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在中华文化里一直是个比较受宠的动物,西汉时期的谋士蒯通就说过:,“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秦王朝丢掉了自己的鹿,天下的英雄都来追逐它,在这个时候谁的本领大、跑得快,谁就抓到它了!这里的“鹿”实际上是比喻帝位、政权,群雄并起,争夺天下。然后就有“逐鹿中原”、“鹿死谁手”等。
到了唐代,李太白说“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他大半辈子求仙访道,认为仙人惯常骑“白鹿”。一向自视甚高、把自己视为“谪仙人”的李白自己当然也希望有只白鹿骑骑。平时暂且把白鹿放在青葱碧绿的山崖间饮水吃草,等到要仙游的时候就骑上它去访问名山,多惬意!
看来白鹿比普通的鹿更神秘!《后汉书·郡国志》记载:“新丰县西有白鹿原,周平王时白鹿出”。《水经注》、《太平寰宇记》也有“平王动迁时,有白鹿游弋于此原,以是名。”当代著名作家陈忠实据此敷陈了其鸿篇巨制《白鹿原》。
“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
“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以后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
“白鹿跑过以后,有人在田坎间发现了僵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湿地里死成一堆的癞蛤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
“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有人突然发现瘫痪在炕的老娘正潇洒地捉着擀杖在案上擀面片,半世瞎眼的老汉睁着光亮亮的眼睛端看筛子拣取麦子里混杂的沙粒,秃子老二的瘌痢头上长出了黑乌乌的头发,歪嘴斜眼的丑女儿变得鲜若桃花……这就是白鹿原。”
陈先生笔下的白鹿显然成了“鹿精”、“鹿仙”了,看来还是良善大仙,大约是作为仙人坐骑跟他们一起呆长了,沾染了仙气,得天地日月之精华,自己也修仙得道了。
白鹿终非池中物,唐代的学者、官员李渤年青时就隐居在江州(今九江)庐山五老峰后不远处的后屏山南麓修仙求学。他养有一头白鹿自娱,这白鹿也颇有灵气,十分聪明、驯服,常随主人外出走访游玩,还能帮主人传递信件和物品。林逋是梅妻鹤子,李渤可算鹿朋仙友,因此以鹿名人,他得到“白鹿先生”雅号;以鹿名地,称此处为“白鹿洞”。
白鹿洞西有左翼山,南有卓尔山,三山环台,一水(贯逍溪)中流,溪水由西向东,迂回流至白鹿洞前,穿过东面的峡口,注入鄱阳湖中。无市井之喧,有泉石之胜。白鹿洞本无洞,只因山峰环合似洞形而得名。可谓物华天宝,"鹿"杰地灵!明代嘉靖年间据名修凿了石洞和石鹿。
唐朝历时八年的安史之乱,让很多读书人汇聚到庐山白鹿洞隐居、避难,同时研讨学问,交流心得。五代十国的南唐割据政权烈祖李昪升元年间,干脆在此处“建学置田”,并命名该学馆为“庐山国学”,任命国子监李善道为白鹿洞洞主,掌管教育和学习,算得上是庐山的第一所学校。该书院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由政府(南唐)于都城金陵之外设立的国学,是一所与金陵(今南京)国子监相相似的高级学府。
南宋孝宗赵昚六年十月,大理学家朱熹出任知南康军(以朝臣身份任知州,并掌管当地军队)时,在庐山国学书院废址上重建书院。他自兼洞主,延请名师,充实图书,还请皇帝勅额、赐御书。置办学田,供养贫穷学子,并亲自订立学规,拟定了书院的办学规条和宗旨,确立了以“格物、致知、诚心、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一套儒家经典为根底的教育思想,正式定名为“白鹿洞书院”。
该书院成为南宋以后中国封建社会七百年书院办学的范本,也是宋末至清初数百年中国一个重要文化摇篮。宋代著名的哲学家陆九渊、王守仁等都曾在此讲学。由于朱熹的倾心打造,一时学况鼎盛,儒风弥漫,弟子遍布四海,从而也把他格物致知的理学推到一个新高度。
位于江西九江市管庐山市(原星子县)五老峰南麓的白鹿洞书院,与长沙岳麓书院、河南商丘市的应天书院(睢阳区南湖畔)、湖南衡阳市石鼓书院(一说河南郑州登封嵩山嵩阳书院)并称天下四大书院,而白鹿洞书院以其悠久历史和深远的文化影响力享有“海内第一书院”之盛誉。
灞桥风雪吟虽苦; 白鹿文章叹亦奇。如今掀起了白鹿神话狂澜的陈忠实先生已经作古,但是白鹿洞书院犹在,白鹿洞学术精神尚存,白鹿的神话能不能继续传承,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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