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第三期馨主题:情感
生活就是这样,如此这般,家长里短,投缘而又些许小惬意的二人世界。
1月26日,清晨时分,手机上。
刘羽凡:早上好,在干嘛呢?
陈柯儿:早呀,还没起,有点感冒了,懒懒床,不敢出去大走了,怕再受寒,我这身子骨一直都有点小弱。
刘羽凡:嗯嗯,要早点好起来哦,外面的天气那么晴朗明丽,等着你感受呢。
陈柯儿:好,一直在吃药,好多啦~(调皮笑脸)
刘羽凡:嗯,加油哦。
27日,清晨时分,小到中雪
隐隐约约开始有雪花飘落,影影绰绰,如梦似幻,眼前总有一丝丝不真实感。
刘羽凡:新年快乐~不,小年快乐,哈哈哈哈。
陈柯儿:同乐同乐!
刘羽凡:好好吃早餐了吗?
陈柯儿:刚吃过,自家包的饺子哦(呲牙)
刘羽凡:哎呦,不错啊,吃起来心里一定暖洋洋。
陈柯儿:那,必须滴~
刘羽凡:听说你英语很棒啊。
陈柯儿:还好吧,太久没翻过英语书,大多生疏了,语法啥的都淡忘了(尴尬)
刘羽凡:没事,以后在一起,慢慢一起找回来呗(耶)
陈柯儿:好,到时候一起努力呀。
年后,两人都被走亲戚的礼节性活动排满了行程,他们也就偶尔得空聊上几句。二月初,他们渐渐有了闲散时间。刘羽凡毫不犹豫又一次约了陈柯儿外出,相较于上次而言,这一次明显不同的是女孩得到了父母的默许,他们也在逐渐认可两人的恋爱关系,让刘羽凡到家里边来接小女儿,他们想再看看这个青年小伙子。
上一次见面两家人的相见和谈话有点匆忙,他们对小伙子的印象委实有些模糊,这一次让其登门,两人想同他细谈一下,他们很在意女儿自己的想法,陈柯儿认可了这个男生,也向他们传达了内心意愿,他们打听了一下男孩家境情况,门当户对,他们心中已经默认了两人关系。
在乡下,村与村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打听到另一家人的具体情况,尤其在自家庄里有对方亲戚的话,简直可以知根知底,当父母的,出发点都是饱含着浓浓的血肉亲情在里面,大都是想着找个家境殷实些的,把女儿嫁过去,至少不吃苦。
这一天的天气阴沉沉,阵阵风来时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像一把把小刀子,刮扯着路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刘羽凡穿着敞怀样式的灰色羊毛长衫外套,难以抵抗的寒意透过锃亮的皮鞋,让他脚后跟哇凉。
年后下了一场大雪,来时又大又急,广阔的大地转眼间皆是银装素裹。这是刘羽凡不曾意料到的,下午突然的降温,晚上大雪就飘来了,一层层叠加成厚实的大“棉被”,笔直的高压线微微蜷曲着,小小山谷般积雪绵延起伏着,在微风中耷拉着、不安地摇曳,似细细柔弱的喘息状态,轻灵也厚重。往后几天,虽然雪化了大半,但气温始终不见回暖的迹象
刘羽凡内心七上八下,他心中一直感到自愧不如于他人。开车的手都有点发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去正式见可能是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车子缓缓穿行过几座小村庄柏油路段,走过一段下坡土路,也就到了临近庄口的陈柯儿家。他把车掉了个头,侧着停靠在门外一角,解掉安全带,拍平前胸的衣褶,摸了摸胸口下方灰色长褂内口袋的一盒烟,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在掌面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拍拍胸口,随手推开了车门。右脚绊到了车门底架踉跄了一下,白净的手面慢慢却带着力道地关上车门,只听“嘣”的一声,让他略微提了些底气似的,大跨步往门口走去。
刘羽凡进了大门,庄与庄房屋架构布局,基本上相差无几。走过一扇大铁门后,他进入了小庭院,陈柯儿父母从堂屋座椅上起身迎了出来,姐妹仨在侧房谈着话,她们看到了他的到来,也都手拉着手走了出来,刘羽凡深情地对望着陈柯儿,亲昵地打着招呼。众人看在眼里,同样甜在心头,目光都隐隐透露着祝福的神色。
众人互相介绍着、请着一起移步到了堂屋,两位老人想着再深度认识和了解一下男方家境的具体情况。刘羽凡有他独到的待人接物之道,说了一些家庭情况,陈柯儿和他各自说了一些彼此赞美之辞。
后面陈峰伟想和刘羽凡单独聊一会,便让其他人出去,刘羽凡默默起身坐在了老人身旁,陈峰伟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青年,语气温和地说:“孩子啊,你现在在哪里,干的什么工作?”
