最终渴望获得一种“好的”结局,他们希望那些与他们有亲密关系的人爱他们本身,而不是因为他们满足了一些特定的需要。这些隐秘的愿望使得人们接受治疗,尽管会遭遇挫折和失望,他们还能停留在这种治疗关系中。
治疗的愿望表面是处理惊恐发作、破裂的婚姻和其他让其不快的情绪困扰。深层是希望可以在心理上被其他人“拥有”,与他人建立联系不需要感到妥协。
他们所知道的获得一些表面的虚幻联系的途径就是通过使用投射性认同。他们知道有更好的方式,但是不相信。
对于客体关系心理治疗的目标就是通过改变投射性认同来改变个案内在的客体世界。对个案来说,治疗的本质在于治疗师接收个案投射的能力,使用他本身更为完善的人格系统来加工这种投射,然后是消化了的投射通过治疗性的互动再次得以内化。为了让这一点发生,治疗师必须确保投射性认同浮出水面,并成为治疗关系的一部分。一旦投射性认同成为关系的一部分时,治疗师就可以以个案以往习惯了的方式不同的方式做出反应,这就使得治疗关系不同于大多数的关系。
构成治疗的实质的干预包含在这个过程中,这个过程分为四个阶段:引出投射性认同、面质投射性认同以及重新建构发生投射性认同的关系。
第一阶段允诺参与
目的:处理个案在治疗中的不适感,努力让个案在情绪上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治疗过程中。
接受治疗的大多数个案对于不同形式的心理治疗是怎么回事并不是很清楚,他们来治疗只是寻求一种能解决他们面临的一些困惑,缓解他们的痛苦方式方法。很少有个案是为了他们的人格的根本改变来寻求治疗,甚至是那些抱着诚恳态度希望发生改变的个案也很少能意识到这些改变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和不适,这种痛苦比他呆在症状中还要痛苦。大多数个案认为心理治疗的方式就象医学模式的治疗一样,医生给开点药,吃了就会好,并且药量越小,效果越好,就越高兴。但是没有药物能将令人不满意的沮丧的人际关系改变成令人满意的建设性的关系。事实是,治疗尤其是处理困扰的客体关系的治疗,可能是一段艰难的过程。(这一部分需要解释给个案听)
过早结束是整个心理治疗过程中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尤其是在早期的治疗阶段更是如此。没有经验的治疗师会把原因归为个案,认为个案没有做好治疗准备、缺乏治疗的动机、没有领悟力等,但其实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与治疗过早结束关系很少,更多的原因是与治疗师没有在治疗初期建立“治疗联结”有关系。
治疗联结在治疗早期阶段如此重要的另一个原因是其与治疗过程的后续阶段发生的事情有关系。个案即使能够克服治疗早期的恐惧和忧虑,但他们或许无法忍受治疗后期遇到的压力。如果要使客体关系心理治疗成功的话,个案将必须面对对他的投射性认同的挑战。由于这可能会极具挑战性,因此个案有时候便会想要离开治疗。心理病理和心理治疗的本性是这样的,变好的痛苦经常会比呆在病痛中的痛苦更痛苦。
方法
1)情绪联结:情绪联结指的是用来传递共情式理解的多种技术。这些技术源于来访者的治疗过程。通过这些技术,治疗师可以跟个案进行交流,告诉个案他们的感受是被治疗师理解并与之一起分享的。治疗师做到这一点的主要方式是通过对个案交流中语言中情绪信息(非言语信息)的做出反应。另外一个方法是让个案感觉你是站在他的一边的。
2)幽默甚至是“非理性”的行为(比如游戏)
3)建议和忠告,但要小心与预期的相反,所以只要当建议相对无伤大雅并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时,才能提供建议。
案需要感受到有一个人感受到了他的处境,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们需要感受到另外一个人与他有一种支持性的关系,这个人可以帮助他们应对生活中变迁和荣辱盛衰。但他们又害怕存在于这种关系中。他们相信,关系天生就是危险的,如果存在于这种关系中最终的结果会遭到拒绝和抛弃。客体关系心理治疗允诺参与阶段就是克服这种矛盾情感的,它的目标就是确保使个案在治疗的早期就停留在关系中,并建立一种关系基础,为后期的治疗服务。
第二阶段投射性认同
目标:将元信息传递转换为公开的。
个案想找到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想与某个人建立关系(这个人是愿意卷入这种关系,而不是需要卷入这种关系)的渴望所推动的。这种渴望越强烈,个案投射性认同浮现的可能性越大。
了解投射性认同的各种行为、及背后的元信息传递。
客体关系的心理治疗与其他心理治疗区别开来的焦点就是治疗师个人卷入个案病理的方式----治疗师成为个案投射性认同的目标。治疗师成为投射性认同的目标是有迹象的,迹象之一就是治疗师感到事情出现了不清楚的不太正确的模糊感觉,治疗师变得容易激惹和非常气恼。治疗师开始怀疑自己当前的工作是否存在差错,在一些情境中,治疗师或许开始被性激惹,治疗师出现反移情。这种思想和感觉虽然令人仓惶失措,但这是客体关系心理治疗过程中的自然部分,他们构成了个案的一种病理反应。
