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读《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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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红楼梦》“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感悟颇深。

这些日子就有一个想法,要写好文章,必须故事紧凑,始终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今天读到这一回,真正地诠释了这一想法。特此,把这一回的故事整理下来。

林黛玉遭到贾宝玉的冷落——实际是误会,贾宝玉不知林黛玉去——回去后,独自伤心。丫环们见惯了她每天唉声叹气,也就不在意了。

时交芒种,要祭饯花神,大观园的女孩子们早早起来,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在每一棵树上,每朵花上。

众姊妹都到了,唯独不见林黛玉,薛宝钗便去找她。按一般的写法,路上本无事,直接去找林黛玉,没想到,路上引出一连串的故事来。

这也正是曹雪芹经常用的手法。从来不是写什么事就单一写什么事,一定会节外生枝。也正是这节外生枝,才使故事不单调,而生动有趣。

先遇上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上来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便去潇湘馆

恰好看见宝玉去潇湘馆,为了避嫌,薛宝钗便没去。因为薛宝钗知道林黛玉疑心太重,好弄小性儿,自己跟了进去,多有不便,便抽身回来。

通过这一细节,作者把林黛玉的猜忌多疑,贾宝玉的单纯憨直,薛宝钗的聪明圆滑,都充分展现出来。

路上,薛宝钗忽遇一双玉色蝴蝶,她便从袖中抽出扇子来扑蝴蝶,一直追到滴翠亭。

又横生枝节,如《一千零一夜》里面,大故事套小故事 。

滴翠亭里红玉和坠儿正说红玉丢手帕的事,说如何还,如何酬谢。推开窗子看到薛宝钗,不觉大惊。

这里又引出了贾芸与红玉的风流韵事来。不知是作者无意为之,还是有意安排,可能多是后者。

这还不算,又来个节外生枝,薛宝钗为了避嫌,来个金蝉脱壳之计,故意慌编追赶林黛玉,并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

红玉和坠儿本以为只有宝钗,没想到还有黛玉,而且说黛玉在这里蹲着弄水儿,两人不觉害怕起来。因为,如只是宝钗听到,宝钗豁达大度,还好说话;而黛玉就不然了,小肚鸡肠,舌尖嘴利,这事让她知道了,说不上闹到何等地步。红玉和坠儿只得离了滴翠亭,和众姊妹玩去。

这时,凤姐向这边招手,红玉便跑了过去。凤姐的丫头没在跟前,让红玉回家告诉平儿:“外头屋里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放着一卷银子,那是一百六十两,给绣匠的工价,等张材家的来要,当面称给他瞧了,再给他拿去。再里头床头间有一个小荷包拿了来。”

红玉完成了任务,回来不见凤姐,问众姊妹,说去大奶奶那里了。她去稻香村,遇上了晴雯,绮霰,碧痕等人,结果,她们都训斥红玉不浇花儿,不喂雀儿,不烧茶炉子。红玉说:我喂雀儿时,姐姐们还睡觉呢。花儿两天浇一次,今天不当浇。烧茶炉子不是我的班。众姊妹说听听这嘴,快让她逛去。红玉说,我是闲逛吗?我给二奶奶取荷包去来,说得众人无话可说。伶牙俐齿的晴雯道:“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

看似节外生枝,旁插一笔,实则,一显故事曲折生动,二则借此充分展示人物性格。红玉的一番话,说明了红玉聪明伶俐能言善辩的性格,晴雯的一番话说明了晴雯的尖酸刻薄嘴不让人的性格特点。所以,旁插一笔,用意很深。

红玉找到二奶奶,回复说平姐姐已按二奶奶的吩咐做了,并把荷包递给二奶奶。又道旺儿讨奶奶示下,平姐姐按奶奶的话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若有了,奶奶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

听听,这一连串的奶奶,把人说得云里雾里,而红玉能把这么复杂的奶奶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充分显现了红玉的聪明才智和口齿利落,实在是不同凡响的丫头。曹雪芹也正是通过这一细节来充分表现红玉的才华,是作者的独具匠心。作者只是借传话这一小小的细节,却显示了大智慧。

由于红玉的出众表现,引发了凤姐的一番议论,说不喜欢说话哼哼叽叽像蚊子似的丫头,从而要认红玉为干女儿。红玉笑道:“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了。我妈是奶奶的女儿,这会子又认我作女儿。”凤姐一听,不觉诧异,并说要把红玉要到自己手下做事。

这一段又充分展现了凤姐精明能干,处事圆滑的性格。作者是见缝插针,每一小小地细节都不错过,都充分利用大做文章,充分展现人物的性格。

林黛玉因夜间失寐,起得晚了,赶忙去寻众姊妹。宝玉见了,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本应接着写他俩的故事,可是作者这里又旁插一笔,写探春叫宝玉到一边,说梯己话。让宝玉再出去给她带些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待小玩艺回来,我再给你做双鞋。从而说到赵姨娘嗔怪探春给宝玉做鞋而不给贾环做鞋的事,引发了探春的一番议论。

这又是借机表现探春的明理大度自尊自强,赵姨娘的粗鄙自私争强好胜的性格特点。原来作者处处穿插故事,是借事写人。正因为处处都有性格鲜明独具特色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才使文章熠熠生辉,光彩耀眼。

宝玉看到满地落花,便收集起来,想把它们埋葬起来。转过山坡,听有呜咽之声,不由惊得呆了。原来是黛玉在葬花,在吟诵葬花吟。

从而引出作者精心书写的表现黛玉的悲伤心情的《葬花吟》,这既充分展现的作者的聪明才华,也展现了黛玉的孤苦无依的心境。

仅仅一回,就写了十多个故事,曹雪芹完成了八十回,就是一千多个故事。想想,这得什么脑力才能想得出来。所以,《红楼梦》看似是写吃喝玩乐,像是没什么故事,实则是处处都有故事。

再者,作者不是为写故事而写故事,而是以事写人,据有人统计,《红楼梦》写的人物共975个,其中有名的732个,无名的243个,而且只要书中出现的人物都个性鲜明,各具特色,绝没有没有个性的人物。就如这一回里出现的红玉,不过在书中是个极次要的人物,也写得独具个性,栩栩如生,给读者以极深的印象。

一滴水能见太阳的光辉,只这一回,就能见《红楼梦》确实是“字字看来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呕心沥血惮精竭力的心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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