在陈峰伟身旁的座椅上刘羽凡身形刚一坐定,老人目光变得炯炯有神,一开口就是直指重点,毕竟这是亲女儿的终身大事,很看重!也很慎重,对男方要多加了解。
那爬满皱纹的眼角诉说着岁月的漫长,他专心致志地留意着刘羽凡的一举一动,刘羽凡压制住内心起伏的紧张感,尽量自然着心态,如实道来:“目前在浙江那里工作,是名纺织工人,看护八台机器,以前干的装修,木工活也都会些。”
老爷子认可地点点头。“哦,工资应该还可以吧。”刘羽凡犹豫了一下,脑袋里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他听陈柯儿说过她的父亲爱看书,同老人意趣相投。“还行,五千左右。空闲了常会看看书,也偶尔把一些思考和总结写成文章发表在文学网站,业余爱好,有成为作家的梦想。”
陈峰伟眸子微微亮了亮,似有诸多往事浮现于他的眼前,淡淡掠过他沧桑的眼底。他和蔼的笑了笑,容光焕发,感慨道:“嗯,挺不错的,有工作也有志向,文艺青年,这样的人生充实丰沛,很支持你,小伙子要坚持下去。我也曾登高望远,怀揣着诺大理想的抱负,去走南闯北。只不过那段岁月的种种原因迷失了很多心底光洁的东西,但这个时代是极好的,环境也很独立和自由,加油。也许有一天能成功,而且附近庄里也出过几位写书的小作家,小伙子们都挺优秀,重要的不是结果,是全力于心茧蜕变的过程。”
“谢谢伯父。”刘羽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起身躬了一礼。他对写作这件事一丝不苟,他热爱文字,就像爱着深沉的土地一样,带给了他心底厚实和不屈的力量。
“也许旅途会有点七拐八绕,曲折和坎坷不平也是常态,但坚持求索走在路上便会遇到不可多得的收获,从事文学事业需要脚踏实地,刻苦钻研,不是一日一时之功。”老人拍了拍刘羽凡的肩膀。
“好,会坚持的,还年轻,循序渐进。”
“有这觉悟和想法,还有开阔的眼界,能深思熟虑的思维,相信往后的你定然大有可为,未来可期,青年可畏,很不错。”
“以后啊,只要你能对小柯好,了解她、懂她、照顾好她,我这个老父亲,安心落意,毕竟家中女儿们就属她年龄最小,天真烂漫的性格,我们老两口最是担心她,一直教导她严于律己,知善明恶,就怕她长大走什么错路,现在好了,看你也是实实在在,小柯也挺欢喜于你,经常夸你才华横溢,满腹诗情。能看得出来,她打心底里感到喜悦和幸福,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打心眼里祝福你们能一直走下去。”
说着,陈峰伟的眼底不禁湿润了起来,新一代少年们长大成人了,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爱有多深,便有多沉。他长满皱纹的双手抓着刘羽凡的双手放在了他的腿上。他用右手亲切地拍了拍眼前青年白嫩的手背,像是完成着一个传递守护的仪式,也是一位长者的祈愿,他知道,女儿啊,是要自己够到幸福一端的。
“好,放心吧,伯父,我会一直对柯儿好的。”刘羽凡眼神定定地真挚地看着老人,然后两人起身慢步走出堂屋,他对眼前的青年甚为满意,笑容满面地走到陈柯儿身前,把她的手放在了刘羽凡的手上,刘羽凡握住陈柯儿的手,两人一同向大家致意后走出家门,他们约好了外出游玩。
一众人看到如此甜蜜的一幕,都甚感欣慰,家中最小的女孩也长大了。
众人紧步相随到了门口,陈峰伟夫妇看着女儿的背影,望眼欲穿,一丝苦涩弥漫了两人心头,他们轻声又一次告诫女儿,不要玩得太晚,早些回来。刘羽凡十分绅士地举止得当地打开了车门,陈柯儿看向刘羽凡莞尔一笑,优雅从容地上了车。他们一同笑着对众人挥了挥手,表示不要送了。让他们回去,外面天气太冷了。
两人上了车,轻轻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起步,缓缓驶出村庄。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静悄悄的氛围,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对方心绪,方才的经历让他们都有点小紧张的情绪,需要各自平复着整理一下思绪,也许,这就是男女孩们,真正面对的第一次真正成熟,带爱人,见家人。
“怎么样?还好吧?”
