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冬天南飞的燕子不知从哪个避寒胜地飞回了江南,准备在这里选址筑巢安家。
说起来燕子是一种非常会享受的动物,寒冬未至,它已先飞走了;哪里温暖,它就向哪里迁徙。拥有飞翔的技能,使它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世界那么大,燕子拥有说走就走去旅游的权利。
回来后的燕子,不知道是不是去年飞走的那一批,还是它们的子女或孙子女,也许皆有之吧。旧地重游的老燕子基本上不需要选址和筑巢,只需要找到去年的老地方。运气好的话老窝还在,它就能直接拎包入住了。
有些年轻的小燕子初到江南,燕生地不熟的,又不好意思与其他老燕子合住,只好趁白天到处飞着寻找安巢的地方。
也许在归来的路上,小燕子听老燕子说过,带屋檐的老房子是最适合安巢的,尤其是木质结构的。但是现在村里的这种老房子不多了,于是我家老屋子就成了燕子的聚集地。一眼望去,屋檐下错落有致筑着好几个白色的鸟窝。
性格果断的燕子很快选好了地址,一趟趟飞出去找建筑材料了,用自己的口水一点点粘好,不用几天就筑好了一个温馨小窝,下一个目标就是寻找配偶,繁衍生息。
犹豫不决的燕子,似乎犯了选择困难症,白天飞了很多地方,选址无数,还是没有选定宅基地。这处朝西不好,那处地方有点挤也不行,总觉得不够完美,于是到了夜晚还没有着落,见我家屋里亮着光,它就飞进来瞧瞧。
儿子看到一只燕子突然闯进屋里来,顿时吓了一跳,对着老妈喊道:“奶奶,燕子!”老妈见怪不怪,点头应了一声,继续看着电视。
我也觉得燕子进屋挺新鲜的,想要把这只没有邀请就进来的不速之客赶走。因为它停在高高的大门的上框上,我够不着它,只能对它摆了摆手,嘴里发出“嘘!嘘!”声,也许是我的动作和神情太没有威慑力了,这只燕子根本不理我,高傲的昂着头斜视着我。我被这只燕子的傲慢无礼给激怒了,一手抓住那扇门,使劲晃了晃。它终于动了,起飞,在屋里盘旋一番后,降落到卷帘窗的上面,继续昂这头,斜视着我。
儿子看我一顿骚操作,结果啥用也没有,顿时乐呵呵的看着戏,俨然一副吃瓜群众姿势,想看我继续出招赶鸟。
当我准备拿起扫帚去打鸟时,老妈终于发话了:“别去赶了,它也是因为没有自己的窝,看见这里有光,才飞进我们家的,挺可怜的,就让它歇一晚吧!”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谁喜欢夜晚出行,谁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有能力帮助别人,就该果断地伸出援助之手,让这个世界充满爱。
儿子见燕子不用被赶走,也挺开心的,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只小巧玲珑的小鸟,连电视里的动画片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老妈见我俩对燕子这么感兴趣,就开始讲从前的故事:那时我的爷爷还在世,每到春天,自家屋檐下就会不断增加鸟巢的个数,以前的没有坏掉的鸟巢还在,新的巢又筑起来了。刚开始爷爷也蛮喜欢这些天然邻居的,白天听它们叽叽喳喳的悦耳叫声,看它们飞来飞去觅食和喂食小鸟的温暖画面。只是日子久了,也会生烦。以前动听的叽叽喳喳声变成了噪声,不时掉下来的白色鸟屎让家门口变得很脏,甚至好几次鸟屎掉到爷爷的头上、衣服上。这可把爷爷惹火了,找了根竹竿,三下五除二就把鸟窝捅破了,这下燕子怕了爷爷,连忙飞着跑开了。只是第二年又有一批不怕死的燕子来门前筑巢,估计运气不好的又没能逃过爷爷的毒手。
现在爷爷已经走了很多年了,燕子还是每年飞回来,看来爷爷与燕子的斗争,是燕子赢了。
燕子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我喜欢与它们共存,欣赏它们美好的一面,忽略它们因天性使然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