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是一部散文集,作者蔡崇达,书中收录有《皮囊》《母亲的房子》《残疾》《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我的神明朋友》《张美丽》《阿小和阿小》《天才文展》《厚朴》《海是藏不住》《愿每个城市都不被阉割》《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回家》《火车伊要开往叨位》等14篇作品。这本书主要讲述了作者家乡--福建泉州渔业小镇上的一系列的温情又残酷的故事。
①在《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章节中,如下描写非常触动内心:
“有种东西,隔阂着彼此,注定无法做非常好的朋友--目光,太透彻的目光,这里的小孩脸上都有双通透的眼睛,看着你,仿佛要看见你的心里。我知道那是双痛彻后的眼睛,是被眼泪洗干净的眼睛。因为,那种眼睛我也有。和拥有这种眼睛的人说话,会有疼痛感,会觉得庸俗的玩笑不能说的,这么薄的问题,在这么厚的目光前,多么羞愧。于是会想掏心掏肺,但掏心掏肺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累的,通常只要说过一次话,你就不想再和他说第二次了。”
“在这里你一不小心留出空当,就会被悲伤占领--这是疾病最廉价、最恼人的雇佣兵。”
“我”在重症监护病房陪护生病的爸爸时,也会遇到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是他不敢和他们交朋友,因为他们都拥有和他一样通透的眼睛,也和他一样因为家人的重病而悲伤的流过无数次眼泪,他们都在重症病房,他们都有着处在危险之中的某个家人。因此,他们无法像正常小孩一样的交流,去聊属于他们那个年纪轻松的话题。是的,因为这样做会有疼痛感。但他们会让自己忙起来,不让自己空闲着,不然他们就会为亲人的疾病担心,慢慢地脑袋里就会爬满悲伤。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角度,描写重症病房的真实状态,那份真实感很能让读者共情,而且“我”所表现的那份成熟,坚强,懂事都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②在《我的神明朋友》章节里,对于母亲的和当地女性生活的标准答案的一段描写,也是让人非常印象深刻:
“母亲和这里的女性一样,在二十不到就被逼着到处相亲。其实未来的生活和那远远看到的未来夫君的面目,于她们都是模糊的。然而她们早早就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生活的标准答案:第一步是结婚;第二步一定要生出个儿子,让自己和夫君的名字,得以载入族谱,并且在族谱上延续;第三步是攒足够的钱,养活孩子;第四步是攒足够的钱,给女儿当嫁妆(嫁妆必须多到保证自己的女儿在对方家里受到尊重);第五步是攒足够的钱,为儿子办酒席和当聘金;第六步是一定要等到至少一个孙子的出生,让儿子的名字后面还有名字;第七步是帮着抚养孙子长大……然后他们的人生使命完成了,此时就应该接过上一辈的责任,作为口口相传的各种习俗的监督者和实施者,直到上天和祖宗觉得她的任务完成了,便把她召唤走。”
这段描写,让我突然间感受到有些地方在某个时期的女性生来就带着某种使命感和任务的,她们从一出生就有了已经清晰明了的未来轨迹的坐标,大部分人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她们的目标是遵守着标准答案生活下去,很坚定,但也是从容的。如果遇到困难,可能无法按照标准答案继续生活,她们一定会努力去搬开挡在路上的石头,克服这些困难,使生活行走在正常的轨道上,这真是一种非常难能可贵的精神。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生活是不是有标准答案的,更没有想过女性的生活有没有标准答案。如果有,会不会就不会迷茫呢?按照人生的标准答案,一路坚定的闯到终点,是不是也是一种圆满的人生呢?如果没有,未来的可能性会很多而且不确定,需要自己去发掘和创造,会有“美好的结局”吗?
在《我的神明朋友》章节里,文中的母亲有说到这么一句话:“发觉了世界上有我一个人承担不了的东西,才觉得有神灵真挺好的。”
文中的母亲和“我”讲述说,第一胎生了女儿,在第二胎临盆前被一定要生儿子的压力压垮了时,她痛哭流涕地跑到主管生育男女的夫人妈庙许诺,如果让她如愿有了儿子,她将一辈子坚信神灵。最终生下了“我”这个男孩子。母亲信守诺言,坚信神灵。在父亲患病的那几年,会去找神灵;父亲去世后,也会去找神灵。我的理解是,母亲的心灵需要超脱世俗的困苦和真实的寄托,那就是她所相信的生活。
我在生活中,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有自己无法承担的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向天祈祷,向菩萨许愿,唯物论告知我们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你所谓的菩萨,但是当下,你就愿意相信是有的,因为你需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其实这些祈祷和许愿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美好谎言,也是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生活的动力,告诉自己你可以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