刘羽凡率先打破安静,他明白陈柯儿也在强装镇定,只是为了让家人明白两个年轻人的决心,他们已经在撑起即将开始的二人世界,他们坚信可以独当一面,迎接生活中的任何挑战,两人相信齐心协力可以破除万难,再湿滑的雪路,两个人相互鼓励和温暖,相扶相守着一起走下去,一定可以安然到达终点。
“没事,嗯,,是有点小紧张。”
陈柯儿轻抿着唇角,刘羽凡满眼柔情地注视着她轻声说:“都在经历这些个过程,我也和你一样的感受,在蜕变,心志都会随着经历和见识的增加,越来越持坚与强大,都要慢慢撑起要开始的新家。”
刘羽凡看着侧座的陈柯儿眉角忧思的愁容展开了些,她用左手扶了扶鬓角下垂的几缕长发,食指顺着耳廓拂过脸颊,发丝们听话般弯弯地垂落在雪白肤色的耳骨上,那一刻面若桃花的姑娘,如沐春风的少年,他们拉着手朝着开始的方向前行,目光坚定,皆因紧握手心的温度。
“嗯嗯,咱们的言行举止,如出一辙啊,仿若一人,我相信我们可以默契地迎接崭新的属于我们共同的一切。”
陈柯儿语气铿锵有力,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勇气,看着前路蓄势待发充满动力。刘羽凡心中逐渐深化着一种信念,此刻他要全心全意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对了,确定要去昨天商量到的那个,马头集市吗?”刘羽凡语气轻快地询问道,陈柯儿挠了挠头,脑海里飞快思索了一下,向他确认道:“除了那个地方人多热闹、稍微好玩些,也没其他集市了吧,比较近的中锋集市,上次已经去过啦,相较于其他远的,现在也只有这个好些。”
“嗯,,也是,其他接近的,也就那里了,新集那里有点偏远哈。”
陈柯儿苦笑着点点头,“那个有点远。”
“好,那就去马头,那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最常逛的地方之一。”
两人一拍即合,陈柯儿望向窗外,她想起了孩童时那些无忧无虑三两玩伴游闹市的时光。现在两人第一次一同去揭开厚厚的尘忆,寻觅失落的童趣,也许长大就是一次次迷失与一次次寻回的过程,她与他被命运放置在了人生的一条线上,共同进退,簇拥于闹腾腾的人世间。陈柯儿蓦地笑了起来,手伸向前方,呢喃着说:
“我也是,以前可喜欢去那里跟着大人们赶大集,很有趣的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呦~满满滴回忆~走吧,向着童年的方向进发,去寻觅、去感慨,去那从小偏爱的,让人身心愉快的地方,走走停停,趁着今天和风丽日,哪怕流年似水,今日便要丰满那时光的长线。”
“好,让我们快马加鞭,去寻找失落了太久的童年城堡吧,哈哈~”
“好~”
一些藏满回忆的地方,凡琐之章造就的往常。小羽凡经常跟在家人走街串巷,童年总有那么多童真值得追忆,而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成大人,往昔的无忧时光,一去不返。他们说着话也是快到了,几里地,开轿车也就几个油门的事情。
车子依旧停在了中间巷子口的空闲地带,两个人在各自一侧下了车,关好车门,他们相视一笑,两个人并排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往集市人流如注的地带走去。
两个人初始保持着距离,路上一段坑洼不平的土路让两人停停走走,在一处稍大的坑洼前,刘羽凡的左手顺势抓住了陈柯儿的右手,走在了前面,他们相扶着一起漫过,陈柯儿低着头默然不语,头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刘羽凡看不清此刻的她是什么表情,在他的眼中就算是被默认了。
前路的坑内还有雪天残留的泥水,泥泞狭窄的胡同小路,集市边沿待扒的平房鳞次栉比,像蚯蚓被分开的一小节一小节躯体,东一块,西一块。往里的延伸物,点缀在一处处角落——新盖的独立楼房。有的还住着人,有的是干点小生意,稀疏林立的几家小饭馆,胡同口几棵枯树们相依为伴,在那些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像无人照料的老态龙钟的老人们。
