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只记得那天我在网吧,玩游戏到很晚,连续接了母亲两个电话,都是询问几点回家的,我撒谎说在同学家写作业。我在学校从不惹事,成绩在班级也数偏上,因此母亲从未怀疑过我。
结束最后一局游戏是晚上十点钟,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在天空,不得不回家了。关闭游戏才看到一个女孩发来的消息,内容记不得了,我匆匆回复就准备关闭电脑。那边却不依不饶,她好像有很重要的话还没说完,我只好等她消息。
她要我先别下线,回复却很慢。我和朋友都很着急,不愿惹怒父母,回家再接受质问和“板子”。撒谎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与父母面对面,再精湛的谎言也骗不了他们。便说了句“回家再聊”,就离开了网吧。
这时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高三时为了坚持完成每日的题量,加了很多学习类型的群组,以达到比赛和互相监督的形式,自欺欺人罢了。她是我在群里认识的女孩,她化学强于我,我数学胜于她,于是经常帮她解决数学难题。
她很少上网,只有周末下午在线,对我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我们虽然约好在周末下午要互相汇报彼此的学习情况,但我并没将它放在心上。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叫陈菁,目标是深圳大学,钢琴八级还是九级,是非常文艺的一个女生,“文艺”是她在我如今回忆中的样子。
那时她常给我写信,书信是她喜欢的通讯方式。我担心母亲以为我在网恋,便撒谎说小区收不到信件,但我仍然好奇她在信中会写些什么,就这样信件邮寄到了学校。没想到的是,信件到了学校是班主任接收,他每次在课堂上拿给我,我都要面临全班同学异样的目光。捣蛋的同学还会在晚自习时偷偷将我的信大声念出来,连着的就是周围人发出“哦哦”的怪叫。
陈菁信中的内容不外乎她的日常分享、生活感受。但同学们就会认为是我在网上谈的女朋友,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觉得不对,越描越黑。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的感受,脸红的发烫,像一撞就会破的薄皮柿子。更重要的是我担心我的老师也这样认为。我跟陈菁说不要再写信了,有什么事情就在QQ上说,陈菁觉得错把我当成了好朋友,想不到我这样怯懦。
我们还是会偶尔聊天,她进步很快,已经到了我要向她请教数学题的程度。她知道我向往大海,经常发来她在海边的照片,那时我很有要去广东读书的想法。我忘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她觉得莫名其妙,还发短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记得我们说了什么内容,但我清楚的记得她最后斥我幼稚。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确实挺幼稚的。再和她联系时高考已经结束了,填报大学志愿我有征求她的意见,我羡慕她自升入高中就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而我那时对大学专业和祖国各地还一无所知。
但我已经伤害了她的感情,那段时间她在苏州旅行,拒绝与我聊天。上大学后,心智稍微成熟。一次收拾屋子,在床头柜的死角赫然看到她的信件。再读时,才发觉她将我看成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信中与我分享她的忧愁和喜悦。因熬夜皮肤变差,头发掉落严重,月考成绩下滑,她向我倾诉她的烦恼,甚至说起是否可以上一所大学的事情,而我当时全然没当回事。
我高三有段时间非常焦躁,不愿在凛冽的寒冬那么早起床,骑车上学的路上,北方的冷风打在我的脸上刺骨的痛,我甚至产生过退学的举动。陈菁熬夜对我讲了很多的话,怪我占用她刷题的时间,我最后也没领她的情,还向她发脾气,说她多管闲事,她只是个网友。她担心我真的退学,因此压抑着心中的委屈跟我说话,鼓励我,劝我勇敢。
为了节省电话费用,我有时会用父母的手机跟她联系,我后来得知,她曾给我妈妈打过电话,要我妈妈多注意我平时的情况。
而我除了挂她的电话,向她发脾气,没向她说过一句好话。可能就是那次让她对我彻底心寒了吧。
那些信件瞬间将我拉回往昔时光,全是美好的回忆,虽倍觉珍贵,但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电话早已变为空号,我试着在网上搜索她的信息,奢求能实现我的侥幸心里,用尽了各种办法,最终还是无果。
在我人生中就这么一个匆忙的过客,这么不重要的一个人,给我留下的却是有朝一日能与其相见的美好愿望,这些愿望将我的生活充满浪漫和能量。
就是有一种还会相见的感觉,可能要很久以后,但我一点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