客体关系心理治疗中的反移情是治疗师在情感上对个案的投射性认同的做出反应,这种反应被看做是一种对个案投射性认同的自然反应,是治疗过程中非常有价值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客体关系心理治疗中,治疗师的情绪反应被仔细地监视着的,并且被用来从经验上准确识别个案的投射性认同的特征以及隐藏在投射性认同背后的元信息的传递。
要进行有效的治疗,我们需要把那些治疗中发生的情绪反应与治疗外发生的事情导致的情绪反应区分开来。
一、依赖
依靠依赖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在治疗中通过将治疗师放置在照顾者的位置上从而将这种投射性认同显现出来,在发生这种情况的个案中,治疗师被看成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依赖的投射性认同个案治疗中充斥着对建议指导支持的要求。
但他们想要的不是建议和支持,个案其实最迫切需要的是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他会感到自己有价值,而且他还要确信他是有价值的。问题是他们获取这种价值感的唯一方式是将自己表现的很无助,没有能力安排自己的一切,他们需要人照顾,只有这样才能感到别人会与他们在一起。在客体关系的心理治疗中,那个别人就是治疗师。他们会向治疗师寻求一个又一个的建议,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治疗师帮他解决。
寻求建议本身并不是病态的,治疗师有时候或许可以为个案从其他的角度提供一个观点供参与,因为治疗师与个案面临的情绪困扰还有一定的距离,换句话说,治疗师还没有卷入进去。但是,如果在治疗性的会谈中,几乎全部被寻求信息、获得指导、以及寻求帮助的请求占据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怀疑,是否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而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可能或者可以说就是依赖的投射性认同。
治疗师首先可能会体验到对个案过度保护的感受,他担心个案会可能会变得极度抑郁,如果没有人帮助个案会无法处理事情等等。在治疗师身上被诱导出来的是帮助,更进一步说是照料。治疗师在努力使自己对个案有所帮助的情况下,可能无意中提供了个案所要求的建议。更为可见的是,治疗师提供的建议并没有达到个案所要达到的理想目标,最后个案会责备治疗师。所以在治疗的大部分时间里,治疗师要克制给予建议的冲动。克制自己,审视一下自己最初的反应,常常会提示出反移情的,并且显现出个案的要求中含有操纵的层面。其实个案要求治疗师帮他提建议也好,做决定也好,从深层来看,都表达出一种信息,他无法依靠他自己做出任何决定。有时候这个决定他依靠自己可能或者完全可以做到。
在治疗中出现反移情,这是客体关系心理治疗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治疗师要“利用反移情”对个案进行治疗。“利用反移情”意味着对自己的反应做出反应。意思也就是说:(1)允许自己在情感上对包含投射性认同中的元信息传递做出反应。(2)把这个信息做为识别个案病态的方法。这也就意味着治疗师需要在情感上对自己内心正在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同时还要对关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理性的思考。通过允许自己被个案以这种方式来“利用”,治疗师可以通过反移情对个案的元信息传递的特征进行经验上的评估。
恰当地反应是治疗师需要迫使隐藏在投射性认同背后的元信息传递显现出来,这样便可以治疗性地应对它。在这时治疗师切记,当明显存在依赖的投射性认同时,治疗师对个案的“有所帮助”不要提建议,引导方向等,因为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强化个案的病理,而且不会有显著的效果。恰当的反应是治疗师需要迫使隐藏在投射性认同背后的元信息传递显现出来,这样便可以治疗性地应对它。
当把元信息传递转为公开。在依赖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中,这意味着使个案明白他离开治疗师就无法生存,一旦这个元信息传递浮现出来,它就不再存在于个案投射性幻想中,它成了治疗师与个案关系可以触及的特点,治疗师就可以对他治疗了。