两人走了出去,到了人多的地段,他们感到像从古代来到了现代,满满的视觉冲击,走在繁密人群间,刘羽凡握紧了不大的滑嫩的手,在人群中往小饰品的摊位和店铺走去。陈柯儿目光平静地张望着,脸上不免惊喜于这狭小一方人声鼎沸的情景,“走,咱们往那边去看看,看起来最热闹,抓紧哦,别被挤丢了。”
刘羽凡的手更加紧握了几分,因为顽皮的他小时候曾走丢过一回,让他害怕极了,幸好遇到了好心的一对夫妻帮他回到家。
“好呀,走,你带路。”
一缕略显昏暗的阳光斜照着她脸颊一侧,明媚的晕彩油然而生,又加上那散乱开的长发,刘羽凡目光略微停滞了一会,眼神恍惚了一下,他感到惊艳不已,跃然他的心间,他感觉恍若隔世,来到了古代一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秀丽端庄的气质。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在了路上。人群挤挤的一路上两人一同进退走走看看,一丝情愫扎根于他们的心底,他们浏览着叫卖的饰品地摊、水果蔬菜摊和小吃摊,他们对店铺琳琅满目的物品特色侃侃而谈,不过都抵不过眼前的人儿带来的一份坦然的安心目光。
走出人流拥挤路段,两人步入了人流稀疏的边缘,他们穿行在新与旧的平房之间,从旧一步步走向着一座座新,从已有缝隙线的砖墙小道走向光滑墙面的小巷。
“你觉得倔强和率真互相交融性格的女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呢?”刘羽凡看着陈柯儿好奇地问道,陈柯儿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回道:
“你得看在哪一方面,我觉得这样恰到好处,自己可能也是这样的女孩子。直率里的倔强,很多女孩都有,有时候是生活所迫,就像有反弹力的蹦床,下坠,回到原点,再下坠,再回到原点,如此周而复始。首先心理上会腻烦,而后同样“反弹”。常人自身常会产生一些执念,再直率浅显的人也会突然变得执着,也可以称作现有生活形式的保护机制。”
陈柯儿苦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自己可以阐述的这么细致全面。这些是她以往从没向内求思的想法。沉思了一会后,她接着说:“生活本身瞬息万变,风儿可以吹醒花蕾,绽放花香,也可以吹枯花瓣,满地凌乱。遇到对的人,一切都能改变。”
“是的,我们都在找对的人,心灵相对,彼倡此和,过的自然舒心,懂得为了对方一点点磨掉各自尖锐的棱角,避免伤害到对方。这一切通过相处都能感觉出来。说实话,自己在爱情观念上常常茫然自失,时常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才算爱呢?是结了婚那种凑合过日子的爱,还是罗曼蒂克式那种心灵式长久谈下来的爱。也许只能说相亲在找合眼缘的人,然后相爱,互相先有好感,而后彼此欢喜,萌生心底里的爱意,我们应该就是这样吧。”
刘羽凡说完后心底敞亮了很多,他想把自身矛盾中的想法传达出来,他迫不及待想听听她的想法,陈柯儿低头想了想,笑着说:“关于这,我一个思想上简单如白纸的女生还很难去索求和具体定义,感觉爱应该是有个过程,就像加温食物,火候不到,食材就还是有些生生的味道。我们现在这样,在建立着心灵共通的衔接,哈哈,感觉错综复杂的,应该都是先建立在相互欣赏的个人感觉的基础上,然后再谈爱和结婚,应该是这样的!一个食物,味对了口,就想多吃,百吃不腻。”
说着,刘羽凡看向陈柯儿反复打量了好几遍,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她也不简单,也在不断累积着自身新的思想观念。
陈柯儿接着说:“不过感觉呢,你这样活着好累呀,啥都想得云迷雾绕,人也会越来越沉郁,自我的对话也会越来越陌生,最后可能身心都会迷失。还有啊我以上说的,只是个人内心一种看法,也是不太懂,一种模糊印象,放开想不通的,生命也会轻盈。”陈柯儿试图开解刘羽凡,大学生活熏陶儒雅了她的心灵,说的话旁敲侧击有了很多思绪之线可循可探。
“感觉啊小羽你应该很喜欢网络虚拟世界吧。”刘羽凡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是啊,以前心思沉迷在上面,放飞思想,活得自在,心灵世界感觉很充盈,气充志定。你呢?怎么想到这个呢?”
