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个次出诊,上午最后一个患者叫号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到了下班时间。
为了避免刚刚关门就来患者,我还是习惯性再叫号一次,如果接下来患者没有应诊,我就可以安心下班休息。
正要起身的时候,“千呼万唤”的最后一个挂号主总算现身,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患者。
她一副瘦弱模样,一身深灰色衣着,和街上的普通行人无异。一落座就先唉声叹气,半年多的头晕头疼让她痛苦不堪。她几乎很条理地表达完她的各种不适,包括具体每一天哪个时辰开始头疼,然后头疼多久会伴随胸闷不适。以及头疼具体部位,她描述得清清楚楚,有条不紊。
这样的行为,不是久病成良医,就是每时每刻的过度关注者。
“我鼻子应该没有问题,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检查一下。”她语气似乎有点期待,又不是那种一听就想拒绝的模样,既然她有要求,那就满足她吧。
“从目前看应该没有大问题啊。”我给她做完前鼻镜检查后,给出自己的意见。
“鼻中隔偏曲会不会引起头疼呢?”她一个外行人竟然也可以随口说出专业名称,我正纳闷。
“我在网上咨询过医生,说鼻中隔偏曲会出现这种症状。”她的补充让我得到了答案。
鼻中隔偏曲与否的判断,对于一个耳鼻喉科医生不是难事,不需要借助影像检查就基本诊断。因此我很肯定告诉她,她的鼻中隔并没有明显偏曲。
在得到她已经排除眼科和颅脑科疾病之后,我只能建议她做鼻窦CT检查,并暗示她如果鼻窦没有炎症,应该是神经性疾病引起可能性大。
“我鼻窦检查过,没有问题”
也许是我一句神经性疾病触动了她,她立刻接着说“是新冠肺炎以来,我一直怀疑自己被染上了,所以患上了忧郁症。”
果然又是一个忧郁症患者,因为新冠肺炎疫情。
“医生,我现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人活得像断片了一样,药效一过就会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她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一阵阵酸楚。
她的病情已经很明确,我可以叫她去找心理医生进一步就诊,这完全合乎诊疗常规。但是,看到瘦弱的她,听到那微弱的话语,我的内心似乎拒绝了我这个“正确”的转诊。
她毕竟已经在接受抗抑郁治疗。但是,她还是三番五次的到不同科室就诊。也许,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正规的治疗。
倾听,似乎是一剂良药。家里暂时没有其他紧急事情,她说就让她来吧。我似乎不再是一个医生,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最不愿意袒露的心迹完全敞开。
怕患上新冠肺炎,怕孩子不听话,怕爱人心不专一,怕同事的目光,怕父母的健康。她断断续续的诉说。
这不过是一个忧郁症患者的病症演绎。然而,如果没有这场新冠肺炎,她会落到今天吗?又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惊恐之后再也回不到从前呢?
疫情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防空常态化之中,这样的患者也应该一样值得我们去关注,他们也是疫情里的患者,不一样却又一样受到深深心灵伤害的患者。他们也是新冠肺炎里的“患者”。
抑郁症的病因与发病机制涉及生物化学、神经内分泌、神经免疫学、睡眠与脑电生理异常、脑影像学、遗传学、心理社会因素等。
但目前来看,应激性生活事件、悲观的人格特质、有其他精神疾病史、有严重的慢性疾病、酗酒、滥用药物等与抑郁症发作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因此,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常伴随抑郁症状,患者往往遭遇了严重的、灾难性的、对生命有威胁的创伤性事件,例如地震、虐待等,或者新冠肺炎疫情等类似灾难性卫生事件,其后出现了以焦虑、痛苦或易激惹为主的情感改变。患者常常有与创伤有关的噩梦、梦魇等,常会重新体验到创伤事件,也会有反复出现的强制性回忆。
治疗抑郁症,不仅是为患者解除痛苦,在使患者得以重返社会后,还可减少家庭和社会的负担。
抑郁症的治疗主要包括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
药物是治疗抑郁症的主要治疗方法,提倡选用疗效好、安全性高的抗抑郁药。需要注意的是,精神类药品应在医生指导下,严格遵照医嘱服用。
抑郁症的中医治疗暂无循证医学证据支持,但一些中医治疗方法或药物可缓解症状,建议到正规医疗机构,在医师指导下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