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俭(575-647年),字士廉,渤海蓨县(今河北景县)人。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隋朝洮州刺史高劢之子,“士廉少有器局,颇涉文史。隋司隶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浚并称先达,与士廉结忘年之好,由是公卿藉甚”。隋炀帝大业年间,高士廉出任治礼郎。高士廉的妹妹嫁给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成语“一箭双雕”的主人公),隋大业五年(609年),长孙晟病逝,高士廉“迎妹及甥于家”,将妹妹接回家中,并厚待外甥长孙无忌、外甥女长孙观音婢。大业九年(613年),高士廉受兵部尚书斛斯政牵连,被贬交趾(今越南河内)。临行前,把自家大宅子卖掉,另买一座小宅安顿妹妹,把剩下的钱分给妻子和妹妹,只身赴岭南。武德元年(618年),钦州俚帅宁长真率兵进犯交趾,高士廉对交趾太守丘和说:“长真兵众虽多,但孤军远来,其势不能持久,城中兵士还能作战,为何受制于人呢?”丘和便命高士廉为行军司马,率兵迎击,大破其众。
李唐刚建立时,高士廉随丘和依附萧铣。武德四年(621年),丘和、高士廉前往江陵(今湖北荆州)朝见萧铣,途中听闻萧铣被唐军主帅李孝恭击败,便转而投降李孝恭。第二年,高士廉与丘和奉表归唐,被任命为雍州(今陕西高陵县)治中。当时,李世民正担任雍州牧,因高士廉是自己妻子的舅父,而且素有声望,对他格外器重。“玄武门之变”中,高士廉释放在押囚犯,发给他们武器,前赴芳林门助战。
贞观元年(627年),高士廉升任侍中,封义兴郡公。一次,黄门侍郎王珪将密奏托委他呈递给唐太宗,他却将这份密奏扣下,惹得太宗李世民大怒,被贬为安州都督,后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当时,蜀地民俗轻薄,百姓都害怕鬼怪而厌恶病人,对病情危重的父母,“多不亲扶侍,杖头挂食,遥以哺之”,兄弟之间不互借钱财。高士廉“随方训诱,风俗顿改”。引导儒生讲论经义,使蜀地学校再次兴盛。秦代李冰疏导汶江之水灌溉田地,沿渠之地每顷价值千金,富强之家多相侵夺。高士廉在旧渠之外修建支渠,以增加灌溉面积,蜀人赖此更加富裕。贞观五年(631年),高士廉再次入朝,任吏部尚书,进封许国公。
所谓“氏族”即门阀士族,是指以宗族为纽带所形成的封建贵族特权集团,在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朝廷选取人才的最主要渠道,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其萌生于两汉,形成发展于魏晋,衰弱于南北朝,隋唐时期有过短暂兴起,武则天后一蹶不振,至此消亡。
唐初主要有关陇集团、山东士族及江南士族三大政治集团,以李唐皇室为代表的关陇集团在当时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唐太宗鉴于魏晋以来朝代频换,臣下乱政的教训,即位后就大力宣扬忠君思想。贞观元年三月,下诏褒奖“昔仕邺中,名位通显,志存忠谠,抗表极言”的北齐尚书仆射崔季舒等,以便树立忠臣的榜样。次年六月,唐太宗下诏谴责“亲为乱首”的隋臣裴虔通,并将其“除名削爵”。贞观六年(633年)“命士廉等遍责天下谱牒,质诸史籍,考其真伪,辩其昭穆,第其甲乙,褒进忠贤,贬退奸逆,分为九等。”“遍责天下谱牒”,是为了甄别盛衰。“考其真伪”,是为了甄别士庶。“褒进忠贤,贬退奸逆”,是为了甄别忠奸。唐太宗修订《氏族志》的标准,是以大臣对唐王朝的政治态度顺逆为原则,反映了他通过修谱维护皇权、提倡忠君的意识,借以达到甄别忠奸的目的。
贞观八年五月,高士廉上奏说:“其三百九十八姓以外,又二千一百杂姓,非史籍所载,虽预三百九十八姓之限,而或媾官混杂,或从贱入良,营门杂户,慕容商贾之类,虽有谱,亦不通(婚)。如有犯者,剔除籍。”当时全国八十五个郡除三百九十八个姓以外,尚有二千一百杂姓之类的庶族地主,“过江则为侨姓,王、谢、袁、肖为大;东南则为吴姓,朱、张、顾、陆为大;山东则为郡姓,王、崔、卢、李、郑为大;关中亦号郡姓,韦、裴、柳、薛、杨、杜首之;代北则为虏姓,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首之。”高士廉等人经过几年的努力,编成《氏族志》草稿,进呈御前。当唐太宗看到把山东士族之冠崔民幹列为第一等时,甚为不满,说:“我平定四海,天下一家,凡在朝士,皆功效显著,或忠孝可称,或学艺通博,所以擢用。见居三品以上,欲共衰代旧门为亲,纵多输钱帛,犹被偃仰,我今特定族姓者,欲崇重今朝冠冕,何因崔民幹犹为第一等?”特加明示:“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提出“尚官”不“尚姓”的原则,并“更命刊定”。贞观十二年(638年)春正月,《氏族志》最后定稿,“厘正讹谬,舍名取实”,收入了二百九十三姓一千六百五十一家,姓分九等,共计百卷,唐太宗下令颁行天下,时人评议“升降去就,时称允当 ”。《氏族志》是从贵族政治向官僚政治转变的重要政治举措,具有进步因素,也符合当时新旧士族阶级变化状况。但不过是仅仅改变了修谱标准,以新门阀代替旧门阀罢了。
贞观十七年,唐太宗将高士廉的画像挂在凌烟阁上,位列第六。不久,高士廉上表请求退休。
贞观十九年(645年),唐太宗东征高句丽,让皇太子李治监国,留守定州。高士廉被任命为太子太傅,主持朝政。
贞观二十一年(647年),高士廉病重,“太宗幸其第问之,因叙说生平,流涕歔欷而诀”。去世时七十一岁,太宗又想临丧哭吊,房玄龄见他正在服食药石期间,上表劝谏说不要临丧。太宗说“我与士廉有旧故姻戚的深重情义,岂只是君臣之礼份,您就不要再说了。”随即带领数百从骑出行。长孙无忌驰伏马前,陈说高士廉遗言,请求不要临丧。太宗仍不答应,直至长孙无忌伏地流泪,这才返回东苑,南向而哭。下诏赠予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文献,陪葬于昭陵。当时正值寒食节,敕令尚宫以四车食物往祭,太宗亲自撰文。丧柩出横桥时,又登上城西北楼望丧而哭。唐太宗评价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耳”。唐高宗即位后,加赠太尉,配享于唐太宗庙廷。
“墓而不坟”在商周时非常普遍,孔子曾说:“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在今昭陵陵园,依照古法“墓而不坟”的墓葬只发现高士廉墓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