“嘿嘿!猜的,女人的直觉很准滴。我呀,还行吧,少女时代倒是活泼开朗,大大咧咧,不像现在,为了迎合家人、朋友变成乖乖女模样。唉,太多无奈有点累,都是伪装者吧,人挺难做好自我。”
“做好己身,去适应和喜欢一重重自我,以愉悦心态充实人生,一切生活也才慢慢展开与开始。做着乖的一面也不耽误坦露活泼的一面,因人因时而异即可。”
两人相视苦涩一笑又互相点点头。“对的,永远坚信温暖!”说着,陈柯儿拍了拍刘羽凡的臂膀,有些她本身隐藏了太久的东西在不断被找回来,在回归着。就像向日葵找到了阳光的踪迹,迫不及待地对准它,不想再丢失它的方向。
他们走到了另一边的胡同口,平房和楼群混合区域,刘羽凡深感于家乡巨大的变大,路平坦和宽敞了,水泥铺就的面积,笔直的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浅灰的颜色。他们走着新路寻不到的老路,一点一滴在颓败的无比熟悉的破旧平房,过往着稀疏的行人。或住房或店铺,两人踏着新找着旧,又在旧里抚摸着新,生活就是无尽矛盾中循环往复,从而得到真我。
新塑料瓶被使用过了,回收了,打碎后,经过一系列工序,又变成了新的塑料瓶,本体价值如此循环往复中,被最大化放大着。林立道路两旁的小树苗细枝萌动,有新生绿动的气息,一场生机再新的开始,两人一左一右,牵着手来到十字路口拐角处,右边是一马平川的柏油路段,边上麦浪蛰伏,出了集市就是大路上还没翻新的柏油路,远方的路途看上去崎岖不平,路面上的孔洞内覆盖着沙粒石子和泥水,混乱的搅合在一起,浑浊不清,灰黑白,麻缠的布条子似的,随意摊散着,杂七杂八纵横交错,车辆行人步履蹒跚似的颠簸着,起起伏伏的道路泥泞丛生。
两人止步于近前,选择在集市外围的村庄地带简单绕行一圈,寻寻新与旧的交替那些隐含在光阴中的故事,就像夹心面包,一样的外形和颜色,内里夹心却是各种滋味,几个面包轮流吃的每一口都是别样的味道,路上每一步都是别样的风景了,离年少风景越来越远了。心的记忆空间的画面,他们看着回忆着曾经的事与物。物是物非事事休,多少的热烈和喧闹陆陆续续覆灭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下。
“也许太多现实里的爱情,最怕的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场空。”刘羽凡睹物思情,感慨道。陈柯儿玩味似的表情,打趣道:“这个有一定局限性哦。那,你觉得我们这是一场凑合着过活的游戏嘛?”陈柯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刘羽凡尴尬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肯定不是啊,我一没高学历,二没出色长相,现实情况下谁愿意跟我玩一场人生游戏,人生的本质已经那么真实与露骨。”
刘羽凡脸上浮现出一丝自我嘲弄式的苦笑,陈柯儿看着、捂着嘴偷笑着。“哎呦,挺有觉悟嘛,也就本姑娘欣赏你的才华。”“呃,你这最真实,嗯,很赞同你的眼光哦。”说着,这个不大却老成持重的他被率真性格的她这一番言辞逗笑了。
“对啦,你平常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陈柯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我呀,随机的,不喜欢看勾心斗角的情节,然后剧情流畅完整就行,你呢?”
“我看得青春类多一些,可以汲取写诗歌的灵感,而且一般很感人的那种。”
“哦,那以后约会有机会可以去电影院看新电影,那里最热闹。”陈柯儿兴奋地比了个耶的手势,刘羽凡摸摸她的头语气轻快地说:“好,我记住了,一言为定!”
“你们的家庭相处模式怎么样?”
“我们家呀,谁说的有道理我们向谁,少数服从多数。”
陈柯儿低着头,右手食指顶着下巴,说一件事之前她都会思虑一下,刘羽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神情,颇为赞赏地开口道:“嗯,你们这一大家子人,是得这样,不然一些大问题上得乱套哈。”
“是滴,你们家呢?”
