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洹和何依依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青溪。
“嗨,青溪,好久不见,你好像又瘦了。”何依依挽着易洹的胳膊,语气里尽是亲密外人看来她们就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姑嫂。
“反正比你瘦。”青溪眼皮也没抬一下,径直推门走进去。
被晾在一边的何依依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求助于身侧的未婚夫。
“往后你得多包容她。”易洹拍了拍她的胳膊。
“我知道你们有情分,更何况她没了父母又失了身,自然是……”
“依依,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易洹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松开了何依依的手,自己往前走。
今日易家与何家要商议订婚宴的相关事宜。餐桌上两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可何夫人心里却扎着一根刺。
“宁小姐今年也有25了吧,也该找婆家了,你喜欢什么样子,伯母帮你看看。”何夫人忍不住开口。
一直在默默低头吃饭的青溪骤然停下筷子的动作。
整个包间极其安静,众人表情都很微妙,都在等着针落地的声音。
“那个,青溪年纪还小……”易洹的母亲趁青溪生气之前忙开口制止。
“啪。”
筷子拍到桌子上,青溪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那就有劳何伯母了,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
青溪顿了顿,看了一眼对面的易洹和何依依,“我喜欢易洹哥哥这样的。”
哥哥,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针落地了。
众人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青溪喝了一口香槟,站起身。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易洹的母亲不敢挽留只能顺着她的脾气:“溪溪啊,你要去哪让易洹送你。”
青溪连看都没有看向易洹:“不用了,阿姨。我自己走。”
“别别别,让易洹送你,不然随便跟着什么人走了,到时候出了事儿要赖上我们。”何夫人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
“还是让你自己的女儿小心些,别哪天不注意被卖了。”青溪冷笑了一声,走出了包间。
……
易洹靠在卫生间外的墙上,指间的烟雾缓缓上升。
十分钟后,青溪走了出来,她看都没看易洹直接往外走。
“青溪。”易洹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你多久没吃饭了。”
青溪甩开易洹的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几分钟吧。”
“宁青溪!”一向稳重的易洹只有在面对宁青溪的时候没有任何耐心,“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青溪白了他一眼:“易洹你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啊,我是你妻子的时候你对我不管不顾,如今离婚了,你开始拿丈夫的剧本了。”
易洹的口气软了下来:“青溪,你吃点东西吧?每天这样吃了吐,对身体不好。”
“吃多了会长胖。”青溪笑了,依旧是软糯糯的模样。虽然她暴瘦成了原来体重的一半,但脸颊还是带着些许婴儿肥。
易洹看着青溪的笑,心痛变成了暴怒,仿佛她是在提醒自己当年是怎么嘲笑她过于丰满的身材,“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你每天这个样子知不知道我……父母有多担心。”
青溪冷哼一声,笑容满是讥讽:“担心?当然了,你们所有人都担心我,因为我是一个手里握着宁家所有资源的人啊。要么怎么说,你们易家心善又大度,前妻家里人都没了,还要收养成义女好好照顾,全世界还有比你们更有人情味儿的人吗?”
“青溪,你过分了。”
“那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过分。”青溪一步步逼近易洹,“一年前我苦苦哀求你,可你说了什么,你的父母又做了什么?”
……
一年前,易家。
“易洹,我知道你是被迫娶的我,可为了这一年的夫妻情分,你能不能为我们的父亲说句话,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个时候,青溪用香肠一样圆鼓鼓的手指死死地拽着易洹的衣袖,泪眼婆娑。
“你松手,我要去开会,你松手。”易洹连看她都不愿意看一眼。
“易洹,我求求你了,你怎么恨我都行,但我父亲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了,你帮他说一句话吧。”
“你知不知道这事情闹得有多大,我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空趟你父亲的浑水。”
同样青溪在易家书房偷听到,易家夫妇商议着让青溪和易洹离婚的事情。
当晚被逼得没有办法的青溪只能去找一个据说能够帮到她父亲的人,却没想到自己掉进了虎狼窝,失财丢色。
……
“宁青溪你这样和我赌气,来糟践你自己,有意思吗?”
“易洹,我一直把自己当作你的线,跟在你身后,你做什么我做什么。可后来,我发现,其实针在乎的只是穿梭的自己,后面有没有线根本不重要。”宁青溪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易洹的眼睛,“从来都不是我糟践我自己,而是这短短两年的时间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你说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 完 >
【作者手札】
其实提到针,第一反应就是“铁杵磨成针”,所以写了一个过去很胖现在很瘦的女孩。再深一点来说,写了一个原先逆来顺受的温和姑娘变成了一个时刻做好反击准备的尖锐女子。有很多人说现在的女孩子锋芒太盛,没有温柔似水的性子,实际上很多女孩子都是温和的简单的容易满足的,但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她们总会遍体鳞伤,最后只能把自己活成一根针来保护自己。这个故事的结尾,我提了一个问题,希望每一个看到这里的读者都能够找到自己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