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有点小感冒,下午他没有去爬山,晚上一家人都在家里,饭后的空闲时间聊天,才感慨良多。
老家同村里的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人家,并没有那么幸运,两个与弟同年的男生现在还没能娶到媳妇。大弟听后感叹说幸好我们有读书,在学校里有早点谈女朋友。我说他们家的人好像有什么病,是肝病吧,都长得面黄肌瘦的。春节时二弟去过他们家,对情况了解得更清楚,这是听他说的,当时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现以记得不太准确。
我说现在农村娶媳妇成本也很贵了,彩礼钱都要几万或十几万,他们一直在农村没娶是很正常的。爸说敏嫁了个有钱人,四十多岁吧,后来又离了婚,我很奇怪。要离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呢?爸说可能是男的不要小孩,原来家里有小孩。我问那是有钱人,再多生几个也养得活呀,而且现在政策又允许。爸说那不她没有嫁,只是小三,嫁之前敏不知道,所以后来才离的婚。我说爸别乱说,有可能不是小三呢?毕竟不了解情况。大弟说敏的性格是比较刚烈的。
只知道他们家的霞是比我嫁得早,嫁到城里了,但自从外出上学后就与他们断了联系。在农村,像我们这样一家生三四个的很多,至少在我们村是这样的,虽然后来和别人讲我家有三个弟弟,总是被同学或其它等人笑称是超生游击队。
我们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农村的农活基本上都干过。一年两季水稻,那叫双抢,得赶着做完,大人没日没夜的忙,我还不会走路时,在襁褓里哭得死去活来时没有人管,姑妈那时还小,也不照看我一下,所以现在爸妈也对姑妈印象不太好,认为她懒。我长得些后,也就六岁左右,得煮饭,够不着灶台就站在一个小板凳上,虽然有时饭煮糊了,炒菜没放盐,但他们都理解,有人帮忙做饭他们是高兴的。也帮忙洗衣服,爸妈的裤子,又厚又长,比我人还高,经常是泥都没洗干净就拿出来凉着。以致现在在我眼里,洗大件的衣物总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那里妈妈除了指导,没有再说别的什么。带着三个弟弟不倒处乱跑,不去玩水,不跟别人打架,那基本不用说,肯定是我的活。也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不叫做事,是纯玩,当时也没有别的玩伴。
家里是很穷的,穷到什么程度,下大雪或下大雨时,家里很冷很湿,倒处漏水,把家里所有的容器拿出来接水,飘碗桶盆都是接得满满的,爸妈再拿出去倒掉。全家人挤在土房子的一个角落里,头顶上是晒东西的簸箕,簸箕上有块薄膜,这样簸箕底下才不会有雨水淋进来,就这样一家人都缩在那一小片天地下,当时我们这几个小孩子也没有觉得不好,到时一家人挤在一起蛮好玩的,像做游戏一样。天晴了,外面出太阳,地上早干了可以出去玩了,但家里却湿滑得狠,一踩全是泥泞,也许那时的我们觉得像滑冰一样有趣,不过必须扶着墙小心翼翼出门,免得摔跤把衣服弄脏了要妈妈洗挨骂。同村的女孩来找我们玩,发现外面是干,我们家里比外面还湿滑总是不解,也许全村没有哪一家的房子比我们破,人比我们家多吧。
其实这些在爸妈眼里算是不错的了,儿女成群,土房子虽然破败,但也是自己能做主的小家。我的爹爹是地主,准确的说家里有个炸油坊,是富农,被批斗过。我爸学习成绩很好,字也写得漂亮,但因为成份不好,所以不能参加高考。他还记得高考那年的题目是郑人买鞋。如果他参加,肯定能考中。爸虽然长得很帅,勤劳肯干,品行优良,前来相亲做谋的很多,但总是被村里那些多事的说爸成份不好,那些前来相亲做谋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妈妈是四川过来的,虽然后来重庆成为直辖市。但妈妈习惯被人称为四川人,是忠县某农村的,那个地方也是穷,穷得只能顿顿吃红薯,妈妈当时有个对象,参加高考考中后就有点小瞧妈妈,妈妈一气之下就随老乡来到了湖北。
找不着对象的爸爸,想远嫁的妈妈相遇后就被迫地在一起了,没有挑也没得选,这也是所谓的缘分吧。于是一切白手起家,正巧遇上分田地单干,爸妈的劲头十足,我们这些小萝卜头也被早早地教会了做很多事情,成为他们的小帮手。看着我们的成长,爸妈估计虽然苦但也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家里的田他们种得很好,地不够种时就把五保户家里的地拿来种,每年给他们交点租子。于是种得多的好的优质的豇豆、莲藕、青菜等都被他们拿到集市上去卖,才十多岁的我们,经常天不亮就他们叫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到街上去卖菜。家里养的鸡和蛋也是从来舍不得吃的,一律拿到街上去换钱。我们好像也习惯了,或者说比较听话。走几里路上街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街上人来人往的拥挤和热闹,心里面总是兴奋的,虽然去一趟,框里的菜全部卖掉,爸妈也舍不得给我们买点好吃的,绝不会买根油条或芝麻饼,更别说那些糖果了。儿时的记忆根本就没有零食一说,放学回家肚子饿了就拿红薯吃,有时也有花生,实在没有吃的,就跑到厨房咕嘟咕嘟喝一大碗凉水,能暂时填饱肚子。以致到现在,就算手上有钱,也绝不轻易给小孩子买零食或玩具。
爸妈换的钱做什么,他们肯定有用途。一大家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啦,虽然那时我们不知道但也从不瞎胡闹。妈妈是四川忠县的。三弟出生后回娘家,妈妈提议爸去忠县做生意,大概是87年左右吧,爸爸一个人去忠县做生意,妈妈还在家里照顾我们四个人,还有一地的农活。结果是我们照顾好了,地里的农活一人确实有限,长出来的庄家因为缺水产量很低,爸爸很生气,但有什么办法呢?!后来把妈妈接过去一起做生意。然后我们四个人就成了留守儿童,我的奶奶是不会来管我们的,她家里还有很多事情,于是我们就自己照顾自己,这样糊弄了一段时间后,外婆被爸妈说服了来我们家照顾我们,这样有很多年吧。
我上中学后,家里盖了房子,是砖墙房子哦,是村里最新做起来的房子哦,挺了不起吧。这一壮举当然让村里那些人眼前一亮,暗自佩服!那砖墙房子质量很好,到现在还能住人,外墙贴的细碎的石子看起来美观漂亮,也很好地保护了墙壁不受损。在2007年左右吧,爸以最高价把房子卖给同村人了,当时我们还不同意,说要是回老家没地方住怎么办?爸在农村呆够了,现在很厌烦回农村,没有特别需要办的事绝对不回去,就是回去了,也是当天去当天回城。
我上中专的时候,爸就在孝感城里买房子了。后来还另买了一套。怕是他的三个儿子结婚没地方住,爸一向是考虑得挺长远的。
因为爸的辛苦付出,我们的生活挺好,现在爸又被接到深圳来,孩子放假时他就帮忙照看,晚上我们在家里,他会和妈妈去跳舞。下半年待爸把家里的货物处理掉后,希望他能长期待在这边。这样一大家人待在深圳这边,努力奋斗的劲头该是更足了吧!我始终相信越努力越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