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当年小师妹O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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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青峰连翘,春意浓 /
传说十方铁索,百般骨寒,自缚桥上,半世前生。
阿隐牵了一匹马,此刻,正骑着马踏在铁索桥上。
毕竟传说而已,阿隐却觉此处青山碧石,沁人心脾。
未过桥半,但见一身影从空中而降,白衣宽袖,落于桥心。
又一个拦路的。阿隐对桥上人娓娓道:“你去告诉你主人,江湖约定,我生死不会记在他头上,叫他放手,不要费心了!”
话毕,身法一紧,欲穿其而过。
却见那人衣袖轻弗,竟轻松断了她的去路!
面未露,声先到——
“我南屏顾笙要救人,从无失手,从无疏漏。我既失手伤你,便要亲手救你。”说话之人长衣宽袖,缓缓翩翩、落于桥心。
微风缱绻,他轻抚垂发,道,“是我错手伤人在前,那便不许错手害人。你......已入人命帐册字字清晰。好生回屋修养罢。”
阿隐哑然,“呵,什么道理。”
“如果我偏要离开,你奈我何?” 阿隐想着,哼,我木方隐的轻功当世第一,怎会被你困住。
想毕,便飞身而出。
怎料阿隐的一身灵巧之之力竟硬生生地被一股强劲内力吸住,二人腾空跃起。
那人道:“看来你是不耐烦呆在这山庄?也罢,我们就去另一个地方。”
说着,顾笙拉着阿隐从桥上一跃而下。
跳桥?!你疯罢?!
“独桥崖壁,围笼棋子,或深山幽谷,遁世自在,你要选哪个?”顾笙带着阿隐飞桥而落,在风中清晰地耳语,“你活着,太认真了。”
飞桥而下,着落,是一方深瀑低谷。
平地生烟。
“莫要胡乱揣测人。”我一出生,就踏在悬崖峭壁上,这般命运,未有不妥!阿隐瞪着他。
这一陡然,望见对方深邃双瞳。
“木方隐?”顾笙却叫出了她的名字。“若你毒解,便要立马下山吗?”
“何必多此一问。”阿隐扬起了头。
顾笙抬首。道,“你中了‘蛊毒’,非出自我手。”
“······蛊毒?”阿隐细细一想,苗疆公主琉璃双眼、温柔面庞即刻出现在她脑海中。是了,那车中公主正是来自苗疆,定是那时,她给自己下了蛊。
“你有办法?”
“我若有法解你身上蛊毒,可否有机会与你交换一物?”顾笙严肃又似藏着狡黠问道。
“当日我们说好要帐帐分明。南屏剑伤已勾销。蛊毒其它,与你不相关。”阿隐忽然心情愉悦起来,“好罢,我倒好奇,你要何物?”
顾笙看着她,心中莫名意味深长。停顿半晌,而后自顾浅浅摇摇头。他望向山谷中的独屋,“解了再问你吧。”说着,便往前行去。
顾笙的握了握左手,血红色的线嵌入他的掌心,他也要去苗医处,弄清这巫蛊缘由。
阿隐站在原处,忽然觉得,这山谷幽兰的景色,也不错。
4 / 落笔惊鸿,玄月中 /
上弦月。
山中行路不觉日已渐晚。
二人入厅中,苗医已恭候多时。
苗医为阿隐细细号脉后,让她先在里间休息。
闭门。
苗医与顾笙,立石下庭中。
“怎么回事?”顾笙站立了许久,待素来警惕的阿隐都已浅浅睡去,他方问。
“是情蛊。”苗医钟道:“那姑娘被人种了情蛊。身藏对蛊的男子,即解毒引子。中蛊二人手心生出红丝缠缚。若毒不解,那姑娘便言听计从,痴情不负。若解了,所有情愫渐刻消散,十天半月即各归各路,不受牵绊。
“······公子,我听说了这姑娘的身份,若能掌控她,对我们必有裨益。只是,劳公子受累为情丝撩扰······
“那······公子,这蛊毒,您解是不解?”
顾笙望向门外,他想要去权衡这一步棋的利弊,脑海中却尽是阿隐这几日庄中身影。
“倘若她心思有变,或全为情蛊所缚?”
墨山混沌,夜月隐于云中。
“她已被迷惑,虚虚实实,皆从你令。”
十方铁锁上,又是二人一马间。
小雨淅沥,万物氤氲。
“你终究还是要走吗?木方隐。”
“不是终究!是暂且还有未了之事,我必须自己去完成。顾笙,我们不是还有约定吗?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 说着,一向骄傲的阿隐竟害羞起来。
顾笙面色不改,“好,我等你。”
细雨微微,到暴雨如注,顾笙撑着伞,独立铁索寒。
“六月初六,华山万尺芳华,做你我喜堂正好。木方隐,这个白头约,来日,你会不会赴?”
笛若远望顾笙,向云杉打探,“你知道密信里写着什么吗?公子的眉头怎皱得那样紧?”
云杉道,“或许是什么棘手的状况。放走隐姑娘,那边势必要面临多方阻碍。”
笛若道,“我就不明白了,若真不能放她走,公子将她囚住就好,何必费事弄这么麻烦。”
“你的确不明白。你可知,公子那日回来时,十方铁索抖得厉害?”
笛若细思回想,“是!那日桥索实在古怪!无震而抖,无风而乱,似要断裂一般!”
云杉叹了一口气,“心无波澜之人踏过,十方铁索稳如平地。若心间涌动,情愫滋生,铁索随人心迹而颤。”
5 / 银卷流淌,梨刃宗 /
斗笠衣袍,玄石洞开。
梨刃宗深寒露重,不现片刻春色。
阿隐风尘仆仆回到梨刃宗,见人即问:“阿姐呢?”
“和主公在内堂。”
阿银走入内堂,将这几个月终于集齐的兵阵图呈于桌上,与那日截来苗疆鬼谷兵符放置一处。
本是大喜之事,梨刃宗主的面容却寒冷入冰谷。对这个培育的孩子,是失望,还是痛惜?
阿隐跪于地:“这是主公所要的兵符和兵阵图。阿隐此番,求赏——自由。”
梨刃宗里不见春色,但见月弯。
阿姐将一枚银簪插在阿银发间,银戒粼粼,流淌盈光。
阿姐温柔地看着她,“这是你之前央了许久的物件,主公早准备好了,本打算一等你回来,便赏赐给你。”阿姐顿了顿,语气转而尤其慎重:“还有这个,是梨刃深窟里最根本的九道秘技······”
阿姐递过来一筒卷轴,阿银没有接。阿姐硬塞到了她的手中。
“主公让你南北奔走搜集三十六阙兵阵图碎片,破坏各大兵阀势力,亦是让你在这段时间好好思量、盼你回心转意之意。这里是你的家,没有何处,会比这里对你有保障。”
“······阿姐,这几个月,我都在自问,是否该追随那不可自已的念想。有了心上人,方知悲愁由人、喜乐由人的滋味。只愿今后心思为他,珍重为他,此生自由交付他。”
阿姐轻叹,一阵沉默。
“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你就自行离开吧。”
阿隐接过任务卷。
“······完成这个任务,你就不再是梨刃宗的人。离开梨刃宗,此后你再无倚靠。行走江湖,你会背负梨刃宗的仇,却得不到梨刃宗的支持······你,连家都没有了。”
阿姐不愿再多说,转身离开。留下阿隐朝着她的背影深深一拜。
许久后,阿隐打开手中任务,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