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已经成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印记,对我而言,这是唯一一次电影和书本完美结合的典范。“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悲凉穿透灵魂,无遮无拦,那份迫切想要被认可、被接纳的心犹有在,爱而不得的呐喊感同身受,只是我始终没有松子的勇敢,竟然是羡慕松子的热烈与奋不顾身,尽管以悲剧收场。在人生落幕时,松子至少爱过、痛过、努力过,而我只是一片沉寂,继续的沉寂。松子是典型的悲剧人物,所以不想拥有松子一样的下场,却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想起她,这个有故事的女人。
松子的悲剧命运是从“原生家庭”开始的吗?不想承认但又避之不及。“原生家庭”已经成为很多事件的原罪,欲加之过、何患无辞,我也曾买过很多原生家庭疗愈的课程,一再地强调宽恕、接纳、释怀等等,有多深刻和疗效呢?不得而知,只是如此的循环往复地轮回着,原生家庭不好者仍可以将以后人生活出精彩的例子,也有原生家庭很幸福而现有人生一团糟的可能,人生处处是惊喜,活着处处会有坑,我们终将与自己抗衡、和解,原生家庭本没有错,只是赋予了这种可能的现实意义。
不可否认,作为长女的松子从小就非常渴望父爱,只是父亲将更多的关注停留在了身体虚弱的妹妹久美身上。松子在学业上的努力和选择更多的是为了迎合父亲,以讨欢心,却始终有限。小时候,偶然一次和父亲单独外出游玩时,欢快的松子作出撅嘴、瞪眼的模样拍照,竟然博得了父亲的一笑。只为父亲的一笑,松子在往后很多年的拍照中,都会摆出如此的撅嘴以期盼更多的目光注视。可惜忘记了,重复的讨好,只会麻木,越求不得越是奢望,这些年来,在家庭合照中,松子竟然没有一张美照,而父亲始终只看的见久美,因为羸弱的妹妹更应需要被呵护与照料。
松子的前半生还算顺遂,生活安逸、学业有成,毕业后的松子顺利成为了一名教师!只是潜藏于松子心中对爱的渴求依然浓烈,伏笔早已打好了。最初的不幸是和校长一起检视游学旅游的地点,卑劣的校长使出手段,让他们即将入住的酒店只有一间套间了,犹豫而单纯的松子还是点头同意一道入住。饭间被劝了好些酒,微醺入睡里间后,朦胧中感觉校长在冒犯自己,惊醒后的松子当即怒斥,校长心不甘离开,但松子发现自己的处女膜已破,而校长的言辞是松子投怀送抱,百口莫辩、权威作祟。这份龌龊只能隐忍于内心。
不管怎样游学旅游如期举行了,师生们一路欢歌笑语,好不欢腾。悲剧发生在临别前一晚,酒店老板发觉柜台的钱被偷了,自然怀疑是学生所为,而最让人怀疑的是松子班的不羁学生—龙洋一,于是松子被授予去诘问讨伐的使命。松子十分勉强地来到龙洋一的房间,开始艰难的答问,自然不承认,松子几经哀求都不得,于是就自作主张地承认钱是自己偷的,而凑给老板的钱不够,就顺手偷了同住一间房老师的部分钱,和自己所有的钱一并凑足还给老板。松子递上钱时痛哭流涕,几经调解,老板决定息事宁人,校主任也打算不对外宣扬。但老板食言了,打电话向校长投诉松子偷窃之事。于是松子又辗转去龙洋一家哀求,希望他承认钱是他偷的,但不曾说服龙洋一。面对和松子之间有前嫌而心胸狭窄的校长、主任的推脱、龙洋一反手污蔑松子私下恐吓他,松子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了,既像开除、又是毅然放弃的离开了学校。
至于松子一开始承认自己偷钱的行为,更多的是懦弱与赶紧解决问题的急切心情,只是一步错步步错。还有曾经对松子有情愫的男老师,在知道此事后竟然对松子避之不及。而这一件事发生的羞愧,更使得她无颜面对父亲,遂决定离家远行了。
至此往后的悲剧都是串联着各色男人而起。离家后的松子,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是彻也,一个有才而不得志的男人,有着暴力倾向,有才但无财,需要依赖松子的养活,曾逼迫松子去做洗浴女郎,松子为爱义无反顾,即使在家被暴虐、即使外出做女郎,为爱也毫无怨言。尽管如此,彻也还是卧轨自杀了,松子为抚慰伤痛而转投到彻也好友的怀中,自然也有男子的引诱,而成为他的情妇。这个男子很温柔,日子慢慢流逝着,只是停留的时间很有限,而孤寂的松子想要知道更多方面的他。在某一个深夜松子突发奇想地悄悄跟踪了他回家,敲开男子家门,看到了他的妻子,慌乱称走错了门地离开。第二天男子暴跳如雷般来到松子面前指责她,问责她何以敢去他家,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嫉妒彻也,想要得到彻也曾经拥有过的女人,愤懑地摔下一笔钱决绝地离开了,震惊的松子将这些钱全部撕碎而决然地做起洗浴女郎,坦然地出卖肉体、变得富有。
在做女郎时,松子认识了惠顾的小野寺。在洗浴店更换管理人后,小野寺劝说松子两人合作赚钱,来到洗浴中心遍地开花的地方。其实是松子赚钱白养小野寺,结果是小野寺利用松子的钱明目张胆地包养更年轻的姑娘,还劝松子吸食毒品。在松子见识好友被吸食毒品的男友杀害的可怖事实后,松子厌倦了这样奢靡而混乱的生活,想要从良洗心革面,回归正常的生活了。但就在松子想要清点自己辛苦赚下的钱财时,发现钱被小野寺消耗殆尽,怒火之下两人发生争执,不想失手杀了小野寺。
