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报
《西南作家》杂志骨干作家陈慧琼老师的散文《三月桃花开》,见刊于《剑门关》杂志2018年第五期。特此祝贺!
再接再厉,多写多发!用文学的理想,打造理想的文学!
三月桃花开
文/陈慧琼
每至三月,桃花一开,大地便呈现一片喜庆。
“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山坡上,溪沟旁,庭院间总有一枝或一片明艳艳的桃花,开得肆意浪漫,旁若无人,只管在春天里绽放风情,就像俏皮的姑娘,张着明亮的眼睛向你微笑。唐朝大诗人崔护有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常想,如果没有桃花,纵使那村姑生动可人,资质甚美,清高孤傲的才子崔护在心中一闪念便也完了。就因为有那桃花相映,美人回眸,花映人,人衬花。有桃花,美人俏丽;有美人,桃花灵气。人面,桃花,色彩浓丽,风韵袭人。所以才使才子念念不忘美人,次年的春天,故地重游,看那桃花,寻那美人。
上中学时,读《桃花源记》,傻傻地想,幸亏有桃花溪流淌潺潺,多亏有桃花林十里缤纷,要不然,那个渔人也不会穷其林,找到那桃花源。当然,迷住我的还是那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曾遗憾地想:陶潜为什么不让美人穿行其中,偏偏是不懂风情的渔人。于是,觉得南宋文学家谢枋得的诗说到我心里去了,“花飞莫遣随水流,怕有渔郎来问津。”关于陶老人家的济世情怀,政治理想我一概不知,惹得老师直对我翻白眼。
我去过成都龙泉,专为赏桃花。龙泉的桃花,成片成片,红艳艳,明晃晃,铺天盖地而来,像一片巨大的粉色烟云笼罩着你,让你的心不由得跟着缥缈浪漫起来。家乡县城附近也有一个桃源山庄,规模不大,不能和龙泉相比,但对喜欢花儿的人来说,足够了。每年桃花盛开,我都要去看一看,行走其间,细看每朵花,都像张张纯净的笑脸,精巧绝伦,让你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精妙的心思。那细细瘦瘦的花蕊,娇娇嫩嫩的花瓣让你不敢触碰,生怕弄疼了她。这一朵一朵的花,又组成了一树一树的繁花,在春风里微笑,在春风里打闹。常形容美人艳若桃花,其实,花也如人,如果说山里的桃花是俏丽的村姑,那龙泉的桃花就是城里的姑娘,开得洋气,大气,又不失优雅。看着她,不知不觉,你会笑意灿然。怪不得,谁与爱情邂逅,便是交了桃花运,玫瑰也是爱情的花,咋不说玫瑰运?东方人的情结,玫瑰虽美,哪有桃花的洋洋喜气?再说这世上的好运气,哪有比桃花运更浪漫,更让人期盼的。
在众多写桃花的诗中,最喜欢的莫过于诗经里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觉得这是桃花与女子结合最完美的诗句了。再也找不出如此美艳的句子来形容桃花,“灼灼其华”,照眼欲明,喜气洋洋。“宜其室家”,从《诗经》里走出的女子,风情万种,又不失端庄大气。你看,谁把这如桃花一样明艳的女子娶回家,就会把幸福美满带给他。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娶?这样的运气,谁不想要?
后来读《红楼梦》,那个葬花的林黛玉让我丢心失魂。单单她和宝玉葬桃花的一段就让我痴痴傻傻。三月中浣,宝玉怕满书满地的桃花恐怕脚步践踏了,兜着花瓣抖在池内。而黛玉说:“撂在水里不好,因为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到,仍要糟蹋花。”他们把落花装在绢袋里,埋于花冢,让它日久随土而化。多么冰清玉洁的一对人,对落花的疼惜疼到我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那首《葬花吟》感于境遇,哀于情动。尽管黛玉这回葬的是各种落花,但我还是固执的认为是我钟爱的桃花,至少有桃花才对。“……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黛玉哭诉得肝肠寸断,听得宝玉恸倒在山坡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看得我整个儿掉进了红楼梦,觉得自己也该东施效颦,学那凄美的林妹妹,附庸风雅,葬花一回。
后来作家刘心武新解红楼,认为林黛玉乃是沉湖而死。我大大欢喜,可是他却因“冷月葬花魂”,推断黛玉复归仙界之日是中秋之夜,好生遗憾。要是能穿越到冥界去,我一定要问问高鹗,心性孤傲,冰清玉洁的林妹妹怎么会等到宝玉宝钗的金玉良缘之时才泪尽吐血而亡呢?应该是在春红犹谢的暮春,万籁俱寂的夜晚,有一轮清瘦的弦月,湖上落花凄美飞舞多好呀。总之,风轻,月白,花飞,夜朦胧,一身素衣的黛玉慢慢隐入湖中才对。万不可扑通一声跳下去,一定得隐下去。黛玉葬过落花,落花随她而去,这才是最美的结局。曹雪芹莫非也钟爱桃花?要不然他为什么还要安排林黛玉建个“桃花社”,“……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这些写桃花的凄艳诗句,让宝玉滚下泪来,同样也摄我心魄。
虽然红楼的桃花有点点泪痕,凄美哀绝,但我仍喜欢。花亦如人,有悲有喜。喜庆的桃花当然可以有悲伤的时候。不管她是风华正茂,满眼繁华,还是香消玉损,落泥成冢,我爱之如一。
三月又至,桃花已盛!亲爱的朋友,随我去赏桃花不?
作家简介:
陈慧琼,四川苍溪人,中学语文教师。率真豁达,喜欢文字。作品偶见于《西南作家》,《广元教育报》,本文在“玫瑰书香,读书征文”获得征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