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刻,除了鸟瞰之外,还滋生了一种隐隐的不安。裹着一层削了外壳的想念。我知道,那是危险的,至少对于身边的至亲的人。
对面的阳台上簌簌的立着一只鸟,把翅膀翘的老高老高,朝着我抖动。有“飞”过去将它那点毛全部摘掉的冲动。只是,在树丛的掩映下,鸟儿的自由让我嫉妒或者是悄悄的羡慕罢了。
人,是不能飞的,飞起来将是一场遥远的灾难,不会印在自己身上,却刻进至爱的人心里。鸟儿的飞带着我游走,想树叶尾翼着蝴蝶一样翩跹。最后,蝶悠然儿去另外的丛林花间,而黄叶悄然的落下,心想偎依着小河都是一种奢望,便在石块间枯黄。
高高的山巅上的眺望也如这天台的辽旷么?远山有黛绿,近楼多红光,同是云下客,何止昼夜盲?终于,我开始恍惚,天台是一个残缺的地方。没有泥土沾鞋的高度,即便高的难以企及,又怎么能让人心安理得的送去脚印。松散的泥土堆积的一种厚实一种祥和。黄土与混凝土不是孪生,更非至交,充其量不过是过客般的一面之缘。
难道脚下的地平线换做天台,天边的雷雨就可以直接覆盖整个世界?那飞鸟的翅膀能够撑开乌云的倾轧么?飞,总是诠释向往,被向往诠释。飞,越过门槛,穿过梳窗,越开屋檐,轻轻的,轻轻的浮在屋顶与太阳之间,像光一样四散而又收敛着笑容。飞,如此美妙的行走;飞,如此忘性的到达。脚底的天台或者混凝土开始浮躁了,只为了送走我的重量……或者远离……
我飞啊……追逐刚才那只向我翘翅膀的鸟。而此刻的天空一阵明亮,明晃晃的刺着我的肉眼。似乎那光就是一种武器,必定要把这双不安分的眸子刺瞎,让黑暗征服眸子外边的世界!如果我飞了,黑暗能够追得上会飞的眸子么?看着又一片树叶飞起来的时候,叶片上的脉痕鼓了,好像一条泪线在延伸。树叶是朝着我脚下的方向而去的,小鸟的飞却是向着我头顶的高空去的。我该朝哪个方向飞去,随着鸟儿或者伴着黄叶?有一阵眩晕抖擞了我颤栗的动态。接着是一场“我是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呀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不算太高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的骚扰,整个下午我一直飞着,谁也不知道我飞了起来,谁也不知道我会飞。我是飞到天台上的。
“当我低头的瞬间,才发现脚下的路……”可是天台上的脚下的路在哪?上了天台不会飞的话,就是一条绝路。一条爬寻了多年的路却不是一条路,只是半条路。多么荒谬多么不可思议多么让我想飞。
忙碌的声音传来,出口处还是来回的背影,熟悉的和陌生的把安全出口涂抹的花花绿绿。路灯上站着一只苍蝇,也许是蛾子。
飞么,飞到哪儿去?从天台出发,连一条尘土飞扬的路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