惊慌失措的松子,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很无望自己的生活,如今还背负一条人命,不想坐以待毙,不可以选择怎样生了,至少还可以现在如何死去?几经思虑后,松子来到了曾是太宰治自杀的地方,了断自己,美好而有意义。但物事景变,松子在幽谷神潭之中遇到一位开理发店的男人,在彼此投缘细聊后,男人主动邀请松子去家中暂住,当晚松子就奉献自己了,之后和此人平实而幸福生活了两个多月。但松子的通缉令已经分发至全国了,自然被人认出而举报了,判处八年刑期。这时的松子是心怀希望的,她渴望与理发男共度余生,一直心心念早日释放,重新开始生活,同时在监狱里努力学习美发技术。由于表现出色,可以提前出狱,但需要假释担保人时,竟然无人援手,弟弟嫌丢人,理发师婉转拒绝,失望地犯乱,将之前的功劳一并毁之,重新回归监狱的无望低层等待。出狱后,还是很来兴奋地奔赴理发店,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曾经短暂的爱人,只是八年后的他,已经拥有了新女主,还有了孩子,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松子,已然忘却了这些年坚持的意义了。这家理发店是松子曾最接近幸福的时刻,但终究不得。
转身离开的松子,找了家理发店开启了平凡的生活,手艺不错,忙碌而充实,也颇受赏识,只是故事不允许松子有丝毫的安稳与幸福的触及。一年后,竟然在理发店不期而遇龙洋一,原来学生时代的龙洋一就暗恋松子,当年因被松子质问时,年少气盛的他矢口否认,其实钱也的确是他偷的,气愤的松子有报复的冲动,只是方式让人触手不及。在龙洋一忏悔追求中,两人迅速干柴烈火了,这个火是危火啊,龙洋一是混黑道的,主要是买卖毒品,而且还有暴力倾向,但松子都不介意,不知怎的就爱到深处不自知了,恳求龙洋一远离毒品。其实两人在一起后,龙洋一也考虑远离黑道,但黑道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几经风雨与危险,两人决定投案自首,龙洋一被判五年左右,松子一年左右。松子继续憧憬出狱后两人一起的幸福生活,于是先出狱的松子,在龙洋一监狱附近租住且继续以理发为生,积极而努力。不曾想龙洋一出狱后不想连累松子而拒绝了她,即使下跪也无法扭转龙洋一决然的离开,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少的失望,如此卑微,仍然得不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简单幸福,松子跌落谷底,这许的等待与爱恋无处安放。
在遭遇一再的抛弃后,松子开始彻底的放纵了,被赶出租屋后,也曾回过家,只是爸爸、妹妹都去世了,妹妹更是因为自己的离家而自责,郁郁寡欢而日渐消逝,弟弟也不再原谅她,拒绝给予帮助,直接送她到车站。于是松子在远离家乡的偏僻地段租了间房,依靠之前的积蓄赖以生存,于是放任自己堕落,每天就是吃喝睡,闭门不出,变得臃肿而邋遢,住在发臭的房间,没人愿意靠近。十年就如此这般过去了,无声无息。
如此邋遢的松子,在医院检查时,机缘下遇到曾经的狱友,如今已成老板,给了她一张名片,想要帮助松子重新站起来,随时找她。松子当时当刻是避之唯恐的,那份久经沧桑的自卑,只愿继续龟缩在自己无人问津的世界里。但回家后,躺下的松子竟然生动地呈现了优美的美发流程,还有妹妹天使般的鼓励,松子在这一刻看见了失落的自己与希望,于是想要再为自己努力一次,但名片被丢弃在回来路过的公园里了,那份渴求已经无法等待。于是颤巍巍的松子,拖着臃肿而邋遢的身躯,踏着月色去寻找丢被弃名片,亦或是希望。还好找到了,当走在回程的河堤边,遇到年少轻狂的一群年轻人在自嗨,粗鄙的松子打扰了他们的青春,于是冲动的他们对松子使劲拳打脚踢而使松子内脏破裂而亡,逃之夭夭。
松子如此的一生就此落幕了,在绝望中透着希望,有挣扎有放弃有错失,更多的是无奈和遗憾,一个小小的选择带来别样人生,有主观选择也有被迫选择。不禁感叹松子在我如此年岁已是探尽人生风雨,很多次感叹人生太苍白和无力,可是那样的血雨腥风又岂是我能承受的了的呢?一个悲剧故事总是处处彰显着悲剧,不留情面。松子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懦弱才不可收拾呢?但无论怎样她用力活过、灿烂过,“生而为人,不必遗憾”,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有他的精彩与美好,各自燃烧、各自经历。
期盼自己的勇敢与力量,去爱、去恨、去释放青春的激情,此生无憾!我也曾是松子,我也会是松子,当我们终将活成更好、更从容的自己,一切如是的样子,留给我心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