陈柯儿好奇地看着刘羽凡,她打小生活在大家庭,至于小家庭的生活,她心中充满疑问。刘羽凡收回目光,望向斜对面老平房上崭新的泡沫板房,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们家啊,基本上是母亲在决策,她聪慧睿智有文化,能撑得起场面,周围亲戚也都喜欢找她唠嗑,什么事情她都看得比我们长远,父亲有些呆板顽固,聊不到一块,还总是吵架。所以呀,他们俩也有不少矛盾,但是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会有争论,但其实心底里都在包容对方,过日子哪有一帆风顺。所以多年来家大多时候都是安定祥和的。”
“哦,那就生活上多跟你母亲沟通,跟你父亲谈工作就可以啦。”陈柯儿天真地开解道。刘羽凡笑了笑,“父亲现在被我影响改变了一些,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本身喜欢研究各种学说,也了解很多具体生活中的心理情况,也在不断尝试改变制造着氛围,影响改变他内心世界进步和扩大的点,现在好多了。就好比一个面团,做成什么样子的吃食在于引导它的一双手和什么心思,香与不香,可口与否,皆在于此。”陈柯儿大拇指毫不吝啬地送上了一个大大的赞,甜美面容笑着说:“影响力挺大嘛,父亲都被改变了,厉害。”
“受母亲影响,做生意也都是她在做主心骨,家业很大程度也是母亲经营出来的,女性厉害起来很可怕,出类拔萃。”
陈柯儿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叉着腰,中气十足地昂着头。“那是,必须滴。”说着,还不忘嘚瑟地对着刘羽凡挑挑眼神,又举起细胳膊软绵绵地秀秀软塌塌的肌肉臂,把刘羽凡逗笑了。
“其实啊,父亲是老实人,但明辨是非,通情达理,我讲的很多东西有理有据,他能听得进去,久而久之,世界观扩充了,也就自己慢慢走出了生活中崭新一面。”
“哦,对啦,你喜欢喝酒吗?”
“嗯,,酒呀,以前喜欢喝些啤酒,在大学的时候,心情郁闷了,一群朋友大排档撸串喝酒,真是让人颇为怀念,那时的生活很充实,记忆犹新,让人向往,却也惆怅,都回不去了。”说着陈柯儿抬头望着明媚天空,无限缅怀的神情。
“你呢,平常酒量怎么样呀?”
陈柯儿眼睛直喇喇瞅着刘羽凡,他一副窘态的眼光四处游移着,轻声说“呃,我,,害怕喝酒。哈哈,意外吧,其实是酒量太差,喝一点就上头,于是从小滴酒不沾,其实我啊害怕你爱喝酒,那样作为你男朋友,得陪着你,不然多尴尬。”
陈柯儿恍然大悟似的照着他胸口捶了一下,有些心照不宣的幽怨口吻,说:“哦哦,这样啊,那没事,心情不好了,就喝啤酒啊,不易醉,你少喝点就可以了。其实啊我也就喝点啤酒,辣酒也不行滴,一喝就醉,喝酒我也怯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辣酒可得饶了在下,最怕它,嘿嘿~”
刘羽凡胆怯地回道,憨厚地挠着额头,脸上微微泛着淡淡的红,他心里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得有些酒量,不然婚礼怎么敬酒那么多长辈,他也很无奈。陈柯儿打量着刘羽凡的失态赶忙换个话题说:
“可能你看我是位仪静体闲,娟好静秀的姑娘,但疯起来那叶是不得了。相对论里有说表面越安稳而其实另一面完全展现出来时,相对的生活中越疯,很不像自己呢,我可能就是这个样子,你啊要有点心理准备哦。”
“呃,说着,都有点让人小期待了,哈哈,疯一点挺好的,这样的生活畅所欲言,都不压抑,有了情绪的释放点,可以做好整体生活中,完整的自我平衡。喝酒也是适应社会生活,人际交往中的一种能力,还是有必要适应一些的,也是深入各类人群共通的一个点,酒后吐真言,酒后出真我,酒后显人品。”
“嗯嗯,是这个样子的。”
“大学是半个社会,与同学们相处,有时候恭默守静,不如自由奔放一些,可以有一点随心所欲,这才无愧于青春呀。”
“对的!青春该有的模样。”
话题聊到这,刘羽凡顺水推舟地说:“感觉这样面对面闲谈,感受对方真实的温度和心跳,两个人的世界观和思考的心绪线,水乳交融,逐渐都被打开了全新的视野。心声特别亲近。两个人一定要经常见面,才能深刻了解彼此心间的呼声,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要多加亲近和倾听,才能逐渐看清和理解一个人,看两个人未来能否琴瑟和谐,其乐融融的一起生活,你感觉呢?”
