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吃了一大包干燥剂,嘴里涩麻麻的,扒了层皮一样。我不停的挠着嗓子,一只手七拐八扭的把车子推到超市门口。四点钟的阳光依旧火辣辣的烫,小城中的人们依旧沿着早已熟稔的路来来回回,小区中心的喇叭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播放明天的天气,站牌那边公交,开车的师傅懒得拉汽笛了,反正大家已经对这一套东西厌倦了。
我刚要停下车,对面叉着手度来一个高个子,锅盖似的头发染成浓郁的红色,腻的让人恶心。我不放心他,学生的思维让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于是,我转弯把车子停到了小区保安大爷的门口。这才放心的径直走向超市。太渴了,我直接冲向冷饮那边。和老板熟了,我拧开盖一通灌,第一口入喉,就跟插了把刀子进去似的,碳酸饮料的泡沫呲的一声迅速扩散到整个喉咙,疼得差点吐出来。好容易缓过神来准备去付钱。
这才意识到,他早就在里面转悠,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着厚厚的方钱包,另一只则在破了洞的紧身裤上上下摩擦,时而拍打几下,哼着不走调的节拍,却能从歌词上辨认出是陈奕迅的《爱情转移》。
小区里之前没有这么个人,大概是路过来买点水喝,或者是谁家的亲戚,再或者可就不好说了。我担心他会偷拿老板的东西,毕竟这在车库里盘下的小地方没有摄像头。我继续假装喝着饮料,注意他的动向。兜兜转转大半天,他拿起一些东西又放下,再拿起,在放下。像是看不清贴在上边的价码,看似放松的姿态却也小心翼翼,不去挑贵的,在放薯片零食的地方驻足。
过了几分钟,他一步一回头地拿着一杯meco出来。“再来盒烟,便宜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十九”老板说,上下打量着他。“呃……”他犹豫“这个九块”老板拿起和他头发一个颜色的meco杯。他左右看看,拿出口袋里的包细细的数着,大约是发现零钱不太够,又瞟了一眼桌子上的meco。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红票子。
接过零钱,小心的装进包里,又细细的数了一遍,才拿起东西走出去,边看着手上的meco,蜡黄的脸上多了些许愁容。
却依旧叉着手走在路上,小皮鞋咔咔作响 ,像极了一支移动的口红,华丽的黑色包装下就那么点红,在开始的年纪我们总想把它旋出去,向世界亮相。后来,即使不旋下来,也会随着给岁月的梳妆而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我付账离开,简单的跟老板打过招呼。“呦,一诺啊,又跑哪玩去了。”他嘻嘻哈哈的摇着蒲扇朝我笑道“海边骑了会车,真是热啊”“之前没见过那个小青年,哪来的?”他指着那个口红问我。“谁知道呢,走了”“再来啊,嘿嘿”小屋里还算凉快,出来又是热辣辣的天。我骑上我的车离开,身后传来老板哼着二人转的嗓音。
多么平凡的一个小城,他又能有多大的惊涛骇浪呢,我嘲弄着自己。
我们吸引别人注意的方式可真廉价,上帝给了我们独一无二的身体,又为炫耀它制订了一个特别的时期——青春。我们追随着不同,来彰显自己的无可替代。我们像醉酒一样贪恋着别人的一句夸赞,哪怕是刻意的客套,我们喜欢他们谈论有关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份吸毒似的快感,沉迷其中。
可老天并没有赋予我们实力,来实现真正的独特。那些虚无缥缈的夸赞只是对某时某刻的你的某句客套,换作别人,依旧可以拥有它们。可外在的客观并不会抬高你的身价。或许,你会为每天喝一杯meco而感到舍不得。或许,吃一顿大餐和看一场3D电影永远只能选一个。或许,当高薪招聘的英语专业人士,你恰好英语很差……太多的差错,变更横越在我们向前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