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了,十二名,没考上。”这是我发给妈的短信内容,心里难受极了,不敢想妈现在会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面对妈。
周六的晚八点,学校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家长考生都走完了,天上还微微飘着点雨,四月底的夜晚还是凉凉的。但妈却穿的很单薄,就好像不属于这里的天气。她靠在传达室的墙上,看到我过来忙打开手提袋子接过我手里的纸,还冲我笑了笑。但即使隔着夜色,我也能看出这笑里的勉强和努力。我说:“回家吧。”妈问:“你冷吗?”“不冷。”“那走吧。”
我骑上电动车,妈坐在后面,妈说:“要是面试再多加两分,就能考上了。”我没讲话,妈停顿了几秒,又改口说:“考不上就算了,哪里没口饭吃呢?”我依然没讲话,妈也就沉默了。我知道,妈想我考上,很想很想。
渐渐的,雨丝变成了稍大一些的雨点,但路的两旁有很多梧桐树,粗壮的枝干和宽大的叶子交错在一起简直遮天蔽日,躲在这树下,能听得见哗哗的雨声,但不怎么感受到雨水。再往前走一段路,突然雨点劈头打来,眼镜片上瞬间凝上了水珠。原来这里的树不知染了什么病还是怎么了,冬天过去后就没发新芽,光秃秃地再也无法遮风挡雨了。妈说:“穿雨衣吧,别回头感冒了。”
我停车,拿出雨衣,穿上,继续回家。
家里的厨房是独立于主屋的,远远的我就看见厨房里的灯还亮着,我知道是爸,我也知道爸和妈已经通过电话了。妈说:“你爸还一个人在厨房里坐着呢。”一瞬间,忍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像决堤了一样,雨下的更大了,雨水和泪水一起流在脸上,早就不分彼此。
我把车停好,妈帮我把雨衣解开,说:“把你的眼镜擦擦吧,该看不清路了。”我努力从胸腔里挤出了一声:“嗯。”就拎着我那些破烂急急忙忙回了楼上。我抽了两张餐巾纸,拿下凝满水珠的眼镜,对着镜子,发现我的眼睛又红又肿,于是我把本来用来擦眼镜的餐巾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妈给我打电话说:“下来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爸给我和妈煎了荷包蛋,煮了面条,妈问爸:“你晚饭怎么吃的?”爸说:“我吃了两个粽子,随便打发一下。”我知道爸也难受。
简单梳洗后我回了自己房间,听到妈跟爸说:“就差两分,不然就能考上了。”接着还模模糊糊地听见:“……在外面等的……她家女儿……就高两分……到处……报喜。”我知道妈羡慕,也委屈。
十一点了,夜很深了,雨也停了,外面只剩下一片蛙鸣,家里却是静的可怕,我知道今天有妈最爱看的电视节目,也知道爸是熬不得夜的,但今天却没有听见主持人温婉的语调和熟悉的鼾声。
我仰躺在床上,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