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建锋
盘子同学准备了两年多,终于在2018年1月18日,咣当一声!结婚了。
三年前,学霸杨建国结婚,我写了《我和学霸杨建国的16年不光辉岁月》。更早一些,马建建结婚,我写了《18年,有多少回忆可以胡来》。
那时候,盘子同学说他结婚时我一定也写一下。我说,那你总得先找个女朋友吧。
时间过得太快,转眼他真的要结婚了。转眼,我们认识已经有20年之久。
20年前的一个九月,我再次迎来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和刚刚升级那时还不叫“盘子”的盘子,以及马建建在同一个班。
学校很小,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以致于我离开小学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年级是可以有好几个班的。
学生也很少,课间活动的项目无非是把书本撕了折成纸牌在院子里摔得噼里啪啦,或者在地上画一个城来玩“斗城”,或者玩“警察抓罪犯”,在学校周边的村子里跑来跑去。
这些简单的项目,给我们简单的童年留下不少欢乐。虽然现在想来,似乎也挺没意思的。
没有穷与富的概念、没有攀比与嫌弃的年代,唯一能够牵动每个人心思的,只有学习成绩。
盘子那时貌似还没有后来那么牛逼闪闪,因为学习成绩好的是马建建,以及五年级转学而来的学霸杨建国,但盘子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我印象非常深的是,六年级有一次期中考试,盘子考了第三名,奖励大会上领了奖状回到教室后,盘子就因为自己没考好哭了起来,我们尊敬的冀老师还哄了半天。
上了初中之后的盘子和马建建一样,学习进步有点一发不可收拾,而我惊叹于一个年级居然可以有8个班几百个学生,瞬间迷失了自己。
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三年级,我们只有两年的时间没在同一个班。但要说是“基情燃烧的岁月”,还为时过早。
初中毕业,盘子以牛逼闪闪的成绩考入洛南县中学高一火箭班,而我,则以侥幸的成绩迈进了洛南县中学的门槛。
感谢学习成绩一直不好的我,每每遇到大考却会超常发挥,得以和盘子继续厮混。
虽然,从那时起,一切都已经不同:他逐渐成为学习成绩中的主角,而我成了没有台词甚至看不到脸的群众演员。
高中时代来临,我们基情燃烧的岁月正式开始了。
学校没有宿舍,我和盘子在外面租的房子,房子小,两人睡一张床。
我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盘子偶尔打呼噜,经常磨牙,漆黑的夜里,我听到他磨牙那恐怖的声音,总是担心会被吃掉。
由于睡觉浅,我又必须得在他睡着之后再睡。于是多年来,被迫熬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比如,写下这些回忆的此刻,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零九分。
高中一年级,盘子在2班,我在9班,这一年里,盘子渐渐因成绩好在年级小有名气,而我则因成绩差在年级里销声匿迹。
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9班有个同学爱写东西,而这个消息传着传着,竟有人跑来问我,听说你出版了小说?能给我看看吗?
我自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他们看看”,况且在老师同学看来,爱写东西属于低级的不务正业的范畴。身处以成绩论英雄的地方,我总感觉是自己进错了房间。
和盘子同床一年多,抬头不见低头见,背对着不见翻个身见。完整地见识了盘子是一个怎样爱学习的人:
每天回来必须把习题做完了才会答应我们出去逛街、逛书店、散步之类的不正经事。
他正在做题的时候你跟他说什么事情他永远都会及时回应“嗯”,然后等题做完之后再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记的笔记永远密密麻麻一大堆、圆珠笔老是不够用、书本从来不会像我的书本一样干干净净。
......
