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耳机一直循环地播放着《父亲》这首歌,我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这首歌的旋律还是歌词?总之不由自主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几天前,一闺蜜说家里来电话了,叫他回去带他父亲去省城大医院看病。说他父亲总感觉腹胀,县人民医院检查后叫他去大点的医院复查,当时在群里我们同学们一直在安慰他不要着急,也许只是胃不舒服,先去大医院检查。这几天看他朋友圈才知道检查是肝癌晚期,可能最多只能活几个月了,现实有时就是那么残酷,担心的结果还是来了。此刻的他也许很迷茫,我想几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有限,或许此时多想时间慢点再慢点,多希望父亲的病能好转,能有奇迹出现。
这些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的老父亲。我父亲今年七十岁了,却至今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自己经营着一家小面馆,尽心尽力去撑起那个家。
父亲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还没生下来我亲爷爷就死了,一岁多的时候亲奶奶也改嫁了,后来我奶奶抱养了他。小时候家里阶级不好,那时也总会被人欺负的,但父亲从不低头认输,凭借自己的能力撑起了这个家。
从我记事那时起,记得我家正在开间染坊,那时的被套,蚊帐,线,衣服,裤子几乎都是织布染的,父亲母亲他们半夜起来配好染料开工印花,白天烧锅开染,染好后再去河里漂洗,然后才晾干,整个工序烦忙不歇,那时没有熨斗,晒干后的被套和衣服一件件放在踩石下砸平。土地改革,别人家小孩也都分了田地,而我却不能分到,因为那时我们已有四姐妹属超生,并且家里田分得不是很好,大都是山坡上的,只能靠天讨吃,没有水利灌输,父亲凭借自己染布的手艺不辞辛苦撑起了这个家,正如父亲自己所说,就是要努力做好点,不比别人差,不要让自己的小孩过得太苦。
我的家庭有点特殊,这边的爷爷是抱养的,父亲也是抱养的。处在那时重男轻女的时代,家里没生小男孩院子里的人都会欺负的,所以我们有四姐妹了父亲还是想要个儿子。1983年,计划生育罚了6百块,我妈还是生下了我弟弟,当时的6百块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很有难度的,加上后来染坊生意也不好做,父亲不得不改行,同村里几个人一起承包了村里的饭店。合伙的生意不长久,几年下来也没挣到钱,可家里五个小孩再加我奶奶,连同父亲母亲八口人,别说其他的开资,吃饭都是一个大问题。
那夜,父亲坐门口沉思了一晚没睡,第二天一清早叫来曾木匠做了一辆推车,从此每天推车去马路边摆摊卖云吞,粉,面,这样风风雨雨过了几年,父亲租了个门面,在镇上开了家小餐馆。
后来开餐馆成了父亲的终身职业,也凭着经营餐馆父亲支撑起这个家,五个人的学费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可父亲母亲就这样不辞辛劳的带大我们,供我们上学,还在镇上买了个门面现自己在开小面馆。
父亲六十五岁那年,患了严重的腰椎盘突出,压迫神经以至不能走路。开始家人都以为只是风湿,所以在县城治疗,针灸、吃中药耽误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导致父亲左脚肌肉萎缩,明显比右脚小了一大圈。这时一家人才意识到病情的严重,二姐夫陪同父亲去了湘雅医院检查,才知是腰椎盘突出,病情已严重了,必须手术,否则以后的日子永远站不起来了。但手术有风险,而且伤筋动骨的手术之痛也非常人所能忍,再加上需要八九万块医药费,很多亲朋好友出自好心的劝慰“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再去做那么大的手术了,怕身体吃不起,好好保守治疗算了。”
但父亲想了想,还是决定进行手术,他说了一句话“如果我不去搏,我的余生将只能坐轮椅,将会更多的去牵累孩子们,虽然手术需要这么多钱,就算借,但病治好了,我能站起来,钱就有机会去挣回来!”
最后父亲选择在湘雅医院动了手术,手术进行了6个多钟头,我不敢去想像当麻药醒后父亲承受的那般痛苦,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愿父亲早日康复!
父亲住院的那些日子一直都是弟弟和二姐夫在陪伴,大概住了半个多月,出院那天我赶回去医院接他,我们租了台120专车,因为父亲此时还只能躺着,必须得静躺三个月才能慢慢站起来,在路上父亲和我聊了很多,父亲说出了他的想法,他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不想连累你们这些孩子,你们这次为我凑的医药费等我好了,我就能赚回来还你们,你们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负担,都不容易,如果手术万一不成功,那也没办法的事,至少我已尽力拼过一次了。”
“别那样说,你是我们的父亲,我们应该做的。”我哽咽着,顿时眼泪哗哗的流。历经三个月磨难,父亲终于站起来了,又重操旧业,经营面馆,几年下来父亲攒够了钱,硬是把钱还给了我们这些子女,“现在我还能动,能挣,我那时就说了等我攒够了一定还你们”。我深知这是父亲坚强不屈的意志,也是一种无私的父爱。
父亲今年七十岁了,可就在今年,天有不测风云,我弟在下班的路上心梗突然去逝了,丢下一双年幼的儿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残酷,父亲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嚎哭起来,但坚强的父亲擦干眼泪后的第一句话,“我一定要振作,还要靠我们俩佬身体好,带大孙儿孙女”。我深知父亲的心是痛的,但他还是坚强的撑着,到现在还在经营着这家小面馆,期盼着我侄子侄女们快快长大,至此,担任着家中的顶梁柱……
“父之爱,深而沉重——父爱如山
父爱如伞,为你遮风挡雨;
父爱如雨,为你濯洗心灵;
父爱如路,伴你走完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