二、权力
权力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是假设其他人能力不足,离开他就无法工作,无法生存。这一假设以治疗师发生时就是个案试图指挥治疗室中发生的事情。
治疗师如果希望把元信息传递转为公开,他便需要在治疗初期忍耐甚至鼓励投射性认同的表达。
投射性认同明显出现时,治疗就要发生变化。治疗的焦点从讨论个案与他人的互动转为讨论与治疗师的互动关系上。
做到这一点的方法是询问个案其对生活中其他的感受与对治疗师的感受是否有相似的地方。
对权力的投射性认同的最常见的反移情是“无能以及虚弱感”。
包含着权力的投射性认同个案的元信息传递是:没有我,你不能成功,或者是没有我,你不能存活。这种交流诱导出的反移情导致产生无能或既然失败的感受。个案批评治疗师没有正确处理事情,治疗没有任何的效果。个案所提出的“危机”和“紧急情况”治疗师从未正确地处理过。个案会变得不耐烦,伴随着这样的感觉,个案会觉得如果个案处于主导位置的话,事情一定会进展的很顺利,而且效果也会好。
三、情欲
除了用语言将治疗情欲化外,个案还会通过衣着和暗示性的姿势将治疗情欲化。通过非言语有策略,不论是男性的还是女性的个案都设法向治疗师“显现”他们认为其他人最重视他们自己身体的部分。
在治疗情欲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时,典型的反应是治疗师的情欲被唤起。
在客体关系工作中的一个指导性原则是,无论好坏都要专注于反移情。
四、迎合
使用迎合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持续地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为了别人他们不惜牺牲自己,不断地为别人做事情。他们提醒周围的人注意,他们是多么地无私地付出,又是多么地不被感激。
迎合的投射性认同在客体关系心理治疗中得以表达的独特方式,是个案试图努力做个有人有所帮助而且是个随和的人。
结语
无论我们谈的是何种种类的投射性认同,治疗师的任务都是将与投射性认同相关的元信息传递转为公开。至于何时公开依赖于治疗师个人的特点及其偏好。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清楚,那就是为了治疗能继续进行,治疗师需要而且必须获得对个案的投射性认同相关的元信息传递一个准确的表达。如果这个任务没有完成,那么治疗将会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如果元信息传递继续含糊不清、模棱两可而且躲躲闪闪的话,治疗师将会发现要想在治疗的下一个阶段取得预期效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三阶段面质
治疗师的反应
治疗师如何回应个案的元信息传递呢?简单地说,正确的回应就是对个案说“不”。通过面质个案建构关系的惯用模式,治疗师可以挑战个案的投射性认同的本质。治疗师说“不”的正确方式,取决于投射性认同的类型以及与此投射性认同相对应的独特的要求,具体的措辞也会有所不同。通过直接挑战投射性认同内在的固有要求,治疗师得以挑战此要求作为关系的基础和合法性。
在面质的同时,应该让个案知道,治疗师依然关心个案,对在第一阶段许下的承诺还依然牢固。因为治疗师对个案的温柔且细心的关怀,是实现有效面质最重要的因素。治疗师也需要向个案传递这样的信息,既治疗师拒绝的是投射性认同,而不是个案本人。要做到这一点的唯一方式,是治疗师尽可能直接且具体地重申治疗师对个案的许诺。
治疗师应该做的不是让个案回避他所面临的问题,而是要对所发生的事情进行耐心的解释,努力使个案平静。治疗师必须使个案面对他最害怕的事情:失去与他人的关系。需要让个案明白,自体“坏的”部分并不是被抛弃的原因,现在做的并不是重新体验过去发生的事情,而是去体验当前存在的、非常强烈的感受。必须让个案明白,开放的、坦诚的关系是可以实现的,离开投射性认同,生活依然可以继续,关系依然可以存在。
个案的反应
个案对面质的反应并不是平静的。个案会在不同水平上、不同程度地体验到治疗师做出不同程度的拒绝。拒绝被个案从三个层面上来体验:在较浅的层面上,拒绝被个案体验为对具体请求或者要求的拒绝;较深层面上被个案体验为对建构关系的一种拒绝;更深的层面是对个案自体的拒绝。
通常,个案会对感觉到的拒绝做出的反应是愤怒或者是退缩。无论是那种反应,治疗师与个案的互动看上去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状态,治疗处于死气沉沉的局面中。但这并不代表个案放弃了他的投射性认同,个案不会不经挣扎就轻易地放弃他们的投射性认同。在暂时停滞之后,个案试图进行补偿损失,并从治疗停止的地方重新开始。因为个案已经感觉到了治疗师对他投射性认同的直接攻击,所以他们会采取某种对策来避免遭受这种攻击。