陈柯儿的父母是保守派,结婚前保持距离——少见,这是他们打小就教导女儿的。
陈柯儿微笑着点点头,一脸诚恳地说:“同感。”一切在她心中都是明白晓畅,只是奈何暂时走不出大人们充满爱意的安排,凡事上她像提线木偶般竭尽全力以求完美的达到亲人们的要求,压抑着自身一举一动,不去做任何出格之事,这是从小到大她一直在遵守的规则。
左面一处特殊楼房翻新过了,下面是残破的砖墙面,在那上面有一间新搭建的泡沫铝板房,薄铝板中间夹有厚实泡沫,依此为墙体拼凑而成,明眼人大眼一看就会觉得过于牵强附会的形象,板房面积不大。
围绕着要经常见面的真实感的话题,和父母们的意见,刘羽凡边走边把心中即兴构思的长篇大论悠悠道来:“相亲对于男女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一辈子的幸福可能就在这一节点上,情感的选择,找不对合适的值得依靠的男孩,未来的身心是无尽的熬磨。父母们的意见只是一部分,主要在于自身,很多人都是被假象迷惑着,被亲人们忽悠着、凑合着就结婚了,其后过活属于各对爱人去慢慢品尝,心里话说不出口,交流与沟通滞阻,身心往往备尝艰苦。玫瑰拿得不好会被刺伤,拿得好就是最美的礼物。咖啡直接喝很苦,加点牛奶和糖,就是香甜。超越表象的心面之感,由内而外,能谈笑风生,自然而然相处的男女孩们才看清和慎重了许多自我的心之诉求,依靠心境去谱写的真实的幸福的感觉,生活着,才看清了身心最大的真实感,你的感觉呢?柯儿。”
陈柯儿手捂着腮帮,仰起对视少年的那张俏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笑意弥漫,又有点懵逼地说:“啊?好复杂,饶了小女子吧,也是真的听不懂,堪比文言文了。不过总体上来说的话,人生要有自己的路,父母无微不至的陪伴只是暂时,长大后,自己的路要自己去丈量长远,还有就是现在,我们这样交往很好,并无不适,是正确的,对吧?”
刘羽凡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嗯嗯。”
“那就好呀~”
陈柯儿双手合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算蒙对了吧。”然后朝刘羽凡偷瞄了一眼,心里想着:“他在认真端详面前幢幢小楼房的眼神,像个爱思考的好奇少年,满眼有光,不时蹙起的眉头,仿若嫩芽长开的根茎,一点点变得粗大。也像萌芽的思想,在那上面一结结都陆续开出了果实。”想着这,她在原地不禁傻笑起来,若溪涧流水般眸光流转倒映着绚烂的光斑,刘羽凡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她说:“傻笑什么啊?我脸上脏了吗?”
“你呀,感觉我像个学生,听着老师在讲长篇大论的课程。哈哈,想起校园的时光,历历在目,又好笑又让人百感交集。虽然听着很迷惑,但感觉你说得很在理,挺有意思,向小羽老师学习,哈哈~”
“呃,,咳咳,,也是够呛人的恭维,不敢当。的确,,极为妙趣横生的画面。”想到这,两个人互和的笑声,对视之间一起放声大笑起来,那一刻两人身心畅快,倍感愉悦,喜上眉梢。像两条旋转的螺旋线,暂时交织向一处,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开心的、充满年少文艺感的,旷心怡神的对话,相处的悠悠闲隙的时间,谈笑之间两人皆有一番别样的鸿儒之感。
“不过言归正传,感觉呀,你可能看到的还只是表面,掠影浮光,得到的总结,不免隐隐有着浅尝辄止的意味。”说着, 她正脸转向他,右手食指在脸前打趣似的炫俏地转着圆圈,接着说:“我的情况嘛,就像你说的心之感念觉得一些男孩显得不太入眼,聊着聊着,话不投机半句多,肯定是不会如他所愿。如果自己觉的合适,父母也才会帮我考虑,我啊,可不是薄唇轻言的女子,婚姻大事自会慎重万分,不会将就自己的一辈子。那样过活,太可怕了,难免沦为‘行尸走肉’。”
刘凡羽歪着头斜睨着眼睛,又转了转眼球做着鬼脸笑着说:“那你觉得外表重要还是心灵重要呢?”
