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的餐厅,熟悉的钢琴,装着两三张钞票的罐子。小塞坐在琴凳上,余光打量着周围的食客,同时偷瞄下苛刻的老板,心里想着:就是现在了。挺直后背,动动手指,爵士音乐人终于可以挣脱jingle bell的束缚,奔赴爵士乐即兴创作的沃土了。
琴键按下,音乐响起,整个餐厅似乎只剩下小塞自己,他旁若无人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故事里有他儿时听过的第一首爵士乐曲,看过的爵士乐历史,收藏过的爵士大师霍奇•卡迈克尔的凳子,为了成为爵士音乐人付出的钢琴训练,以及想要开自己爵士乐酒吧的梦想。故事讲得越尽兴,钢琴弹得越欢快;琴声变得越低沉,故事也就越消沉:曾经演出的爵士乐酒吧变成了小吃店,一起组乐队的兄弟开始将电子乐混入爵士,眼下这家餐厅的老板只允许弹规定曲目,拒绝即兴发挥。理想难达,现实不满,愤懑的情绪敲打在音符上,琴声戛然而止。换来的不是掌声,而是一句坚定的”You are fired”。
好在台下的观众还剩一个,那就是电影的女主角,米娅。
一次次的相遇,让两人终于连上了线,对上了眼。恋爱的甜蜜不用赘述,两个细节值得回味。一段熟悉的旋律,将米娅从前男友的无聊饭局猛推出来,奔赴二人的影院之约,纵使鹅肝鲍鱼,也不如旋律走心;约会成功后的小塞,一个人来到海边,情不自禁的和一个黑人大妈跳起了舞,海滨的天空微微泛起粉红色。浪漫主义作家的笔下,粉红色的天空下往往都有热恋。
只讲爱情,不讲物质的电影拿不了奥斯卡14项提名。小塞想开自己的酒吧,却囊中羞涩,米娅劝他先有个稳定的收入;米娅有个演员梦,小塞一直鼓励,并让她尝试自己编剧。为了生计,小塞回归之前的乐队,开始弹起了并不喜欢的混合电子爵士乐,巡演挣钱;米娅在小塞的鼓励下,做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部舞台剧,无奈效果惨淡。聚少离多,事业受挫,吵架再所难免,分手一线之间。
当小塞从洛杉矶开车到内华达,将试镜机会送到米娅面前时,就到了该讲第二个故事的时间了。面试导演对米娅说,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电影的这段配乐叫The Fools Who Dream, 做梦的傻子。米娅回忆了自己的姑妈,巴黎,塞纳河,说着说着,仿佛办公室就只剩她一个,她用歌声讲起了她的故事:辍学离家到加州,华纳片场卖咖啡。六年试镜难成功,拍个话剧没人看。准备回家找工作,心有不甘搏一搏。看到这里,你可能会为她的傻气打动,因为喜欢做梦的人,都有傻傻的共鸣。
好的爱情电影都有一点理想主义。五年后,米娅成了大明星,不再需要卖咖啡,只需要推辞店员送的咖啡。堵车的机会,将米娅和她的老公带到了小塞的酒吧。小塞也如愿开了自己的爵士乐酒吧,Logo用的是米娅当年画在餐巾纸上的图案。小塞如平日一样上台带节奏,不料抬头故人来。小塞一时语塞,讲话不如弹琴,他弹起了那首米娅小塞联弹之曲。
温柔的琴声响起,小塞开始讲述他和她的故事,镜头里只剩他们两个。不得不说,这段时光倒流是电影的神来之笔。两个人相识相知,一起为梦想打拼,各自收获成功,结婚生子,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惜这一切用都是英语中最遗憾的一个语法,虚拟语气:If they were…
如果小塞还在餐厅弹钢琴,没有去巡回演出,可能他们还在一起;如果米娅没有去巴黎,而是继续呆在咖啡馆,可能他们还在一起。如果他们还在一起,可能米娅就没办法圆梦,小塞的酒吧也只能是个梦想。
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各自对梦想的坚持。生活中,很多相爱的人最后也没有在一起,因为事业,时机,物质等等。没有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即使你能打败事业,时机,物质,你总没办法打败死亡,死亡总会让两个人分开。
既然所有的人都会分开。电影这琴声飘荡,画面温馨,四目相对,曲终人散的结局不也很好吗?
不能相守到老,不如彼此安好。分开又何妨,你可以选择在黄昏弹起那段属你们独特的旋律,那是你的故事。就像小塞和米娅分别时候所说,我会永远爱着你。在我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