一、强化
个案面对面质,回应的方式之一是强化他们的要求。如迎合性的个案会变得更愿意做任何事以博得他人的感激。有时候个案会通过让事态“变得一团糟”来强化元信息传递的要求。强化元信息传递最激烈的方式就是自杀的威胁。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对反移情的种类进行一下区分。芮克尔在他反移情的精典著作里,将反移情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一致性”的,另外一种是“互补性”的。“一致性”的反移情是个案将他的儿童自体投射给治疗师,这样治疗师便扮演儿童的角色,而个案则扮演重要他人的角色。“互补性”反移情是个案将父母的角色投射给治疗师,自己则扮演儿童客体关系中的对应人物。但在我们接触的案例的经验中,“互补性的”反移情在治疗中更普遍。但有时候这两种是交替出现的。
二、责备
个案回应面质的另一种方式是利用他们体验到的感受责备治疗师。责备的目的是为了防御。
无论责备出现在何种类型的投射性认同的背景下,它们都是个案觉察到投射性认同正面临被根除的危险时才出现的。个案进行防御性的努力,表示他们试图阻止治疗师入侵他们的人际关系的病理。在试图阻挡将暴露的努力中,个案便将焦点集中被感知为治疗师的弱点来源——反移情上。处于绝望中的个案认为最佳的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
三、次级投射性认同
个案看上去似乎放弃了投射性认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另一种投射性认同在此时出现。
曾经是迎合的个案的行为突然表现更象依赖的投射性认同。如果以前他们行为是依赖性的,那么现在刚开始以一种更像是情欲的投射性认同的方式来行为。就好象有另外一种投射性认同在后面等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出错,它就作为候补替上去,次级投射性认同登场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投射性认同退场,另一个投射性认同登场来替代这么简单。更准确地说,第二个投射性认同是缓慢出现的,并以微妙的方式让大家知道它,但它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它迫使治疗退回到第二个阶段,治疗师又开始进行全新的处理信息与元信息传递。这常常是令人沮丧的,因为它似乎代表了治疗的进步。不过,虽然治疗师不得不重复做以前做过的事情,以使与新的投射性认同的元信息传递得以公开,但这并不象第一次那么耗费时间,也并没有第一次那么艰难。
对次级投射性认同的治疗与一级投射性认同的治疗程序是一样的。治疗师需要引出躲在投射性认同背后的元信息传递,然后去面质它。不必考虑当前出现的投射性认同是原发的还是次级的,需要让个案明白,投射性认同不能作为自己与咨询师建立关系的合法手段。
四、告辞
如果所要其他方式都失败了,个案常常会威胁要离开。个案这一决定是建立在他肤浅的但却强有力的信念之上,因为他们认为治疗师对投射性认同的拒绝,意味着治疗师“发现了”个案在自体分裂中“坏的”部分。在这里,治疗师需要谨记在心的是,投射性认同是建立关系的一种方式,是对暴露坏自体的一种防御,是修正以前的,令人痛苦的客体关系的一种方式。如果个案达不到这个目的,除了离开治疗师,中止治疗,似乎别无他法。
如果个案要使他们自己从病理性行为持续存在的驱力中解脱出来,就必须超越他们与他人打交道的元信息传递的方式,他们必须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来面对治疗师,而不是带着投射性认同幻想个体来面对治疗师。
在第三个阶段的最后,个案已经意识到他们与治疗师建立关系的方式已经不再可行。他们行为中呈现的驱力强度比以前弱了,并且他们开始以以不同的方式与治疗师打交道。虽然投射性认同还会不时地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投射性认同的频率和强度都逐渐减弱。关系呈现出一片平静,个案开始对接下来的转变感兴趣。
第四阶段结束
客体关系心理治疗第四个阶段是结束阶段。在这个阶段,治疗师要向个案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审视他们的投射性认同对他人的影响。这样可以让个案对他们以往建构关系模式的病态原因有一个更深入的认识,并且对早期客体关系如何影响这些模式有些了解。除此之外,在这个阶段还涉及治疗结束的有关议题。因为结束治疗不仅仅简单地对前面治疗过程进行综合的梳理而后说再见,此阶段的内容还包括对分离议题的处理。
一、反馈