一个人上进有上进的道理,倒退也会有倒退的原因。盘子有上进的道理,我找不到怎么上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倒退。
2004年的夏季,高一结束,文理分科。盘子思量之下,选择了理科,我看着干净到非常的物理化学课本,想:终于要和它们说再见了,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和必要。
暑假,我们把住的地方搬到了学校对面。这次的房子比之前大了很多,且有两个床,三个窗子,两个门,50块钱一个月。
邻居是英英,英英的旁边是老伟——这是另一段基情燃烧的岁月。
有了两个邻居,我们的生活丰富了许多。周末结伴出去的成了四个人,常常需要商量很久才能决定去书店看书,还是去寻找一些好吃的小摊,或者去馒头山上俯瞰洛南县夜景......有时候,也会把住在附近的马建建喊来,在房间里玩一种叫做“升级”的扑克牌游戏。
此时,盘子在理科2班,我在文科12班,我们之间的距离10班之大,真正有多大,不可言说。可以庆幸的是,文理不同,终于再也不具备可比性了。
四个人的基情,比两个人要更丰富一些。
没有手机、单反,我们为了拍一些照片留住基情岁月,把盘子家的傻瓜相机弄来,凑钱买了胶卷,用时一整天跑到山上去四个人相互拍照当摄影师。
刚学会上网,打字都不熟练,还是会兴致勃勃地去网吧玩通宵,在QQ上和陌生的姑娘聊啊聊。
这时候,盘子总会问,你们一般在网上都跟别人聊什么啊?我怎么总感觉没话说啊?!
一直到十年之后的2014年,盘子还没有正式谈过一个女朋友。有一次晚上在我家闲聊,盘子说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
拿起手机,给他推荐了一个姑娘的微信名片,盘子兴致挺高,很快和姑娘聊了起来。但没过多久,就停下问:你平常跟这些女姑娘们聊,都聊些什么啊?
整整十年,盘子还是那个单纯爱学习的盘子,时光改变了很多事,没有改变一个单纯的心。
高三时,盘子喜欢过一个姑娘,和姑娘走得挺近,结果不了了之。上大学后,又喜欢过一个或者几个姑娘,结果仍不了了之。
仿佛每一次都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以致于再后来,我们得知他喜欢哪个姑娘的时候,已经没有兴趣去问问他姑娘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直到有一天,盘子遇到了现在的新娘。直到有一天,他说,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唯此一次,我们觉得:可能是真的。
高中毕业后,我远赴湖北宜昌,盘子留在陕西西安。他觉得我学的新闻挺有意思,我觉得他学的自动化高深莫测。
大学毕业,学新闻的我成了一个小记者,在电视台和网站之间半懂不懂地游走。学自动化的盘子去苏州折腾了一年之后又回到了西安,在多个和自动化不沾边的工作之间被动化地转换。
我们在相互不熟悉又相互觉得高大上的领域里探索,渐渐地成了两座对望的高山,这山望着那山高。
偶尔通话,聊的最多的,只有一句:“最近咋样啊,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找时间聚一聚。”
仔细想来,我对盘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中学时期。那时候,我们一起听校园民谣,一起逛街看书,一起去一个固定的小摊吃面,都还很单纯。
后来,盘子参与了老伟开的砂锅店,兴致很高。梦想着可以早日上市大把挣钱走上人生巅峰。
我在电视台瞎混几年后转战网站瞎混,兜兜转转之间,疲于应对很多人和事,日子过得乏善可陈。
再后来,一个现实问题迎面扑来:要结婚先买房。
盘子参与的砂锅店尚处于逐渐步入正轨的阶段,挣钱还是个传说。想来想去,只好暂时退出去做销售,攒钱买房。
我大学毕业在宜昌瞎混了六年之后,也最终勉强完成了这些事。
生活不如诗,转身撞到现实,我们又如此类似。
盘子不再是十多年前那爱学习且学习之外还爱问问题的盘子,我也不再是那时候爱写东西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我。
时间如狂风卷起细沙,吹散了很多故事。岁月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每个人的模样。
一切一切,唯有当我们用心回忆的时候,才发现,纷纭而至的往事,带来的仍是亲切的味道。
此时此刻,遥祝在生活中再次当选主角的那个少年,和他的主角,结一颗同心,厮混出一世浪漫。