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坐坐公交车,看看城市的黄昏,至于终点是哪里,无关紧要,只要我记得,回去的时辰,不要错过了末班车。
一个人矫情,也应该是有底线的。
窗外的阳光,慵懒地穿过云层,落在红尘,偶然一只飞鸟,高高低低飞翔,最终落在地上,芦苇在风里飘扬,人儿在车里烦恼惆怅,幸好不是我。
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的一生,其实没有多少逢凶化吉,也没有多少侥幸逃生,大多数不过是在隐忍肩负,不过是在小心翼翼地乞求一份命运的心慈手软。
我今年二十二岁,脸上比同龄人多了几丝皱纹,心上也比寻常人,多了几层疤痕。
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老实说,我真的相信命运,我相信的是,一切建立,终究倒塌,一切生,终究死,所以每一天,都是余生的最后一天,我对未来不抱期望,但我珍重每一个此时此刻。
人总会在许多时候七荤八素,不知云里雾里,却又在一瞬间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人生短暂,没有什么应该耿耿于怀,真的,所以面对越来越多的事情,选择眼不见心为净,选择置身事外,选择顺其自然,并且随遇而安。
忽然间,我感到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淡。
七月十九号那天午后,我成为简书签约作者,我和堂姐两个人在夜幕降临的城市里寻觅一座咖啡馆,我的手机嘟嘟嘟始终没有停过,我甚至怀疑它会不会在我手心里爆炸。
我还记得,那天的天空特别蓝,那天吃的提拉米苏特别甜,那天和朋友说的话,特别真诚。
并非我是一个乐于说谎的人,而是因为我天生就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喜欢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至于别人是不是这样认为,那是别人的事情。
最深沉的恐惧,悲伤,忧虑,和彷徨,我都喜欢独自承受,即便情不自禁流露出来,也会马不停蹄地表现得云淡风轻,生怕别人因此而扫兴。
所以真正了解我心灵的晦涩和苍凉的,并不太多,真正懂得这种晦涩和苍凉的来源的,更少,几乎没有。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虽然其实过去了四个多月,也就是接近一百天的时间。
这一百天里,我依然一意孤行地写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看到别人如火如荼地开课,我也只是心怀祝愿,隔岸观火。
我还记得某个夜晚,抑郁难眠,和夏神聊天,他激励我,既然成了签约作者,你就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强势在哪里,如果有一天让你讲课,你能够给受众带来什么。
他讲的话固然有道理,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标准的,合格的,甚至说出色的二十一世纪的人,心怀梦想,也有能力。
他也许不知道,有时候我会默默地羡慕他。但是我也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蹉跎。
他抛出来的问题,一直被我锁在红木箱子的暗格里,真切实际的存在,但是我不去顾及,有等于无。
直到一百多天后的今天,十二月四号的此刻,我听着陈勋奇永远弥漫着一股干燥的忧郁的旋律,看见习以为常的简书界面上签约作者的标志消失了,其实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只是突然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点错愕。
有些东西,虽然未必就有多么出神入化的作用,但是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还是有些不同,尤其是标签和头衔这种东西,它们毕竟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肯定,它们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具有清清楚楚的说服力的。
但是我依然表现得很轻松恬淡的样子,作为一个没有给简书带来实际收益的作者,被他们划出名单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我们都是庞大机器里的一个零件,如果没有发挥自己应有的功效,被淘汰也是势所必然。
人生的起起伏伏,我虽然未必全都经历过,但是也晓得要得意之时,处之以淡,失意之时,处之以忍。
生命那么长,蹉跎一点,真的没关系。
我反而很感激这种经历,让我愈来愈看清我自己,看清我的软肋,看清我的坚持。
因为一个标签而零落成泥的人,是文字的叛徒。
真心喜欢写作的人,即便夜黑风高,衣衫褴褛也是不能止笔的,鲁迅和杜甫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例子,当然我不是在把自己和大文豪等量齐观。
因为我不能不写作,因为我热爱,除了这种救赎和解脱,别无它途,像杜拉斯。
所以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就算今夜某座城市沉入海底,就算爱人分道扬镳,就算谁在梦里死去。
我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也并非没有带走任何一丝云彩,最惨不过回到原点,何况我还不算,我的十九万关注者是我走过这段路最好的证明。
写作的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都是执着灯火的摆渡人,总会有风风雨雨,要紧的是,掌好自己心中的舵,像海明威小说里的老渔夫桑迪亚戈。
我比他幸运,他只剩了大马林鱼的骨骼,而我,我还有许许多多的热爱我文字的人。
你看我换了新的发型,就知道我会好好的。
人生中,没有什么经历是毫无价值的,没有什么人的出现不是恰如其分的,事无巨细,人无远近,都在教会你成长,让你一步步成为更加平和和达观的自己。
这不是一篇文章,所以可能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却是我这个夜晚,最想说的心里话。
夜色渐渐深沉,小摊上的烟火依然鼎盛,忙碌的人心未必满意未必足但至少心有所待地归家,你看诚恳的人是会坚持到底的,他们不会因为变天而转弯或者退缩。
如果你偶然读到这篇文章,请记住,我很好,并一直默默祈祷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