“还别说,你这样严肃的人突然活泼起来感觉蛮有趣的,可以多加揣摩和改变,给自身尝试一些新的性格形态。在内心世界才有了心声的倾听和思想上的尊重,这一点首当其冲,十分重要,很多心理情感体系也都建立在这一点上。话又说回来,丑人多作怪,一定的外貌基础,也会让人更加沉稳扎实地成长为可靠的人。”
说着陈柯儿把眼前散落下来的长发往白净的后耳根拂了拂,仿若画中人,沐浴着光洁的碎影点滴的浮落在眼前人的视界,绽放出一瓣瓣花一样的年华。
“但是,其实吧,外貌吗,只是小部分,差不多看得过去就行,普普通通也不错。嘿嘿,就挺中意你的。帅哥啦公主梦啊,太远的想法,不喜去追,喜欢两个人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当然再有点文化内涵的趣味什么的,就更美妙啦。”
刘羽凡看向那双澄澈的异常坚定且火热的目光,他同样心花怒放。应了那两句话‘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勇’,他感慨着回道:“凡事皆是双刃剑,出众总会有人吹捧,易于迷失本心,普通让人心间踏实本分,不至于浮想联翩、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中和身心修行之礼,丑陋易让心头浮躁从而行出格之事。你是一位有慧根的姑娘,不为天生丽质而迷失身心之学的中庸之人。生活啊,实在有太多凡尘琐事的侵扰和隐忧,只能在一份自我约束的素淡中觅寻相拥的心线上的幸福感,度过多数处于平安无事的一生幸渡的人生。”
刘羽凡说着他的,陈柯儿楞楞地看着墙角一处小花发呆,他不知她是否有听进去适才他所讲的那一段含有哲思的话,紧接着他用左手挠了挠微皱的眉头,转眼他也就释然了,各人皆有自身趣往之见,本身就难以强求,不可强行合之为一,不然必是早早便有分崩离析之日!二者互访之长,互放之更长,才是真正爱人与爱己矣!
“有的凡花,因为开在寂寥之地,唯有其独芳一处,显尽生命之象,倒更显清丽。不是仅仅表面娇美开得时间却很短促的那种,昙花一现是很惊艳,却也稍纵即逝,难以细细品看其中的美轮美奂,好似黄粱一梦。这株花,它本身不沉堕于所处的糟糕境遇之下,而是怒放自香,给周围也慢慢浸染上了些许生机之色。”
“是啊,面对周围的寂寥色调和枯然氛围,它已经很特别了,那块空间独树一帜的存在,把生之力的种子缀在了那里。”
“看,那间KTV还在那个角落开着呢,以前和朋友们常去,装修上别具一格,有机会可以一同去玩,就咱俩人去高歌数曲,如何?”刘羽凡愉悦地指着一处僻静角落的一间上了年头的KTV,每逢过年那里就会热闹非常,这几年来,他也偶尔和一些朋友去里面嗨唱。陈柯儿看着刘羽凡,眸光闪亮了一下,灿烂地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可以呀,也好久没去K歌了,见到喜欢的可以唱的好歌,我们都可以在各自的全民软件里录,互相送给对方听,怎么样?”“好啊,一言为定!”
再后来,两个人互相录了不少好听的歌送给对方听一听。对于陈柯儿录给刘羽凡听的歌,他心中印象最深的是‘恋人心’和‘我好想你’。那些走马观花似的光阴的故事,在他心田是满满的甜蜜回忆,他们的归途一样是静谧的。
他们在集市走了不少路,也吃了不少美食,可谓是丰富多彩的一天。回去时天色已近黄昏,两个疲惫的身心,这氛围静得出奇。陈柯儿玩着手机,回着朋友信息,刘羽凡专心开着车,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光影交接地变换着,推杯换盏一般,杯盏和杯酿在亮灯下流光溢彩,灿然一新的光景,交叠转换,相辅相成,互为近长之耀辉。两个身影在昏黄的残阳下,幽暗的车内有了一丝丝归途上小小的诗意。
若是他们能就这样一直走到年老这个终点,不管窗外的风景如何匆忙而去,和睦的两人的旅途,也挺好,把人生的幸福感抻拉得长些,盘旋交织在他们已然温热起来的心口。刘羽凡把陈柯儿亲自送至家门口,向二老告别后,上车踏上回家路。
临近自家村庄时,停于路的一边,紧靠坑沿。看着无边深沉的夜色间无尽的暗影飘摇着,那是一片漆黑的汹涌的麦浪,把他那幽深的心田卷入了某些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