大多数个案意识不到他们通过投射性认同传递出来信息的性质,就象使用迎合的投射性认同的个案很少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实际上是操控的。
多数个案也常忽略他们的投射性认同对他人的影响。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与他们产生互动的人,对于他们行为的操控性和约束性具有多么强烈的感受。他们可能会意识到他人与他们在一起时感觉到受挫,有时候会回避退缩,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于使用投射性认同的个案,他人的情绪行为通常是不可理解的。
在这里,反移情再次被作为治疗工具来使用,治疗师以自己对个案的反应作为反馈的信息源,实际上是以一种新的方式在利用反移情。反移情的作用在每个阶段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在治疗的初期阶段,反移情被作为一种诊断的辅助工具来识别投射性认同;在治疗的第二个阶段,反移情被用来识别投射性认同元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在治疗的结束阶段,反移情作为一种手段,向个案提供其行为对他人影响的重要信息。
或许个案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不必操控不必设防便可以与他人互动的感觉;或许个案第一次体会到拥有一个朋友意味着什么。当客体关系心理治疗进展到反馈这一环节时,个案通常感觉到开放的、坦诚的、坦白的关系并不隐含着危险和潜在的拒绝,并且体会到这种关系真正意味着什么。
二、解释
作为客体关系综合论述的理论基础,是聚集于本质上来说是前语言期发生的事情,比如分裂、分离个体化等。客体关系探讨的就是前语言期发生的事情及对人格形成的影响。所以对个案来说,当他还无法使用语言这一工具时,那么用理性的解释这一工具让他理解前语言期发生的事情的意义,确实是很难的。
在客体关系心理治疗中,“解释”所强调的重要议题更多是被抛弃、被拒绝的威胁,以及“好”与“坏”的内化有关。
三、解放
个案需要挣脱那些过去与个案形成病态联结的那些人的束缚。这种挣脱在治疗这个阶段才成为可能。因为那些在“坏自体”形成过程中起着工具作用的人,现在也同样被个案体验“好的”感受的那些人。“解放”意味着放弃自体“好的”部分,同时也放弃自体“坏的”部分。
个案永远不可能完全放弃他们的内在客体。他们永远都是个案自体的一部分。治疗师的内化以及所提供的安全感可以让个案体验到早期客体中被分裂的部分。先前体验到的全好的或者全是坏的内在客体现在个案能够体验到这个客体是好坏兼备的。至此我们明白了,个案要解放的是早期被高度两极化了的内在表象局限性的观点。
“解放”意味着宽恕。意味着能够将内在客体体验为可能犯错的客体,并且能够宽恕其缺点。个案需要将其早期抚养人看作是有缺陷的人,这个人因为其本身的缺点而不能让个案有一个健康的关系。个案并不一定是因为这些客体的所作所为而宽恕他们,而是因为这些客体没有能力觉察他们所做的事会产生破坏性的心理影响而原谅他们。除非个案宽恕他的内在客体,否则想要自己宽恕自己也是不可能的。宽恕并不总是容易做到的,通常在其前面储藏多年的愤怒和其他强烈的感受。或许对某些人来说,宽恕是不可能的。在最佳的状况下,这种宽恕被内化为一种自我宽恕。
四、分离
分离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在个案与治疗师在关系核心成分的治疗中,分离更是尤其的艰难。因此,个案与治疗师的分离被看作体验当中突出的部分,而不是在治疗结束时随口一提的事情。分离不仅仅是与治疗师握握手说再见的过程。实际上,分离构成了内化过程强有力的高潮。
在治疗中,内化过程开始中个案的投射性幻想之时,结束于个案发展出宽恕的能力之际。在治疗的过程中,治疗师被并入个案的内心世界,并作为重要客体而被整合进个案的自体中。这种情况得以发生的过程在某些方面反映了个案早期的互动。在这些早期互动中,个案与重要人物的互动也被转化进个案自体感觉中。
在治疗的过程中,内化的重要性不仅仅是治疗师被内化了而已,而是治疗师被作为“好客体”被内化了。治疗师被“内部转化”成价值感和自尊的来源。有关个案是受欢迎的且是有价值的这种日益增强的感觉构成了一个人重构其内在世界和外界关系的基础。将一个好的内在客体并入自体,从而使自体更加强大、坚固。
虽然治疗师与个案必须分离,但治疗师依然是个案内在世界的一部分。为了保证分离不会被个案体验到灾难化的丧失和被抛弃,治疗师需要让个案主动参与到分离的体验中去。治疗师通过使治疗终止相关的感觉和思想变得清晰而做到这一点。治疗师要做的是个案能够谈论他所感受到的伤心、担忧以及愉快的事情。在分离时也愉快也有伤心,这使得分离成为个案生命中非常有重要意义的人际交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