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条无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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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巷子里养胎  老中医和袁说,内心要像住在荒原。

巷子里很挤,房子与房子间就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走的弄堂,在曲折的弄堂尽头,仿佛终于可见天日,却也只是一条河,一座桥以及通往镇上的破败的马路。荒原上不可能有蒜末老酒味,听不到隔壁老太玄乎的说着东边大爷离奇死去的消息。

袁似乎是一个人住,她冷漠的很,与巷子里的人从来不打招呼。人们只是在某一天,发现原先一间并不住人的老房子忽然冒了炊烟。有知道的人说,这是老周家的老房子,周老俩口老早就外出经商发达了,他们的儿子也早在大城市定居了,她是租客吧。其实,人们经过她的屋子,除了偶尔有股中药汤味,安静的就像没有住人一样。袁发现自己也成了巷子里的一个谜,可有什么好在意呢,她要保胎,内心要像平静的荒原。

袁没事就坐河边打毛衣,吃完饭会去马路上散步。巷子里的人也在这条路上散步,随着袁的肚子一天天地隆起,人们对袁的眼光愈发地异样。她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她应该打掉这个孩子,然后找一个适合自己发展的地方。比如,他所居住的那个城市,然而,她或许是有些母爱泛滥了。

夏季傍晚的徐徐凉风最适合轧马路了,袁挺喜欢夏天的,摸着肚子,想来孩子的生辰就在这个可爱的季节,兴致略好,飘逸的米白色长裙显得她与这个巷子格格不入,路上和她想的一样,很多没事在散步的,也有聚在一起聊天的,哼,大概谈的内容就是自己。她继续走,扯一根路边的狗尾草在手里把玩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个小女孩跑来,她恶作剧的拦住她,办了个鬼脸,然后把狗尾草做成戒指送给了女孩。她继续走,看到了隔壁老太,老太似乎想和自己打招呼,却又咽了下去。

路快走到了尽头,袁每次到尽头就会转身走回去,这时,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条路的一端,而那些路上的人仿佛都诡异地只留下一个个背影。一阵风吹来,荒原的感觉。

尽头的拐弯处,一辆疾速的车撞来,她没来得及躲,像一朵凋谢的花,轻飞在路上,一片嫣红。在这段短暂的路上,没有任何人记住车牌号。更没有看见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司机那张邪恶侥幸的脸。

路,从此变得死寂。

多年后,一个小女孩,走在这条无人的路上,在路的尽头,放下了一束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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