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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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毕业那年,下自习老爱去宿舍楼下的那个十字路,坐在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匆忙的身影,思考这些人都做什么职业的,能赚多少钱,是不是每天都一样要面对不想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做好了饭等着回家。看来看去,只觉得别人都很忙,没有想明白其他的事情。就想问问别人,每天是怎么过的?

毕业工作三年后的今天,坐公交经过市区医院十字口的时候,又是同样的情景映入眼帘,不过这次是不同的问题,这次的问题,我可能要问自己很多遍。

转弯过来看到医院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医生,理想的情况是现在被人专家长专家短的叫着,或者什么什么主任。每天按时上班,坐诊,帮助病人判断病情,开药方治病,和现在相比,至少养家户口是没有什么问题,还受人尊重。差一些的情况可能是......每天要面对无数病症的病人,同样的问题可能会被问一百次,上班也就是应付一下,给病人诊断下病情,开个不要命的处方就完事了。偶尔也许还会有病人家属恶语相向,拳脚相加。那我就问自己,这些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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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场!考试场差一个了!”,随着公交车往前继续,耳边传来熟悉的哟喝。是的,这些人算是黑车司机,每天早上固定地点,载客去往离市区1小时距离的考试场,都是考驾照的学员。虽然是黑车,但是因为出租车不愿意去,也没有专门的路线,所以也没人查没人管,有需求就有市场,总得考试不是。好多都是前一天下午约好,早上接人,早去早回,多跑几个来回,这样算来还是挺乐观的。现在快十二点了,一般这个点,在这叫喊拉客的,可能是起床晚了,或者是已经去过两趟了。我在想,如果我是这些黑车司机中的一个,我是不是也每天能约到人赚到跑路钱,又或者我还能在这个时间这个点凑一车去考试场。看到他们的眼神,我犹豫了,那是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可能一早上还没开张呢,这意味着没饭吃,过了12点,就很少再能拉到学员了。赚不到钱,孩子要交学费,家里要开销,父母治病,可能又要被老婆数落了,感觉一家人跟着自己,受苦了。我又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吗?

公交到站停住了,看到了一种特别显眼的颜色,环卫工人衣服特有的黄。一个大概50岁的老人,皮肤皱而黑,是典型的晒黑色,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他提着夹子,垃圾桶,在一群等公交人嫌弃的眼光中,缓慢的把他们脚下的烟头,卫生纸团,口香糖,一下一下捡入垃圾桶。不说一句话,也不抬头看别人,仿佛沧桑的眼中只有垃圾。或许他也曾经培养过几个大学生,或许他的孩子远在他乡,又或者,他如今孑然一身,以自己的年龄身体,只能做个环卫工人谋生?我不禁想了很多,30年后,我如果比他还不如,那我该何去何从?

公交站旁边正在做善尾工作的楼盘后半年即将开业,今天搞促销活动,吸引很多人来凑热闹,不乏些许财大气粗的老板出手认购上百平米的大商铺,还有人认购一整层公寓。基本上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差一些也不过回收成本的时间多几年罢了。我很羡慕,但我更困惑,他们那动辄上百万的资金从何而来?如果是自己赚的,那是通过怎样的工作或者生意实现的,如果是东拼西凑借来的,那他又是如何得到别人几十万甚至百万的信任?他们是否也是吃了别人吃不了的苦,受了别人受不了的累,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实力。如果我也是像他们一样,那我可对我的生活有一丝满意,对自己有一丝安慰?

“走,到站了下车。”,同事打断了我的思考,匆匆忙忙挤过人群,下车去公司。

思索了良久,感到一阵恐慌,或者说是恐惧。想象30年后的自己是个环卫工人,无论酷暑寒冬,每天日晒风吹,路都走不稳,还要拎着垃圾桶去捡垃圾,这让我无法接受;30年后的我每天战战兢兢按时上班,还要随时等待40出头领导的召唤和各种挑刺,这不是我的人生目标,且让我恐惧;30年后的我也50才过一些,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就成了孩子的负担,要靠孩子来养活自己,还指望那点微薄的退休金治病吃饭,虽然受不了儿媳妇的各种白眼和不满,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这让我更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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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3年前的选择,决定了你现在的状态。今天我更意识到,30年后自己的生活水平和幸福程度,都来自于前30年的努力和奋斗程度。今天的我虽然恐惧的是30年后生活不能自理的自己,但更恐惧的是虽然看到了30年后没有出息的自己,却还不乘年轻实实在在的奋斗一回。

人生需要不断反思和总结,今天我的所做却为,将决定明天的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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